《桔梗花》鹿炭

1、全文

　　【壹】

　　他是在一个雨天遇到她的。

　　这里是烟花之地，灯火在雨中蒙蒙发着光，似乎在抱怨因为这梅雨季节而清淡的生意。穿着素色和服，撑着红色的雨伞，有一头黑色长发的单薄女子对他笑得温婉。

　　她干净白皙的脸与周围格格不入。斋藤一听见她用清甜的声音说，「请带我走吧。」

　　这个身份不明的女子，名为夕，成为了他的第一个妻子。她没有告诉斋藤她的姓氏，说那不重要。

　　婚礼简单的不能再简单，双方的目的都很明了。她需要一个人将她带离那里，而他也需要一个妻子。尽管本来不一定非要是对方不可。他们一起搬进了简单的新住所。

　　【贰】

　　「我出门了。」

　　「一路走好。」

　　斋藤一每次出门前都会和她道别，她也从没说过要他早点回来之类的话。因为谁都不知道这会不会是最后一次道别。斋藤有时会带着一身鲜血回来。

　　腐臭和火场余烬的焦味被风吹散。到处一片漆黑失去灯光，似乎整条街都消失了。可是夕总会亮着灯等到他回来为止，橘色的光亮让人突然觉得温暖。她会拿出医药箱细心的为他上好药，低下头眉眼安静。

　　夕和他都属于不多话的类型，这一点让斋藤觉得很好。

　　偶尔他会有种淡淡的愧疚，因为他无法给这个温婉的女子一个安定幸福的家庭，甚至连性命都会受到威胁。「我不后悔。阿一。」她笑着这样告诉他。

　　【叁】

　　夕和冲田他们的关系还算融洽，很多时候她会做好了饭菜送到屯所去，只有这件事她没有听斋藤的。

　　「就让我尽到一个做妻子的责任好了。」在斋藤让她不要再去屯所时，她第一次露出有点倔强的表情，这样告诉他，语气依旧是柔柔的。

　　她的手艺确实不错，大家都喜欢过来蹭饭，时间一长也就熟稔了起来。珍贵无比的和平的时光。

　　【肆】

　　又是一个雨天。

　　天空阴成青铜色，雨点打在屋顶上聒噪不已，突如其来的雨让整条街道阒无人影。面容俊秀的紫发男子被一群人重重包围住了，他拿出刀眼神凌厉，随时准备出手。

　　如果是平常情况还不会如此糟糕。但如今刚刚战斗完的他身上的伤口还在不断流血，已经算是重伤的程度了。不存在什么卑不卑鄙，只要杀死对方你就赢了。

　　「阿一。」轻柔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还是那身素色的和服，撑着红色的伞，黑色的长发扎起来了，依旧笑得温婉。一手还拿着刀，冷冷泛着微微的银光，不同以往却意外的很合适。

　　「你出来干什么？」他开口问，口吻淡淡的，透出对于她的担心。他隐约感觉到了，但不愿意去相信这个猜想。

　　「抱歉，阿一，接下去的事请你……」女子露出有些无奈的笑容，带几分苦涩。

　　接下去的事斋藤回忆起来时，居然还会因为那场景感到一阵寒意。纵使他的刀也不知染上了多少人血，那样的场景也是从未见过的。

　　一切都被染红。

　　女子白皙的脸上沾上了血迹，素色的和服也沾染了红色，血液沿着刀尖滴下，她依旧是平时的笑容，却丝毫让人感觉不到温度。

　　「你这女人居然背叛我们！」一个男人在被切成块之前，面色狰狞冲着夕怒吼。斋藤那一瞬间的心情很复杂，总司早就这样告诉过他，但他不信。

　　女子的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一丝犹豫。往昔清秀的面容竟因染上血色而有了妖媚的感觉。

　　一切都结束了。

　　【伍】

　　夕恢复了平时的笑容，拾起了地上的伞，向斋藤说，「回家吧。」，声音轻柔。她依旧低下头眉眼温柔，细心地为斋藤上好了药。两个人都没有说话，灯光摇曳在墙上印出沉默的影。她第一次抱住了他，身上传来淡淡的体香，她最后轻轻的叫了一次，「阿一。」

　　斋藤睡得很沉，他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喝下了她准备的茶。他很清楚只有这样，她才能继续活下去。

　　醒来时天已经大亮，身旁的被子已经叠得整整齐齐失去了温度，饭菜已经做好了摆在桌子上。他起身看到了枕边的字条，上面字迹娟秀，但他看得出那是极度抑制着情绪写出的。

　　——以后请一定要好好吃饭，医药箱我放在衣柜的第二层。就此别过，阿一，谢谢。还有，我爱你。

　　夕。

　　他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平静地收好了纸条。

　　他的生活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在没有一个女子会在漆黑的雨夜为他亮着灯了，在没有一个女子会露出柔和的笑容低下头为他上药了，也在没有一个女子会只身站出来为他杀人了。

　　总司还因为这件事跟他开玩笑，说明明都娶了娘子阿一你却依旧这么不开窍，挑起嘴角笑得很好看。

　　【尾声】

　　女子的脸色有些苍白，依旧是素色的和服。她有实力，但对方实在人数太多了。

　　「退后。」是熟悉清冷的男子的声音。她转头，看到了紫发紫眸的俊秀男子，一瞬间脸上绽开笑容。

　　这次，我来保护你。

　　FIN.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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