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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惆怅 ...

  •   当黑夜来临之际,拓跋慎一如往昔一般的对着遥远的西边吹起了他的埙。用埙所吹出的乐曲仿若在风中凋零的城墙一般残破,又带有着一种融入了乐器之中的郁色,一抹……挥之不去的伤感。

      进屋披了一件披风后又走出门来的凌若忆看到拓跋慎对着遥远的西面吹埙的侧影。朦胧的月光倾洒在他的身上,令他在这个夜晚显得格外神秘。

      凌若忆见此情景,并未发出声响的走到拓跋慎的身边,和他一同坐在了一块十分厚的毛毯上。看着他在月光下显得愈发迷人的侧脸,聆听着他的埙音所描绘出的画面。

      “我一直以为,你是在向朔方城的方向吹埙。”

      当埙音停止之时,凌若忆将披风又紧了紧,以此抵挡草原上一到夜晚就骤临的寒风。她抬头看向拓跋慎所望向的远方。仿佛……如此她便能看到拓跋慎正在怀念的事物。家乡,抑或是别离已久的亲人。

      听到凌若忆的声音,拓跋慎沉默了片刻后开口道:“朔方城不是我的家,它只是我回家的路。”

      当这句话被说出口之时,凌若忆的神色一黯,许久都没有出声。她突然意识到,令自己在空旷草原上日复一日的等待了两年的人……她竟是连他的家在哪里都不知道。

      不仅如此,直到此刻她才猛然发现,除了一个虚无缥缈的名字……她对正坐在她身边这个人竟是一无所知。拓跋慎究竟是什么人?为何会有如此的惊世武艺?他从哪里来?又将往何处去?这些他从来都未有对她说起过。

      拓跋慎从没有对她许下过一个与未来有关的誓言。甚至……这个让凌若忆甘心等待的人从未有真正的向她表明过自己的心意。

      将他们两人连在一起的……只是一份她自以为存在的默契。

      “我的家,也不在这里。”

      许久之后,凌若忆带着苦涩的笑意寂寥的说出了这一句。

      拓跋慎总是对着遥远的西边吹着诉说古老的埙音。而凌若忆又能向着何方拨弄起月妃留给她的思卿琴呢?

      听到凌若忆话中寂寥的拓跋慎向她伸出了手,似是想将她揽在怀中,在这片空气中充斥着寒意的夜里将自己火热的体温分一些给她,令得她脸上的笑能够如往常一般充满暖意,但伸出的手最终还是紧紧握成了拳,最终又放回了暗色的埙之上。

      “我给不了你什么承诺。”

      “不,你已经给了。在你重伤未愈的时候,你曾对我说,以后定不让任何人欺了我。那已经足够了。”

      说到这里,凌若忆站起身来,就此回到房中,倒头睡去。再不管屋外那几乎响了一夜的埙音。
      翌日,天色渐亮之时,凌若忆便又换回了她在呼延觉部所穿的破旧衣服,绝尘而去。

      …………

      “塔不烟,派一队人跟在她的后面,确保她安全回到呼延觉部。”
      “是,主上!”

      独自坐在旅店阁楼之上遥望着凌若忆离去的背影,一宿未睡的拓跋慎喝着烈酒,对身后之人下达了这个命令。而那接下命令之人,不是这家旅店的老板娘又是谁?

      她接到拓跋慎的命令,这就要去吩咐属下。却又在转身之时犹豫了。

      “主上,此番前去河中,路途遥远,又不知何时才能一统河中。今日一别,恐怕很难再见了……既是真的喜欢,又为何不将她一起带到河中去?”

      塔不烟身为拓跋慎的下属,自是无权也没有立场去过问拓跋慎的私事。但身为一个女人,她却是能感觉得到拓跋慎那落在凌若忆身上的视线是充满着怎样的爱怜。她实在是无法理解一个拥有如此庞大势力的男人为何不将自己的心爱之人带在自己身边,反而任她远去。

      没曾想,拓跋慎却是在喝尽了一杯烈酒后反问道:“你有敌人吗?”

      “主上的敌人便是塔不烟的敌人。”面对拓跋慎所问,塔不烟毫不犹豫的给出了如此回答。怎知,向来都少言寡语的拓跋慎却是轻声笑了。

      “你没有。你没有比你强大百倍,千倍,欲将你杀之而后快的敌人。而我有。”

      拓跋慎此言令塔不烟不敢置信的杏目圆睁。她既不信拓跋慎会有如此的敌人,又觉男人们的想法实在是过于可笑。

      “主上,您真是不懂女人。既不懂我们女儿家的柔情,又不懂我们的勇敢。”

      …………

      凌若忆未曾向拓跋慎告别,却察觉到拓跋慎所派出人马。于是她便心情不佳的一路策马狂奔着回到呼延觉部。才想把呼延觉找出来好好打一架以泄心中郁气,这便发现呼延觉作为这几年扩展了势力的新兴部落首领,被可汗叫去一同秋猎了。

      “小若忆,拓跋慎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

      曾在初次见面时就在相搏之中被凌若忆抢了刀的受气包涉连见看到凌若忆先前与拓跋慎一同出发前往对方的地盘,而此时却是一个人孤零零的回来了,不禁疑惑道。可他的此番话语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的精准踩到了凌若忆的痛处。

      这令得通常状态下就不怎么温柔的凌若忆直接跳脚,抓住涉连的衣领一边使劲的猛摇,一边咆哮道:“回什么回!没见我被甩了吗!”

      此话一出,立刻引得许许多多的突利勇士前来围观。大家七嘴八舌的说道,小若忆啊,你这是搞错了吧。被人甩总要先有点什么才能被甩吧?你这八字还没一撇呢,人家拓跋慎怎么甩你啊?小若忆啊,我们就说你一女孩子家家不能老是这么打扮吧,好歹能算是首领的小妹妹,怎么能这副模样进到朔方城。

      部落里的大家伙儿们就这么说着,说着,丝毫不顾及凌若忆的女儿家心事,令得凌若忆暴跳如雷,怒声大喊道,既然你们都那么闲,那就跟我一起抢东西去!

      于是乎,在自己的脸上画了乱七八糟的油彩之后,凌若忆这便扛着月牙刀,背着木弓,带着一大群突利勇士去到大尧边境如往常一样的打家劫舍去了。

      这并非凌若忆第一次带队前去强抢民居了。事实上,凌若忆在抢劫这方面的本事甚至比部落中的首领呼延觉要来得更为高明。

      呼延觉武勇惊人,又很能将自己临阵杀敌的勇气传染给身边的勇士。可说是一位极其出色的战将。可他虽是拥有上将之才,但到了打家劫舍之时,却是和一个最低级的强盗没有任何差别,几乎是进了城之后看到一户便抢一户,一路走,一路抢。

      与之相比,凌若忆深知抢一首富能抵得上抢一个城的道理,出手自是不凡。每次都只需带着几人便能抵得过整队人马所抢的物资。

      时间久了之后,呼延觉也乐得令凌若忆独自带队冲去边境地带抢粮抢衣抢金银,自己则继续带人打猎去了。

      “老规矩!如果可以的话,尽量不要杀人。看起来就是个穷鬼,穿得破破烂烂的不要抢,离城门很近的不要抢!看见哪家门口有石狮子的,府上门大的,别犹豫,冲进去抢了再说!抢的时候可得给我仔细点,有钱人就喜欢把值钱的东西都藏暗格里,藏小金库了,藏夹壁墙里!

      但也不能全抢光了!得给他们留点儿粮,留点儿冬衣!要不然,今年冬天他们全饿死了,冻死了,我们明年抢什么啊!”

      在看到那处城墙之时,将长发随意束起,扛着月牙刀的凌若忆朝跟在自己身后的一百突利勇士喊到,得到了大家的大声应和。

      如此说完之后,凌若忆便带队向着低矮而又残破的城门冲了过去。城墙之上的哨兵一见突利人又来了,急得连声都发不出,刚要大声令楼下的守城士卒快些将城门关上,凌若忆便在快马奔驰之中向其射出一箭,此箭以雷霆之速射中哨兵的肩膀处,射中了衣服而未射中皮肉,就这么将其以一箭钉在了城楼之上。

      随着那一箭的精准射出,突利勇士的队伍中爆发出了震耳的叫好声。随后,凌若忆又在其他守城士卒反应过来之时继续射出箭矢将其钉在了城墙的另一边上。边境之处的城防本就薄弱,未有被凌若忆的箭矢射中的那几名守城士卒开始张弓反击。

      但这些普通守城士卒的射术又怎能与游牧民族的突利勇士相提并论呢?如此射术几乎只能算是闭着眼睛瞎射,若是遇到步兵大规模来袭之时,还能瞎猫射中几只死耗子。可如今他们面对的是间距十分之大的突利骑兵,根本就没射中的可能性。

      一个晃神,凌若忆已又一次带人冲了进去。

      只是,这一次……她或许便不能如此顺利的得手了。因为,赵家军的少帅赵晖,此刻正在城中……

  • 作者有话要说:  嗷嗷,为了把之后的一场打戏写好,琅邪请假~明天不更新。周六周日再补偿大家啊,爱你们~~然后,周六的更新时间还是早上九点,周日则是下午五点,大家要记得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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