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閉公主第二部》玉瓦

1、第一章 第一回 不回老人

　　第一章第一回不回老人
　　這天，一行人的馬車走到了靠近東琥邊的界上，她們預備先來看看東琥所貢獻的兩座小山城。

　　當馬車行進一山間小道時，路旁偶遇一攔路老者。
　　老者身穿玄色麻衫、手握丈許烏木拐，白鬚髯髯、頗有仙風道骨之姿。

　　月影慎重地下車親扶老者坐上馬車，待老者於馬車上坐定之後，一雙閃爍著深沉智慧的老眼對著馬車上的一群人來回的審視。

　　待老者眼光投射至龍芭身上時，突然目光灼灼的猛盯著不放，而一向對外人少有情緒的龍芭，此時卻也反常的直視老者的雙眼，烏黑的眼瞳瞬也不瞬一下。

　　由於車上的人都深知龍芭的情況，對此一奇怪的現象雖心中懷疑但也無人先開口詢問，因為就算開口問了，只要龍芭不願意說，就算勸她三天三夜她也不會開口說一個字的。

　　終於在許久的沉默過後，老者終於開口說出了上馬車後的第一句話：「車上眾人來歷皆不凡啊！」

　　當大家聽到老者的話後皆面面相覷，最後還是年紀最大的月影先開口回道：「老先生風骨不凡，想必也是不凡之人。」

　　老人家聽到月影的話頓時呵呵的笑了開來，摸著美髯笑道，「好說，好說。」

　　這時一旁的李婉送上重新泡好的新茶，老人家也不客氣的接過手來大口品茗。
　　老人家喝過茶之後開口說：「這麼好的雙花茶讓我這個走路走到口渴的人就這麼牛飲的喝了，還真是有些暴殄天物。」

　　一翻話說的眾人都笑開了，這次是李婉含笑的開口說：「老人家能品味的出這是雙花茶，就不能算是暴殄天物，名駒也須遇伯樂，好茶當然也要識貨的人才喝的出好味道。」

　　「未來鳳麟皇后的金口，老衲領受了。」老人家不開口則已一開口就嚇死人。

　　李婉一聽老人家稱呼她為未來的鳳麟皇后，羞的馬上把頭給低了下來，而一旁的鳳玄宇則是高興的闔不攏嘴，對著老者拱了拱手說：「承老人家金言，玄宇領受了。」

　　一旁的龍芭雖是不言不語，但的慧頡的雙眼則是目不轉睛看著老者，而月影則是關注將眼神投注在龍芭的身上。

　　這時老人轉過頭來對著龍芭和月影說道：「我叫不回老人，是個雲游四海從不回頭的老人。」

　　眾人聽聞後皆面露驚奇，因為不回老人乃為當代出世奇人。聽說他師承化外高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四海雲遊居無定所，但從來都沒有人可以刻意的見到他本人。

　　他每到一處有緣地，雲遊過後總會在當地的書肆留下一冊史籍，書中有時書寫人文，有時紀錄地理環境，但都有一個令人非常難忘的現象，那就是那些個史籍只能給有緣人翻閱，若是無緣的人硬要借閱，則當場史籍就會變成一空白的無字天書，總要等到下個有緣人來借閱，史籍上的字才會又重新顯現。

　　曾有人在有幸碰到他時問他原因，他也只是含笑的說：「既是無緣，強求怎可得？若強求可得，則有緣難成。」

　　老人端起茶杯再啜了口茶後才又接著說：「我自年輕學成下山後就走遍五湖四海，當時我的師傅告訴我，我這一生，雙腳必須踏遍所有土地，雙眼必須看盡各色風景，雙手必須書盡各種學識，然而如此種種的一切只為了與一人相遇，一個與我只有三天的師徒情緣的人。而這三天，我必須將我所學頃囊相授，而後我將再次不回頭，從此師徒不再相見。」

　　老人話說到此雖然讓人感覺到一股無奈，但是老人家卻是滿臉笑容目光灼灼的對著龍芭說：「當時我還不怎麼相信的對著我師父大吼說：『難道我這一生只為了成就別人嗎？難道我自己就一點成就都沒有嗎？』。」

　　聽到了這裡，月影突然渾身緊繃了起來，運起了內力提防起老人家來，但是他身旁的龍芭卻伸出手來拉了拉他的袖子，對他搖了搖頭。

　　老人家轉過頭來嚴肅的對著月影說：「很好，要陪在她身邊一輩子，你的確必須時時刻刻警戒著，因為有太多人想得到她，不管是她的人還是她的能力。至於原因為何，我想你比誰都還要清楚。」

　　老人家的一席話頓時讓馬車內的所有人都沉默了起來，因為大家都知道龍芭能透視物體的能力的確會造成許多人的覬覦，一時之間馬車內只能聽到馬車車輪輾過土地的轆轆聲。

　　許久之後，老人家的聲音才又響了起來說：「大家也別太緊張，我老人家這不就出現了嗎！」

　　老人家宏亮的聲音彷彿敲醒沉睡大地的暮鼓晨鐘一般，頓時又讓大家醒了過來，「幸好她出生在皇家，又有一大堆愛護她的親友在，只要大家能齊心保護，我想她應該是會很順利的過完一生。」

　　聽完不回老人的話，車內的幾個年輕人才又稍微的放下了心。

　　這時，老人家又轉回頭緊盯著著龍芭的雙眼說：「這幾十年來我走遍各地都沒遇見到我師父所說的人，但是當我剛剛一上車看到了妳，我就知道妳是我命定中的徒弟，妳可願意拜我為師？」

　　龍芭尚未有任何的動作，月影就先開口，「老人家怎知芭兒就是您命定中的徒弟呢？」

　　「因為一看到她，我就知道，原來我所追求的成就原來就是【她】啊！她就是我的成就，只要能成就她，我也就成功了，這樣你明白不？」老人家雖然說的像繞口令般，但是大家似乎都聽懂了。

　　這時換月影沉默了，他不語的靜靜凝視著龍芭雙眼，只見龍芭毫不猶豫地站起身，走到了盤腿而坐的老人身前，而月影也緊跟著蹲坐了起來。

　　龍芭對著不回老人跪下就磕了一個頭，而月影也毫不猶豫地跟著磕頭。不回老人不等龍芭磕第二個頭隨即拉起她起身後說：「妳貴為皇室子弟又承天命，我只能承妳一拜之恩。」

　　龍芭沒拒絕的只是開口喊了聲：「師父。」而月影也跟著龍芭喊了聲。

　　難得的又聽到龍芭開口說話，鳳玄宇和李婉則是相對一笑。

　　接下來三天，不回老人與龍芭和月影共乘一車，甚至連狼都從後面的馬車上移到了前面的馬車內，而鳳玄宇和李婉則是換到了後面的馬車。

　　對於此一狀況鳳玄宇可是求之不得，他一直找不到機會可以和李婉單獨相處，現在有了這三天的獨處機會，他可是要好好的把握，追求的攻勢火力全開。

　　馬車上三日，不回老人替龍芭開了天眼，他對著龍芭和月影說：「開天眼是為了增加智慧，但是老天爺一向是公平的，給了芭兒這樣的特殊能力，自然就拿走了她其它的部分，芭兒這一生可能就一直是如此的寡言，甚至是拒言了。」

　　「師父的意思是，就算芭兒年齡越來越大，她還是不願意開口多說話嗎？」
　　月影疑惑的問著不回老人。

　　「你介意？」老人不答反問月影。

　　「我當然不介意，我就是喜歡能和她心靈相通。」月影堅定的說。

　　「應天命而生的人，多少總是帶著些缺憾，但這些缺憾端看她身邊的人如何去因應，若因應的好則缺憾就不是缺憾，甚至有時候反倒成了優點。」老人睿智的說。

　　「哪倒是，芭兒的親人們都不在乎她不愛說話，只是她不愛說話、情緒又不外露，常常會讓身邊的人不知道該如何研判她的情況，娘娘就曾經因為她生病但是她又不肯說而擔心的不得了。」

　　「我只能說，未來的芭兒依舊是不愛說話，難有情緒外露，而且隨著年齡越大知識越豐，她就會更不愛說話了。」

　　老人撇了一眼因開眼正盤腿休息的龍芭後接著說：「我只能說芭兒是個心中只能儲藏知識的人，除了知識，對於人情事故她只有對錯之分，對於人也只有好人與壞人之分，她有同情心也有憐憫心但沒有同理心，這樣你明白不？」

　　老人家對著陪在龍芭身邊的伴侶開釋著。

　　「未來她的處事原則就要靠你當她心中的那把尺了，因為她只有自己的好惡，對於其它外在的事務則是完全不理，只有對你還有她認可的家人她才會有多餘的情緒，所以芭兒未來的人生還要靠你多多的護持啊。」

　　月影低頭沉思著，老人家則接著說：「接下來這三天，我必須將沒辦法用書籍和言語傳授的玄學教給芭兒，但是未來對於玄學的運用則是要靠你給她指引，我想老天爺安排你們相遇也是有他的道理的。」

　　月影依舊低頭不語的沉思著，老人轉頭撇了眼趴在車板上的狼一眼。平常對陌生人總是不屑一顧的狼，這回對著不回老人倒是一直很安分，沒有嘶吼也沒有狂吠，只是一直乖乖的趴著。

　　「這廝倒是有靈性，芭兒對人的感受力低，但是對於獸的感受力反而比較高，普通人開眼過後，對於外界的感受力可能會更敏銳，也許會招來一些不好的東西也不一定。」

　　「那該怎麼防範？」月影所在乎的全是芭兒的安危。

　　「我說過幸好她生在帝王家，父母皆出生於皇室，帝王氣強悍，一般普通的邪物是不敢近她身的，反倒是像這樣有靈性的獸未來可能會常出現在她身邊。」不回老人一面說一面撫著狼光滑的毛皮。

　　「狼自小就是芭兒的護衛，一直養在身邊，牠只聽少部分人的指揮，唯獨芭兒根本不用說話只要用眼神或者是手勢、嘯音就能驅使牠，牠能識毒、防衛、也能攻擊，是芭兒最忠誠的護衛。」

　　狼彷彿廳的懂人話似的，仰高頭給了月影一個驕傲的眼神。
　　老人呵呵笑的拍了拍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