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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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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那个时候,就去问问你身为蓬莱人的自尊吧”用自信的口气说着以上话语的母亲,带着模糊的面孔潇洒地消失在夜色中,留下自己孤单的生存。已经记不得她的声音,但那以傲然的语气蔑视着偷猎者的风姿却一直到现在还那么清晰。没有资料,没有影像,漫长的时间过后母亲存在的证明只剩下了自己的记忆。可是那么强烈的记忆,依然在时间的流逝中无可避免的损失了原来的色度。明明是视若珍宝的,却依然从指间一点点逝去,消散。
努力睁开干涩的双眼,蓬莱人开始检讨起自己的精神状态,是否太过劳累以至于接连梦见那么久远的过去。然而比起自己的心理层面,眼前有更重要的问题。被宽皮带缚在平台上的身体□□,虽然窘于□□的境况,却连动下手指都很困难,似乎是被注射了什么药剂。理论上来讲现有的神经类药物都无法对蓬莱人的体质起效,是新发明的药物吗?尽管无力挣扎,手腕上的缚带依然在指甲可以触碰到的范围外。
努力的转动脖子,他观察着羁押自己的场所。以能观察到的范围来看,这是一个配置了很多特殊仪器的房间。由他熟悉的设备可以推断出这是一个医学实验室,只有一扇金属门和几个小到刚刚可以伸进一只手的通风口,没有任何窗户。啧,有几台仪器可是卡加一直打申请却到现在都没有批复下来的啊,还真是奢侈。自己是成为了试验品吧,太大意了,萨兰丁叹了口气。不应该拒绝路西法多的陪同,自己对情况估计不足啊,原本以为偷猎者的活动没有那么密集了。40多年的安逸生活已经磨灭了自己的警惕性吗?现在只能指望他发现自己的处境后能尽快赶来。将自己的命运交付在别人手中的感觉还真是复杂呢。
“多么美丽的猎物!”略显低沉的嗓音里透露出隐隐的兴奋。突然响起的声音打断了萨兰丁的思绪。费力的将头抬起一个细微的角度,萨兰丁看向无声无息打开的门。
走进门来的男子有着小麦色的皮肤和锐利疯狂的眼神。萨兰丁淡淡的扫了他一眼,便扭转视线继续打量房间的陈设。屋顶的监视装置一直对着门,这让他微微松了口气。角落里仿佛大型蒸馏设施的整套玻璃器皿令他暗暗心惊,神色却安然的仿佛身处军医院外科主任室。“传说中已经灭绝的蓬莱人,果然是令人热血沸腾呢!”男子的指尖抚过闪着珍珠光芒的莹润亮泽的肌肤,明明是几乎陷入肌肉中的力道,看似吹弹可破的肌理却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开始吧,我们的party。”冰冷的针尖刺入萨兰丁的静脉。
萨兰丁•阿拉姆特失踪的第五天,基地士兵和都市警察几乎搜遍了所有角落依然没有外科主任的踪迹。被绑架的可是一名大校,这无疑于在基地的脸面上扇了狠狠一耳光。事故现场一片狼藉,到处都是爆炸的痕迹,弹片和鲜血,四名警察全部殉职。通过对警员遗体和现场的调查,矛头直指拥有大批高新武器的□□“伊维尔”。只是几乎没有人知道他们为何要绑架外科主任。当然,例外就是从接到消息起就开足马力收集信息的黑发大尉。
已经五天了,路西法多烦躁的扒着头发。如果他的头发稍微粗糙一点,估计已经变成了一团鸟窝。如果那天坚持跟去就好了,如果当时有预感时直接冲出去找他就好了。明明知道他随时处于致命的危险中,为什么还会放他一个人?懊悔像潮水将一向迟钝的男人淹没。从未信过宗教的男人也不禁祈祷,希望能在医生遭受痛苦前带他回来。美丽的,高傲的,自信的坚强的充满生命力的医生。一脸认真说要保护他的自己,却在这里无计可施。路西法多一拳砸在桌子上,谴责如毒蛇般将他的心脏越缠越紧。
“可恶!都快把这个星球翻过来了!一帮无能的xx!为什么还是找不到?”同样焦虑的莱拉将一沓资料砰地砸在桌上。对医生有相当好感的她也快被不安给逼疯了。要知道对方可是那个xx的变态啊!从路西法多那里得知萨兰丁身世的女副官完全可以想象出医生会遭到怎样的对待。
“把行星翻过来…”不自觉地重复莱拉的话语,路西法多挫败的叹了口气。”如果真的能翻过来…”他的眼睛倏然睁大,随后冲了出去,把莱拉的叫喊抛在身后。路上的行人纷纷向不知为何狂奔而去的超绝美型投来疑惑的目光。然而路西法多根本没工夫管这些。他的心情因为脑海中浮现的可能性而激动。只有那里了!为什么没有早一点想到?
一阵风般冲入电脑室,无视他人惊异的目光几乎是用抢的戴上飞行头盔。路西法多进入网络后直奔地下飞船的端口。一定在那里!快点!再快一点!
屋子里灯火通明,没有可以显示时间的物件。萨兰丁在这里的时间不会超过10天,却比他所经历过的人生还漫长。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被抽走部分血液,身体被注入各种药品。该感谢自己血液具有的神奇功效吗?总是会在一种药品完全被抵消后才会注射新的。他能清楚地感觉到某些药剂是如何摧残着体内的组织。痛楚随着神经蔓延,每一个细胞都被紧紧地抓住。甚至连呼吸都能引起新的疼痛。完全没有休息时间的实验,若不是蓬莱人体质特殊,恐怕他已经崩溃了。
被当成生命力顽强的实验鼠了吗?萨兰丁在心底自嘲的笑了笑。这次的药剂是阻止神经冲动递质分解的效果,杀虫剂吗?每一寸皮肤都像在燃烧,疼痛不断地递加似乎没有极限,强韧的神经却让他的头脑愈发清醒,更清晰的体味这煎熬。如果是地球系可能立刻就会休克吧?也许神经会遭受过大的冲击直接死亡也说不定。他却连昏过去这种消极逃避都做不到。
极端的疼痛并没有动摇萨兰丁平静地表情,事实上他连皱眉头的力量也没有。“这么美丽的身躯,让人忍不住想留下属于自己的痕迹呢!”伴着温和却兴奋的话语,冰冷锐利的刀锋划开他平滑的肌肤。盯着惨白的天花板,美丽的医生有些迷茫。自己是为了什么而坚持的呢?自其他人交谈中知道了眼前这男人的身份后,他已经不希望路西法多来救自己,甚至是祈祷着不要让他来。肌肉一阵痉挛,是伤口被嵌入异物的触感。因为随时会愈合的体质,似乎普通的手段无法依某人的心愿留下痕迹。不知这个人什么时候会厌倦。那人从侧面也可以清楚看到眼神中流露出的兴奋,也许死掉反而会比较轻松。无意识的,萨兰丁这样思考着,努力把注意力从越发灼人的疼痛上转开。
萨兰丁的目光在屋内飘忽,突如其来的异样感令他的心猛烈地跳动了一下。一直对着门口的监视器竟缓慢地将镜头转向了他。是什么人在操控吗?难道是…路西法多!凭着直觉,萨兰丁想到了那个一直心心念念的人。他找到这里了么?该为他高超的黑客技术惊叹还是为自己此时的处境悲哀呢?他看到自己了,这样脆弱,丑陋不堪,任人宰割的样子。萨兰丁的心里升起了强烈的悲伤。
“别看我,路西法多,不要来。”嘴唇颤抖的开合着,萨兰丁吐出无声的话语。激烈的痛楚随着动作刺入神经,他却仿佛未曾感觉,一遍遍重复着,似乎是他此时赌上一切的心愿。慢慢的监视器的镜头又转回到原先的角度。看着天花板,刚才的一切仿佛都没有发生过,一滴泪水滑出眼角。
“哎呀,居然露出这么脆弱地表情,想到什么人了吧,难道我的努力无法让你专心吗?”教授很诧异的问着,表情愉悦,“原以为你没有表情呢,但你不知道吧,”男人贴近他耳际,用轻柔的如同情话般的语调笑着说:“这样随时会逝去却依然高傲的凄艳姿态,像是殉难的圣人般,更令人心动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