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魂＋死神 炎之光华·水之初云》天蝎

5、第四章

　　已经过了晚餐的时间，银却浑然不觉，依旧坐在窗前冥思，侯在门外的吉良自作主张地叫厨房做了些寿司送过来，却在门前犹豫了半天没敢敲门。
　　“这是给市丸队长准备的晚餐么？”脑后突然冒出的声音虽然温柔，却着实把吉良吓出了一身的冷汗，一扭头便看到绪方精次一派闲适地站立在身后，不由地惊讶，舌头不听使唤地打起结来，“绪……绪方……队长！”
　　说真的，这是绪方精次头一回出现在三番队，本来就神经敏感的吉良会有这种反应并不奇怪，不过和银不同的是，吉良对绪方的印象倒是不坏，尤其对绪方那分优雅从容倾羡不已。
　　“东西给我吧，我替你拿进去。”绪方体贴的微笑彻底降服了脑筋单纯的吉良，伸手一捞便把吉良端在手里的盘子拿了过去，“我有要事和市丸队长商议，你退下吧。”
　　简简单单一句话便唬住了吉良，他很恭顺地向绪方欠身致礼后便转身离开，绪方对着那副略微显得有些孱弱的背影轻扯嘴角，自言自语道，“这孩子还真是听话呀。”

　　门被无声地推开，银微微皱眉，吉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懂规矩，居然没有敲门……
　　然而一抬首却看到最不愿看到的人——绪方精次，怎么回事，完全感受不到灵压，这家伙是故意隐藏了灵压么？
　　银毕竟是银，在人前永远都是那张招牌笑脸，不悦的情绪只是一闪而过，丝毫都没有半分泄露，一开口就是不冷不热的调侃，“真是稀客呀。”
　　绪方勾起一边的嘴角笑而不语，注视银的眼神不同以往那种闲散，与其说他在打量银，不如说是在审视，带着点高深莫测。而银很快就察觉到了这一点，心中更加地不悦，一反常态地翻起眼帘，露出那双血色的瞳仁，嘴角虽然依旧保持着一贯上扬的弧度，眼神却透射出完全不搭调的冰冷。
　　“露出这样的眼神好吗？有点怕人呢。”绪方好整以暇地将手上的托盘随意地搁到一旁的案几上，另一只手顺带着关上了门，完全无视银的不悦，踱步来到近前。
　　绪方的靠近让银立刻警觉地从位子上站立起来，今天的绪方感觉和平常很不一样，不论是言谈还是神态都使银轻易就能联想到蓝染，很像，比往常的任何时候都要像！
　　“绪方队长，三番队的事虽然不多，可作为队长，我也是很忙的，如果你是找我有事的话，麻烦你抓紧点时间。”尽管心情有些浮躁，银还是把话说得相当委婉，双眼也再度眯起。
　　“好吧，那么我就长话短说了，我从井上那里听闻到你去探望过塔矢亮，我很好奇，市丸队长几时和那小鬼混熟了？”
　　“……”还真是个难缠的问题，银缄默了片刻，笑了笑，口气轻松地答道，“那小鬼长得很不错，我看上他了。”
　　绪方闻言挑眉，戏谑地问，“你确定你看上的是塔矢亮而不是我么？”
　　“你？”对上绪方似曾相识的面容时，银猛然间意识到绪方所指的是什么，表情不由地变得僵硬，有些费力地挤出一句，“这个玩笑真不怎么样啊。”
　　绪方只是微笑，低沉的嗓音带着极度的自信，很轻却吐字清晰地问银，“我很像他吧？”
　　银的脸色在瞬间变得阴沉，绪方的提问让他嗅到了某种阴谋的味道，他寒着脸质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难道你从来没有想过，为什么我那么像他吗？”绪方的问题像是一块大石，重重地投入银本来就已经纷乱的心湖，一时激起千层浪。
　　绪方满意地看到银开始陷入沉思。
　　银回忆起很久之前，和蓝染在一起的那些片段，蓝染的一举手一投足乃至一个眼神，都是那么清晰。大战过后，回到静灵廷，各番队开始严格筛选精英填补众多因为伤亡而出现的空缺，然后绪方精次这个人就像是从天而降一般，凭借着一身好功夫加上精明干练的处事手法，很快就被提升为七番的队长。仔细回忆的话，绪方的出现确实有着众多的迷团，而他给银的感觉也一直都不若他表面上所看起来的那般单纯。
　　难道绪方和蓝染之间有什么关联么？不可能，如果他和蓝染有关联，我在虚界的时候绝对会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怎么样？想到什么了？”绪方状似无意地贴近银的背后，趁着银还在整理思绪，凑到了他的耳边，压低了声音道，“你有没有想过我可能是蓝染大人的下属呢？”
　　“你说什么？”银这样问并非没有听清绪方刚才的话，而是出于完全地震惊和不置信，但是眼看着对方从容坦然的神情，银发现他无法找到其中的破绽！
　　他是蓝染的人？是义骸么？所以才会那么像他？
　　他又为什么来找上我？为什么要坦白相告？
　　如果真是蓝染让他来找我的话，那么他是肯定我不会揭发他么？
　　蓝染，到了这个时候你还相信我当初的离去不是对你的背叛么？还是说你心底对我还有一丝的情意？
　　一瞬间有千百种思绪一股脑地涌上心头，银那双隐于眼帘阴影中的血色瞳仁急剧地收缩着，脑中是一片混乱……但是这样的混乱只持续了不到一秒。
　　“哼，如果你真是蓝染的人，那么就是奸细了。”银尽全力地摆脱心中的动摇，出口的语调如冰冻一般森寒，再度睁开的双眼，血一般猩红，充斥着肃杀之气，他不带任何表情地盯着绪方，冷冷地低喝，“射杀他，神枪！”
　　一道雪亮的刀光自银的腰间疾射而出，隐蔽地透过他腋下的空隙直刺绪方的胸膛，然而结果却让银目瞪口呆……
　　两指，绪方只伸出两只手指，便轻松捏住了以极限速度伸长的刀尖，出手的速度和压制刀尖的灵压都明显地在银之上！
　　“收起来吧，你不是我的对手。如果你够聪明的话，就不要把我的身份泄露出去……”绪方相当大方地松开“神枪”，却伸手一探抓到了银正在收刀入壳的那只手，脸上的表情转为一种不怀好意的邪佞。他牢牢地压制住银企图挣脱的手腕送到嘴边，在银还未及反应之前，张口咬住了无名指的第一节，那里至今还有着蓝染曾经留下的齿痕。
　　他竟然连这里有伤痕都知道？是蓝染告诉他的？
　　绪方的举动彻底动摇了银。
　　利齿轻而易举地陷入薄弱的皮肉，猩红的鲜血顿时从绽开的伤口渗透出来，在白到近乎透明的皮肤上晕开，显得格外触目。
　　绪方收敛起一身的邪气，松口放开那只受创的手指，重新换上文质彬彬的笑容，只是嘴角边沾染的血渍让这笑容看起来充满了嗜血者的残忍。
　　“对我来说，要杀你实在太简单了，但是蓝染大人却不准我杀你，他说他知道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所以不会计较你当初的背叛。他还要我转告你，‘崩玉’觉醒之时，他就会卷土重来，在这之前，请你好好地考虑清楚到时候要站在哪边。啊，还有，塔矢亮的事请你不要插手，蓝染大人已经全权交给我处理了。”绪方近乎恭敬地向银躬身一礼，便扬长而去。
　　银跌坐到椅子里，完全感觉不到手指的疼痛，绪方的话不断地在他的脑中盘旋……
　　蓝染，你舍不得杀我吗？那么，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对我是有感情的呢？
　　银牵动着嘴角扬起微微的弧度，看来要重新为自己做好打算了，的确得考虑清楚，这次该选择站在哪边才行啊。
　　这就是市丸银，对他来说，任何战争都不存在是非对错，谁是最终的赢家，谁就获得生存下去的权利。所以当初他会选择跟蓝染走，因为蓝染的强势让他认定这个男人会赢，但是“炎之光华”的出现抹杀了“崩玉”的完美，于是在预测到蓝染会输的时候，他头也不回地选择了离开。
　　然而在银的内心深处，他无法否认蓝染的存在是特别的，在虚界的日子，第一次被蓝染侵犯的时候，他就已经意识到这一切的沦陷将决不仅仅只有身体。
　　蓝染，这一次你确定能赢吗？
　　如果你握有绝对的胜算，我一定会再次选择跟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