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宋青书穿越记》薄裘

30、短兵

　　正在宋青书心神收一，准备拼死一搏之际，不远处骤然响起一声清啸。周芷若一怔，随即喜悦无匹，已情不自禁喊出声来：“师傅！”就见一个灰炮道姑自身后小巷深处踱步而出。她四十许年纪，眉端目美，容色十分凌厉，正是灭绝师太。
　　那黑袍老者听到清啸虽不甚响，然而气韵悠长，连绵不绝，情知来了劲敌，心中凛然，不过他武艺既高人又狂妄，也不以为意，支起眼皮上下睃量灭绝师太，忽地一粲，“原来你就是峨眉掌门，啧啧，年纪虽大了点长相倒周正，来得正好，我也不挑，就和你徒弟一块收了吧。”
　　灭绝师太纵横江湖三十年，谁人敢在她面前这般肆无忌惮，登时勃然大怒。然而她究竟久经风霜，已知这老者武功高绝，此时动怒殊为不智，眼中寒光一现，已将怒气克制下来。
　　周芷若乍见师傅，喜悦无限，疾步奔向灭绝身旁，叫一声：“师傅！”眼泪尚在眼眶里打转，唇边却泛出笑来，只觉得天塌下来也不怕。
　　灭绝向她微微点了点头，面上多了些笑影，“不错，不错，不愧是我的好徒儿。”
　　原来以她武功之强，心性之辣，宋青书留书夜奔这等小伎俩如何逃脱她的法眼，她虽对宋青书印象颇佳，到底几十年来少被忤逆其意，心中恚怒可想而知。当下也不点破，下定决心要带这小子在嘉定城内绕上个百十来圈，然后再狠狠惩戒一番，不想见到周芷若也堪破宋青书行踪跟随在后，索性便落下几丈，不紧不慢的跟着。她武功高明，宋周二人哪里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竟是全没发觉，待二人驻足交谈，周芷若唯唯诺诺，宋青书趾高气扬，她在一旁听了未免心中有气，本来只想敲打敲打，终于变成了“必要重重教训，让这狂悖小子十天八天下不了床。”也不免觉得自己这个小徒弟过于腼腆懦弱,不由恼火，正欲出手，冷不防横生波澜，竟凭空冒出个武功高强的大魔头，此人进退如电，一伸手便扣住周芷若，灭绝师太距离又远，一时竟是救援不及，眼见爱徒被缚，她投鼠忌器之下全不敢轻举妄动，正自心焦，却见宋青书应变奇速，甘冒生死大难将爱徒救回，又听他和周芷若几句对答，只觉少年义气慷慨，重义轻生，而自己的小徒弟也不遑多让，柔中有刚，大涨峨眉志气，虽在危急之中她心中亦充满欣慰喜悦。眼见宋青书搏命一搏，知他绝无侥幸之理，终于现出身形，眼看着小徒弟笑靥如花，未免越看越顺眼。
　　宋青书甫见灭绝现身，心中一块大石落地,他纵不畏死，到底不愿意就这般糊里糊涂的挂在峨眉山下，此刻陡逢生机，欣喜之情实不下周芷若，只尽力克制不曾溢于言表，当下不敢大意，收敛心神，目光依锁住那老者，慢慢来到灭绝师太身边，恭声道：“见过师太。”
　　灭绝师太向他瞪来一眼，长眉挑起，“臭小子竟敢星夜潜逃陷我峨眉于不义，待收拾了贼子自然会找你算账。”她语气严厉，面上却无什么恼怒之意，这番训词未免打了几个折扣。
　　灭绝反手摘下背后长剑，缓缓转向那老者，语气森森，“贼子，在我峨眉山下竟敢横行无忌，今日便是你死期。”

　　那老者仰天打个哈哈，目光落上灭绝手中包剑，待略过倚天二字，禁不住面上变色，喃喃道：“原来倚天竟落在峨嵋派手中。”
　　灭绝心知此人乃生平仅逢的强敌，不敢托大，手腕一抖，霎那间倚天剑出鞘，一时之间方寸之间剑气蓬勃，竟似夺过一天星月。
　　那老者晓得厉害，面皮一紧，长臂轻舒手中已多出一截形状古怪的短杖。
　　宋青书早就有些疑心，此刻一见这兵刃，心中咯噔一声：果然是鹿杖客！这武功高强，贪花好色的老头，倚天里独此一家别无分号。他本已隐隐料到，只是觉得此事未免太巧，有些不信，此刻一见这兵刃当即心中雪亮，不由骇然变色：这人武功高也罢了，只是玄冥神掌十分阴毒，何况鹿杖客鹤笔翁从来焦不离孟孟不离焦，若是再鹤笔翁再来，纵以灭绝师太这等一流高手，倚天剑之锐利无匹怕也难敌。

　　玄冥二老在江湖上行迹不著，灭绝师太摸不清底细，见兵刃古怪略不在意，挺剑朝鹿杖客刺去。鹿杖客不敢大意，猱身而上，两人顷刻间缠斗一处,数招过后各自凛然，鹿杖客见灭绝剑法超妙，一招一式无不精细绝伦，明明一招已尽，偏又生出无数种变化，皆是发人所未发，心中暗道：峨嵋派得享百年盛名，果然名不虚传。须知峨嵋派开山祖师即是女侠郭襄，她深知单以膂力而论，女子远较男子为逊，便穷尽心力求一个“变”字，一招变十招，百招变千招，幻化无穷。灭绝师太这些年专心剑术，又何止熟极而流，已是自出机纾，青出于蓝。宋青书站在极近看个一清二楚，虽在悬心中也不禁目眩神迷，暗道：那日她败于杨逍之手，我只当武功虽强却也不过如此，想不到剑术之精一至于斯。其实杨逍武功在一个巧字，为人又机智多变，当日获胜实则运气居多。周芷若在他身后明眸圆睁。她师出峨眉，此刻见恩师使出这等通神剑法，剑气纵横，劈天斩地，每一剑明明熟悉得紧，然而在师傅手中和自己用来威力迥然不同，佩服无己。她凝神观战，在心中一一印证所学，领悟者远较宋青书为多。

　　双方斗到酣处，鹿杖客大吼一声，身体纵高，一记凌绝仗夹风劈下，立取灭绝面门。灭绝师太眼中只有一点寒光，手腕一扬迎头而上。
　　剑仗在空中相交，只听当的一声响，紫金鹿杖已被自正中切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