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花》子虚子

4、第 4 章

　　「从扬州回碧月宫大概要半年，以后你就是我的奴隶，这样我每月会给你暂时的解药，你要伺候得我不满意就等着死无全尸」轻声轻语的内容听起来与主人不符，只叫人毛骨悚然。
　　「我打小就服用遥姬的灵药，几乎百毒不侵，你说我身中奇毒我就信，你当我断蓉没脑子吗！」断蓉虽全身瘫软可听到要自己做奴仆服侍人，并且是毫无理由的强迫她当然是怒不可遏的。想她断蓉虽不是多金贵的王孙子弟，但自幼被碧心遥、易文宠爱，又有女婢伺候，要她卑躬屈膝压根就是无稽之谈。
　　「你不信？那好现在就让你信！」
　　白柳知道花怜是个性子淡的人，身子又弱所以说话总是轻声轻语，现在她眼神深沉连说话也大了声，显然不是开玩笑的，于是忙制止道「二师姐有话好好说，她毕竟是大师姐啊！」
　　花怜不答只是拿了粒乳白色的药丸塞进白柳口中，摇摇衣袖。白柳怀里的断蓉突然汗如雨下，面色煞白，她眉头深锁，紧咬着的下唇已经破口流血，连被她抓住手的白柳都被捏到痛得咬牙，花怜安静地看着完全不为所动。
　　不多会儿断蓉疼得晕过去，紧闭着双眼却还在不停抽搐，可见她此刻所受的定时锥心刺骨的巨痛。
　　「二师姐！」
　　白柳急得厉声大喝。花怜这才缓缓俯下身在断蓉身上用奇怪的手法对着几个穴道点了个遍，断蓉的眉心终于慢慢舒展开来。

　　用竹筒拨开溪中的浮叶，想到自己为奴为婢度过的非人两个月，断蓉又气又闹。她用尽了方法也解不掉身上的奇毒，现在自己虽然身体“健康”吃得好，睡的香，但她内力尽失与常人无异，对于习武之人尤其是把切磋武艺当做人生乐趣之一的人来说断蓉根本就成了废人。又想起白柳一脸严肃对自己所说的话，断蓉更是肝火上窜。“大师姐，你是做了什么事吗？……和花怜好好谈谈吧，她的毒连宫主都不一定能解……”
　　断蓉真想摔了给花怜汲水的竹筒，又苦于怕得罪她只好对着溪边的小石一阵乱踢。（想我断蓉文武双全、风流无限，纵横情场，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你个花怜害我武功尽失，终日只能对着你那张好死不死的脸，还让我为奴为婢！看我怎么教训你！）一个激灵断蓉想到了什么，又勾起那迷死人不偿命的笑。

　　断蓉醒来，疲惫地撑开眼，身下颠簸，打量狭小的空间她反应过来原来自己在马车上。斜眼便看到一个娇弱的身子侧卧在车内，断蓉轻轻凑过身去，花怜仍闭着眼完全没醒。断蓉借机打量起花怜来。她身着白色云纹绸裙，腰系通体翠绿半圆形玉玦。再细看，花怜肌肤白皙通透，两腮并不红润朱唇却红艳欲滴，她柳眉如黛，眉心有一颗浅褐色小痣，虽未着脂粉却有难以言喻的妖冶。
　　白柳回过头见断蓉俯身掀开布帘走出来，看她气色恢复如初便放下心来「大师姐觉得身上如何」
　　断蓉的声线仍是中性微哑温文醉人「好多了，只是有些乏，而且内力尽失」
　　「花怜从小体弱多病独居于后山，十六年来没离开过碧月宫，她性子单纯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对人下狠手，只怕是有什么误会。大师姐你好好问个明白，解释清楚她定会为你解毒的」
　　断蓉见白柳满脸严肃，侃道「毒我又不是不懂，说不定自个儿能解，至于花怜……」断蓉沉默下来，收起一贯迷人的笑，不知在想什么。
　　白柳看看她叹道「花怜的毒，连宫主也不一定能解……」
　　断蓉思考了整夜，次日把一封信交给白柳，直说自己不能南下去见夷地的义兄，让白柳送信去将事说明白。花怜也同意了，于是白柳与他们分道扬镳。断蓉仍保持她一贯的笑，她知道要想得到解药就要先博得花怜的好感，而花怜对她保持原因不明的敌意，自己只好先让她放松警惕取得其信任，所以她支开白柳，好让自己和花怜有独处的机会。

　　断蓉车前马后将花怜伺候得很是周到<自认为的周到>，她给花怜端茶、送水，但有一件事花怜绝不让她做，那就是伺候花怜入浴。
　　正值夏季，断蓉和花怜一直在赶路，日日弄得满身臭汗花怜当然不可能不洗澡。
　　这夜断蓉故意假寐，只等花怜起身。
　　断蓉是习武之人，纵使内力尽失但她多年来养成了浅睡眠的习惯，经她观察花怜总是在子夜起身。
　　果不其然花怜今晚也偷偷下了马车，断蓉估摸着距离，待花怜走了约五米她才翻下车尾随其后。（你这花怜，洗个澡还偷偷摸摸，是不是身材烂得惊天动地所以不敢光明正大，今天我倒要看看你那身子有多丑！）
　　断蓉蹑手蹑脚跟在花怜身后，今夜月色空明，连树林里的石块都可以分辨出来，只照的断蓉一阵心虚生怕被发现。
　　花怜走的正是断蓉傍晚沐浴时所去小河的方向。断蓉想到可以看花怜出丑笑得甚是淫邪。她站在离河约不远处，贴着树干探出颗头来。
　　这河段水流很缓，河水又宽，就是站在河心水也只到断蓉腰际。花怜身材小胆喝水也不能摸过她的胸。花怜放下黑发，捧起水洗洗脸，月光洒在她湿润的雪肌上似乎反射着幽幽蓝光，衬出她艳红的绛唇，两弯柳眉和映着水月的双眸美得让断蓉屏住了呼吸，一颗心砰砰乱跳，连手心都浸出了细汗，她忙转身快步走回马车去。

　　拿着竹筒往回走，远远看见花怜仰着头站在马车旁，像是在出神地望着树梢。她身子娇弱，独自立在风里，活似画中楚楚可怜的美人。看着看着，花怜突然身子一软靠在马车上，断蓉见状心头莫名轻颤不觉加快了脚步。
　　「没事吧」断蓉扶起她柔声道。
　　花怜泛泛眼抬起眸看看她「只是有些累」
　　虽然花怜对断蓉的态度始终不大好，但除了在花满楼大声对断蓉说话的那次外花怜总是轻声轻语，不晓得是怕惊了鸟虫，还是怕一大声就会惊到她自己。
　　花怜喝口水，断蓉把细软铺好让她躺下。看着胸口微微起伏的花怜，断蓉想必是近几日赶山路花怜不习惯，又加上膳食不太好才让她疲乏。突然断蓉面色一沉，心道：断蓉，你是脑子坏了！什么时候关心起这个想要你小命，把你折磨得死去活来的女人了！还不快趁现在摸出她装暗器的小囊扔了！
　　断蓉是头脑派的，可她的动手能力也不弱，说干就干。她早摸清花怜放暗器和毒的小囊藏在哪，她眼尖如枭，手快如风，立马从花怜身上摸出两个小锦囊，想也不想随手就往窗外扔，然后俯身出车厢操起马缰继续赶路。

作者有话说

　　为毛有人看不到第四章 闹鬼o(╯□╰)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