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蝴蝶是少年》奇米司

11、第 11 章

　　四月学校要办文艺汇演，整个艺术楼都忙了起来，林落也不在例外。广告设计的主要是负责前期的宣传策划活动。属于幕后的一类，在林落看来就是一吃力还不一定能讨好的活儿。
　　展海报拉条幅布置场地核对节目全是他们的事儿，三月才开学四月之前就要全部弄好，学校也不给提前通知一声儿，林落最近算是忙的天昏地暗。
　　所以某天晚上彭莹冷不丁地给林落甩出来一句“听说萧航谈了”的时候林落反应了老半天才　　“啊？”了一声。
　　彭莹点点头，确定消息无误。
　　“听说还是表演系的系花。”
　　林落不说话。
　　“你还跟他联系吗？”
　　林落想起来开学之后除了那次去体育系的事儿跟萧航发了短信之后就再没联系过了。
　　“反正是谈恋爱，又不是要结婚。”林落闷闷地说。
　　彭莹挑着眉毛看她：“还不死心？”
　　怎么死心？林落心想，她以前没对谁上过心，遇见萧航了就知道什么叫对一个人上心，现在叫她死心，她怎么知道什么样才算死心？
　　林落想着算了，顺其自然。竟然也就没太在意。

　　校学生会又下达新指令，让大一新生在文艺汇演之前排个舞台剧出来。学生会的文艺委员找到林落他们辅导员，辅导员就直接找了包括林落在内的几个成绩‘突出’的新生。任务就这么一个一个地压了下来。
　　林落百般郁闷地想着自己除了考试成绩以外什么也不突出怎么就找上她了。但还是得硬着头皮上，没办法，上面给任务，下面就得干。
　　召集了一下人，十几个女生围在一起开始讨论舞台剧内容。林落有种鸭子开会的感觉。
　　一般舞台剧都会排什么？罗密欧与朱丽叶？太老套！白雪公主？太幼稚！天鹅湖？这个难度有点大。。。
　　叽叽喳喳地讨论了大半个下午，终于一致通过一个提议：美女与野兽。
　　当然不能照着故事原搬，众人继续讨论，一直又讨论到晚上，才终于确定了改版的美女与野兽。
　　大致就是在原来的故事里安插一个英俊潇洒的王子深深爱着美女，最后美女没能爱上野兽，王子杀死野兽从城堡里救出美女，而痴心的野兽最后到死仍旧爱着美女，美女感动，终于吻了垂死的野兽，野兽这才变回人形，但还是死了。之后美女与王子过着幸福的生活。
　　林落终于从教学楼里出来的时候感觉脑袋都大了一圈。抬头看看天都已经黑透了。再低头就看见艺术楼门口不远的地方站着个人影。林落一眼就认出来是萧航。
　　萧航似乎也看到她了。
　　林落走过去，先打了招呼。“等人？”
　　萧航点点头。
　　林落看着萧航好看的侧脸，突然想到他们的舞台剧，就问：“文艺汇演你们系参加吗？”
　　萧航说：“好像不参加吧。”
　　“学生会要大一新生排个舞台剧，我们正好缺演员，你来帮帮忙吧。”
　　萧航想了想，问：“演什么？”
　　“美女与野兽。我觉得你演王子挺合适。”
　　萧航奇怪地看着她。“那个野兽？”
　　林落赶紧摇头说不是，我们改编了一下，有个王子的角色。
　　萧航说：“我演不好的。”
　　林落刚想说没关系就试试呗，就听见有人叫了声“萧航！”
　　林落扭头看过去，就看到一团白色一蹦一蹦地蹦到跟前。
　　挺漂亮的女生。
　　林落看清楚之后这样想。
　　女生走近了才看到林落，扭头不解地看着萧航。
　　萧航说：“我朋友，也是这个楼的。”
　　女生眨眨漂亮的大眼睛噢了一声，又仔细看看林落，突然就指着她说：“林落吧？”
　　林落心想自己不认识这么个女生啊。
　　女生就笑了，说：“刚才讨论舞台剧的时候你不也在嘛。”
　　林落这才想起来好像刚才那一堆人里确实有这么张脸。
　　“我叫蒋雯，”女生伸出手，“是萧航女朋友。”
　　林落刚伸出去的手就那么僵了一下。
　　蒋雯抓着她的手握了一下，又转脸对萧航说：“我们刚才在讨论舞台剧来着，学生会让大一新生准备的。”
　　萧航说：“嗯，刚听林落说了。”
　　林落笑笑，庆幸现在天这么黑，看不到她脸上的尴尬，“我跟萧航商量让他演王子来着。”
　　蒋雯噢了一声说：“挺适合的呀，萧航你演吧，这样我们就不用再费劲找演员了。”
　　萧航笑了笑说：“好。”
　　萧航笑起来还是带着些邪气，只是没有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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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落难受，很难受。
　　这种难受跟她以前受过的那些个都不一样，像是有人拿着已经生锈了的美工刀在她心上轻轻揦了那么一下，然后再用手按住，压住，流不出血透不过气的难受。
　　林落就使劲想着蒋雯很不错，蒋雯是好女孩。她想像小说里所有善良的女主角那样祝福萧航，却怎么也舒服不起来。最后她还是恶毒地想让那两个人快一些分手。
　　怎么都好，分手了就好。
　　林落一边这样想，一边忍不住地厌恶这样想着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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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林落，是谁啊？”蒋雯站在女生宿舍门口问萧航。
　　“朋友。”萧航说，又想了想，“徐宇瑞的女朋友。”
　　蒋雯噢了一声，突然拉住萧航的胳膊，大眼睛一闪一闪。
　　“我上去了～”
　　萧航点点头。
　　蒋雯却没有要走的意思。
　　“你亲我一下。”
　　萧航看着蒋雯，蒋雯也看着他。
　　萧航低头迅速地在蒋雯脸上亲了一下。
　　蒋雯就笑了，终于松开手，高高兴兴地往宿舍楼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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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落在路上打了彭莹的电话，一直无人接听。
　　林落就突然不想回家，她想找个人说说话。
　　拿着手机来来回回翻了半天的电话本，终于在一个号码上停下来。林落还是想了想，才按下通话键。
　　响了两声电话就接通了。
　　“喂？”那边有点嘈杂的声音。
　　“梁源吗？我是林落。”
　　“噢噢，林落。怎么了？”声音很乱，林落要很费劲才能分辨出梁源的声音。
　　“你在哪啊？”林落问。
　　“在外面，什么事儿？”
　　“我去找你吧。”林落说。
　　梁源似乎想了一下，说：“你在哪呢？”
　　林落说在学校。
　　“你到大门口等我一下啊，我过去。”
　　林落说好，就挂了电话。

　　“怎么了？”林落在大门口站了半天，终于看见梁源火急火燎地冲她跑过来。
　　“没事儿。闲的，想找人玩儿。”
　　梁源似乎松了口气，说：“听你那声音我还以为你怎么了呢。”
　　林落笑笑，“你刚才在哪呢？那么乱。”
　　梁源想了想说：“你不是想去玩吗？我带你去吧。”抬手就招了辆出租车，推着林落上车了。
　　梁源坐上副驾驶，迅速说了个名字，林落甚至还没听清她说的是什么，汽车就已经飞速地向着市中心驶去。
　　车子在市中心最繁华地段的某个角落停下，梁源付了车费。拉着林落七拐八拐地转进一个小巷子，最后在一家酒吧前停下来。
　　林落抬头看着门口淡紫色的荧光灯棒拼凑出的花体字：ｓｔｒｉｋｅ。
　　林落跟着梁源走进这间名叫‘罢工’的酒吧。
　　酒吧没有太多人，她们进门时坐在门边的一桌漂亮女生回头看了一眼，似乎和梁源认识，笑着打了招呼。
　　梁源带着林落在靠角落的一张桌子旁坐下。
　　林落有点紧张又有点兴奋，在这之前她从没进过酒吧这样的地方。所以梁源拿着单子问她喝什么的时候她也只是说了句我不喝酒。于是梁源就帮她要了杯可乐。
　　林落说你常来吗？
　　梁源点点头。
　　林落的家乡Ｚ城是个不怎么大的小城，没有太多的酒吧夜店，所以在林落的意识里酒吧这种地方是充斥着流氓坏学生和小混混的场所。
　　“嗨，梁。”刚才进门时看到的那桌的一个漂亮女生走过来。“新朋友？”她看了眼林落。林落简单的学生装和这里似乎格格不入。
　　梁源笑了笑说她不是的。
　　女生哦了一声，把目光收回到梁源身上。“梁，今天又没时间了吗。”
　　林落注意到女生的腿在桌下轻轻蹭着梁源。
　　梁源点点头。
　　“真是扫兴。”女生带着幽怨的眼神瞪了梁源一眼，扭身走了。
　　林落看着她踩着细长的高跟鞋走回靠门的那桌，又回头看向梁源。
　　“她是Ｌｅｓ。”梁源解释。
　　林落瞪大眼，她当然知道什么是ｌｅｓ。
　　“其实我也是。”看得出林落的疑惑，梁源继续解释。

　　林落觉得自己今天受的刺激有点过了。她极度想找人诉说一下，但对着现在面前的梁源肯定是什么也说不出来的。她草草喝完了自己的可乐，草草结了帐，草草地拒绝了梁源要送她回去的话。
　　梁源对此也只是苦笑。
　　回家之后看到彭莹坐在客厅里优哉游哉地上网，林落问你怎么不接电话。彭莹从手边的包里翻出电话看了看说今天上课调静音了，没调回来。
　　林落走到她边上，想坐下跟她说说话，但突然就什么也说不出来了，只能说了句没什么。
　　回屋之后林落就把自己扔到床上。
　　她很想跟彭莹说说今天一连串的刺激。但她一想到梁源就害怕彭莹也突然给她来一句其实我也是，她甚至觉得说不定明天徐宇瑞就会万分内疚地看着她说其实他是ｇａｙ，他喜欢的是萧航。林落觉得她超负荷的心脏今天再受不了任何一点刺激了。
　　所以第二天跟徐宇瑞吃午饭的时候林落一直觉得担惊受怕，不过还好徐宇瑞仍旧很亲昵地拽她的手搂搂她，算是把她从神经衰弱的边缘拽回来一些。
　　“对了，林落，学生会是不是让你们出舞台剧啊？”徐宇瑞突然问了一句。
　　林落嗯了一声。“你怎么知道？”
　　“今天萧航找我。”林落的神经立马又绷了起来，难道萧航是ｇａｙ？
　　“他说你们不是排的什么美女与野兽吗，还差演员，让我去演野兽。”徐宇瑞一脸‘难道我长得像野兽’的表情看着林落。
　　“他干嘛这么热心？”
　　“蒋雯，就是萧航那女朋友，表演系的，不是这次的女主么，萧航要演王子，蒋雯让他再找个野兽，他就把我给卖了。”徐宇瑞一脸愤愤。
　　林落噗的一下笑出来说“我看你挺合适。”
　　徐宇瑞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