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流年》喵纸酱

5、第 5 章

　　盖聂带着一身风尘赶到易水河畔时，意外的遇见了雪女。不，也不应是意外。今天确实是荆轲的忌日不假。不过令人感到奇怪的是，今日雪女是孤身一人。她像是在想些什么，直到盖聂走进都未曾察觉。

　　[雪姑娘。]盖聂颌首，作揖。

　　雪女却像是没有听到一般，依旧兀自愣愣地看着江面，眼中是掩饰不住的浓烈哀伤。本以为雪女是想到的大哥的事抑制不住的伤心，盖聂只是静静的立在一旁，不便打扰。不过突然间盖聂看到，雪女的怀里紧紧抱着的，是高渐离的水寒剑。

　　莫名的，一种不祥的预感笼上心头。

　　[盖先生？你怎么来了？]直到这时雪女才注意到盖聂的存在，连忙抬手拭去脸上的泪珠，极力摆出一个礼节性的微笑：[话说你当日被卫庄掳走，班大师倒是担心的要命。不过看到你现在好好的，我想墨家的弟兄们也应该放心了。]

　　[那么...蓉姑娘现在怎么样了？]

　　[蓉姐姐...她的情况不是很乐观。]雪女的神色黯淡下去：[从那日开始一直就处于昏迷中，身为医仙却如何也救不了自己。好在她的毒不是无药可解，墨家已经去请一位世外高人来医治她，如果幸运的话，应该能活下来。]说到这里，雪女突然间话锋一转：[你现在既然安然无恙，为什么不回去看看她？她可是为了你才会中毒！就算在昏迷，蓉姐姐也一直在喊着你的名字......]

　　[蓉姑娘对在下的恩情，在下没齿难忘。]盖聂敛下双眸，淡淡道：[此生恐怕是无以为报，唯有感激不尽，望雪姑娘谅解......]

　　[你心中所挂念之人...不是蓉姐姐？]雪女的口气中满是不可思议。在她看来，端木蓉对于盖聂的爱慕之情早就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她既然救了盖聂的性命，盖聂没有理由......思衬片刻，雪女无不悲哀的摇了摇头：[盖先生，早在当日的长安街见到你的第一眼，直觉就告诉我，像你这样的剑客，不过是无情剑无心人，又怎会有挂念之人呢？你和他，不一样......]说罢，她的目光飘忽远方，一滴清泪，闪着令人心碎的光芒，从眼角无力的滑落下。

　　[雪姑娘，高渐离呢？]那种不祥的预感愈发强烈了。

　　[呵...渐离...几之前他收到一封信 ，嬴政将会在这几日大摆宴席来庆祝寿辰。邀请渐离去击筑助兴。当时这封信他没有拿给除我之外的任何人看，我本该想到的，凭他的性子怎么会放弃这个为大哥报仇的机会呢？那个傻子...今天就不见了踪影，只在他的房间里看到了水寒和他留下的便条。他说，他想重走一遍大哥曾走过的道路......]突然间一个啜泣爆发了出来,雪女抱紧怀中的水寒，双肩不住的颤抖着：[他为什么不等我？为什么不带我一起去？难道他忘记了那日在崖边说过要陪我走到生命尽头的吗？为什么要留下我一个人？为什么......]

　　风，低沉的呜咽着，雪女颤抖的声线不住的在萧瑟的易水河畔回荡......

　　[真的，现在回想起当时遇见他的样子，就像是在昨天一样。转眼间的事情而已，大哥走了，他也走了.....今日还能来此哀悼的，尚且还有我们两人。谁知道再过上个几年，几十年，几百年，还有谁记得呢？]雪女绝望的闭上双眼，贝齿在下唇扣下一个惨白的痕迹：[我这时才发现我真的放不下.....天下太大了，凭这几人之力，能改变什么呢？不过是无畏的牺牲罢了。我很自私，当时大哥走时我甚至有一丝庆幸，幸好这次去送死的不是渐离。谁知道，这一天来的这么快？]

　　[我一直以为我们能就这样一直走下去......可是在时间面前，不是什么都有可以回旋的余地。]忽的，雪女轻笑，泪凝于睫，妙曼的长袖在空中划过一个凄美的弧度：[北岭有燕，羽若雪兮；朔风哀哀，比翼南飞。折羽兮，奈之若何；朔风凛凛，终不离兮。]

　　终不...离兮......盖聂看着雪女的侧脸，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