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情深情浅不由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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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秋将尽，街上倒显出些凉寂的意味来，已近夜，店铺倒是打烊了不少。
路边的照明灯笼一盏盏地被点亮，暖黄的一轮轮灯晕明耀着，使大街多出几分温暖的意味来。
街上有两人不紧不慢地走着，青年一身黑衣走得沉稳，少年蹦蹦跳跳地在后面跟着。
“冷了，饿了，累了。”少年在后头兀自嚷嚷，“虞羿你再不消歇我就回家了。”
青年面无表情道：“随便你。”
少年的脸上露出惶惶然的表情。
青年的嘴角勾了勾，也不回答，继续往前走着。
二人自然是苏师喻和虞羿。
苏师喻突然指着远方一处灯火通明道：“有客栈了！”
虞羿点点头，淡淡道：“走罢。”
苏师喻哎哟一声蹲了下去，嘴里叫道：“太远了肚子饿了走不动了！”
虞羿默然，眉峰叠到一处，说不出的英俊。
苏师喻悲伤道：“我在哀悼我那出师未捷身先死的牛肉面。”
虞羿无奈地看着苏师喻。
苏师喻续道：“最可恨的是我竟然一口牛肉未吃……我为啥总是把好吃的留到最后呀？？”
虞羿轻笑答道：“这不像你，你不是总是猴急得不行的样子吗？”
苏师喻道：“那是因为我舍不得吃……对了，我说了这么久，你究竟背不背我？”
虞羿默然，调头就走，就留苏师喻一个人呆坐在那里。
苏师喻赖着不动，心里笃定虞羿定然会心软回头，可是当虞羿走到十米开外时，沉不住气了。
虞羿漠然前行，只道苏师喻那厮过一会自然追上，走了数十步，身后啥动静都没。
虞羿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与此同时，苏师喻忍不住跳了起来，拍拍尘土，准备起跑。
两人维持着对望的姿势，俱是呆了。
你们不要这么心有灵犀同时对望好不好？！
片刻，虞羿尴尬地清咳一声，无奈道：“快过来。”
苏师喻应了一声，撒欢地像只小狗般奔了过去。
***
在客栈。
苏师喻心满意足地嚼完最后一块桂花糕，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呵欠，顿时眼中水雾氤氲，发了好一会儿呆。
“我困了。”苏师喻突然道。
“你除了说‘我饿了’还有‘我困了’之外还会说什么？”
苏师喻托起下巴思考了一会儿。
“我吃了……我睡了……还有这两句吧。”
“你怎么不会说‘我死了’。”虞羿扶额。
“不会，你回来救我的。”苏师喻嬉笑道。
“快睡吧你。”
苏师喻无趣道：“哦。”接着摸上了床，倒头睡了。
虞羿倚在帐边，看了苏师喻一会儿，伸手灭了油灯，慢慢地踱出房门。
房门外有一个人。
月光淡淡越过窗棂，照在那个人的脸上。
虞羿冷然道：“叶舜风，信。”
叶舜风信手一抛，一个烙着火漆的信封被扔了过来。
虞羿挑开信封，展开一张纸，就着月光迅速地浏览一遍，捏在手心揉碎了。
叶舜风看着虞羿，似笑非笑。
“以往我来找你，你都是个老光棍，这回有点意思。”
未等虞羿回答，叶舜风就笑着纵身跃向窗外，一瞬间失了踪影。
虞羿敛了敛眉，一言不发地向自己房中走去。
翌日晨。
苏师喻迷迷糊糊地从睡梦中醒来，天光初开，正是清晨，有几只破鸟在叫。
苏师喻骂了句娘，翻过身去又睡着了。
苏师喻梦见叶舜风放了团火烧他屁股，突然惊醒，发现已是日上三竿，太阳晒到屁股上去了，暖洋洋的，说不出的惬意。
苏师喻问候了一下叶舜风他娘，掀过被子盖着屁股继续闭眼作挺尸。
周围静悄悄的，没鸟在叫了，遥遥传来远处闹市喧闹的叫卖声，缥缈而不甚分明。
苏师喻竖起耳朵听了一会，啥也没听着，就听到“罗刹教”、“我等名门正派”之类的。
苏师喻一下子来了精神，要知道罗刹教神马的可是说书人口中一等一的反派大BOSS呀。茶馆里面那个满面衰气的小老头说的滚瓜烂熟，苏师喻这厮平生最喜听武侠。
在他眼中，江湖就是个侠义豪迈，警恶惩奸，再加点儿女情长的好地方呀。
正当苏师喻心猿意马之际，门开了。
“你醒了？”虞羿淡淡道。
苏师喻张嘴就是：“大侠！我想……”一看就知道有事所求。
虞羿漠然道：“不过是些三教九流，何足挂齿？”
被看穿了……苏师喻只得闭了嘴巴。
不一会儿，苏师喻便来了精神，兴冲冲地围着虞羿八卦起来。
“大侠，你在江湖是正派还是反派？”
“……”
“说嘛。”
“……”
“哼，真没意思。”苏师喻一副失落的样子。
虞羿瞧得他那样子，无奈道：“虞羿不过混迹于市井而已。”
苏师喻怒道：“你骗我，你那剑是怎么来的。”
虞羿笑道：“又不是三岁小孩，在街上大买一大把，你要我买把给你耍？”
苏师喻悻悻地闭上了嘴巴。
憋屈半天，又忽然道：“我饿了。”
虞羿黑线，头顶顿时腾出一片乌云。
苏师喻施施然地理好衣服，轻飘飘地望了虞羿一眼，欲言又止。
虞羿没好气地看了一眼苏师喻：“你想干嘛？”
苏师喻幽幽地抛下一句：“帮我束发。”
“……”对待笨蛋最好的方法就是沉默。
苏师喻抓狂道；“我不会嘛！”
***
窗外麻雀叽叽喳喳地叫着，停靠在掉光了叶子的枯枝上，给初冬带来几分活泼清新的气息，暖阳柔柔地照入窗棂，给室内物事镀上了金黄的光。
白衣少年端端地坐在镜前，眉眼中带些得瑟的神色。
黑衣青年沉默地立在身后，手执一把紫木梳子，神色凝重。
苏师喻道：“来帮大爷我梳个头。”
虞羿不说话，修长的手执了那梳，缓缓地从那头长长的黑发上梳将下来，神情冷冷，流墨长发垂下来掩着他的脸，侧脸线条完美，鼻子英挺，唇专注地抿着，狭长的眸子微微地眯着。
苏师喻傻了一下笑道：“你这么认真干嘛，太搞笑了。”
虞羿沉默地放下苏师喻的头发。
发如乱鸦，一下子披散开来，与这白裳衬得鲜明。
虞羿执起一捧头发，挽了个松松的髻，用朱红的发绳打了个结。
“怎么搞的，松松垮垮，一点都不符合我大爷的形象！”苏师喻不满道。
“这样好看。”虞羿轻描淡写地说了句。
苏师喻愣了一下，望向镜中的自己。
少年眉眼俊逸，自有一种英气蕴含其间，灼灼其华，蓬勃朝气，如同春日朗风轻拂过柳间，给人予心旷神怡之感，身后长发堪堪披泻，却又平添几分端丽，色若春花，眉眼如画。
苏师喻怒道：“像个娘们，我不要！”
虞羿淡淡道：“就这样。”
苏师喻怒火更盛：“你个死断袖！妄想大爷给你做女人!干！”
虞羿皱眉温和道：“师喻，说话不可无礼。”
苏师喻头皮发麻，再也不吭声了，胸口暗暗发闷。
真想一脚揣死虞羿那厮！苏师喻握拳暗道。
虞羿忽又平静地陈述道：“你在想如何杀死我。”
苏师喻忍无可忍，抬手一只茶杯砸过去，“闭嘴！”
虞羿随手接了茶杯，莞尔道：“好。”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情深情浅不由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