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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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惯例来说，不管是晚宴还是舞会，但凡事情过后，人们难免要就这一晚发生的种种情况来相互交换一番意见。彭伯利的先生女士们自然也不能免俗。尤其是班纳特一家，单说这场聚会是他们来到之后的第一次这一点，就足够激起他们的热情来讨论了，更何况还新结识了些有趣的人物。于是在第二天的早餐时分大家就谈论了起来。既然要谈论前一晚的事情，那么自然免不了要提到那位刚刚来到德比郡的姐姐家做客的先生。
“这位先生如此年轻就有这样的才能，这倒是十分难得。想想看，他第一次来别人家做客，就能与大家谈笑风生并且面面俱到。不仅该讨好的一个都没落下，而且还能巧妙地表明他自己的心意，倒让我不免想要知道这位先生平时是否也有收集巧言妙语的习惯呢？”班纳特先生慢悠悠地说。
伊丽莎白听到父亲的最后一句话，不由得笑了起来：“如果桑莱斯先生刚好也有这样的爱好，他倒是可以和柯林斯先生研讨一番。或许两人可以互通有无，取长补短也未可知。”
在座的先生女士们但凡知道柯林斯先生那个小小的爱好的莫不是一笑。而不知所以的乔治安娜看上去却有些迷惑，于是凯瑟琳立刻小声地向她解释起来。倒是班纳特太太因为前一晚的不如人意，至今还显得有些意兴阑珊。可是当她听到别人说起桑莱斯先生的时候又忍不住也要去说上几句，只是那些话听起来难免有股酸溜溜的味道。
“尽管桑莱斯先生看上去像个讨人喜欢的年轻人，但是我们也见过很多别的讨人喜欢的年轻人。要说起来，现在的年轻小伙子只要见到有漂亮的小姐在场就要一个劲地献殷勤，好来讨小姐的欢心，也不去管自己是不是高攀了人家。”班纳特太太这样说，“桑莱斯先生也是一样 —— 我觉得他把他自己看得也太高了！他长得没有斯普林斯先生那样英俊，财产也只算得上一般 —— 一年才不过一千五百镑的收入 —— 光是达西小姐的嫁妆的年息就有这么多了。我倒要奉劝你们这几位年轻的姑娘们，可千万别被先生们的夸夸其谈弄得神魂颠倒，却忘记了要仔细掂量一下！”
班纳特太太一番话说完，自然是觉得心里舒畅了许多，不免要坐在那里得意洋洋地等着几位小姐们来感谢她的这一番教导。然而小姐们还没开口，班纳特先生就冷言冷语地说：“我的好太太，你刚刚说的真是再正确不过的真知灼见了。只不过你应该早一点提起它才是，这样就有更多的女孩子能受到你的教导而避免做出不合礼仪的事情来啦。”
“我的好老爷，你真是太抬举我了。尽管我不敢说这是不是什么真知灼见，但是我一直都是这样教导我们家的女孩子的。看她们出落得多好！”班纳特太太喜滋滋地说。
伊丽莎白听了之后不免有些脸红。虽然达西先生早就知道班纳特太太毫无见识，对于莉迪亚私奔一事也一清二楚，但是伊丽莎白仍是不愿意看见自己的家人在他面前出丑。好在正当伊丽莎白打算岔开话题的时候，有仆人送进信来。除了主人家的信件之外，其中还有一封是寄给凯瑟琳的。
凯瑟琳有些莫名其妙，一边接过信一边说：“我的信？有谁会给我写信呢？”
“吉蒂，快打开看一看！”班纳特太太立刻催促道。
凯瑟琳拆开信看了眼落款，然后说：“原来是莉迪亚！她每次都总是拖到这么晚才回信，我都差点忘记了。”
“噢！我最亲爱的莉迪亚！吉蒂，亲爱的，她在信里说些什么了？”班纳特太太一下子兴高采烈起来。维克汉姆太太的信虽然总是短短的一页纸，可是班纳特太太却总是能从中推断出她想要知道的内容。
伊丽莎白扬了扬手里的信，赶在凯瑟琳之前开口说：“我这里倒是有个好消息，你们一定会喜欢。 —— 简说她们前两天就和宾利小姐会合，现在已经从伦敦出发了。只是她们计划要游览几处古迹，所以会在路上耽搁一段时间。”
这个消息果然受人欢迎，只是两位先生在和大家一起分享了这封信带来的快乐之后就向女士们告退了。因为达西先生新购买的书刚刚也送到了，所以他邀请他的岳父与他一起前去欣赏新书。
先生们告退之后，班纳特太太的注意力又放到了凯瑟琳手里的那封信上：“吉蒂，亲爱的，莉迪亚的信里说了些什么？”
凯瑟琳低下头，读了起来：
“亲爱的吉蒂，
我可不觉得弄辆小马车在树林里闲逛有什么意思，除非是和我亲爱的维克汉姆在一起。纽卡斯尔这里热闹极了！我们刚刚去过了两场舞会，还认识了些新来的军官们。他们个个都是英俊潇洒，在舞会上一个劲儿地请我跳舞。哦，我亲爱的维克汉姆都有些吃醋了！我敢打赌你在彭伯利一定碰不到象在纽卡斯尔这儿这么多的帅小伙！如果你是到纽卡斯尔来而不是去彭伯利的话，我敢保证你一定能找到一个称心如意的丈夫。请提醒丽兹不要忘记了我上次在给她的信里说的事情 。要是我单独再给她写一封信的话，那么我就没钱去买那条漂亮的淡金色丝带了 —— 我早就想好了要用它来配我新买的那顶帽子。我必须要停下来了。我亲爱的维克汉姆在等着我一起出门，听说有一家店里新进了些印度纱。代问大家好。
——爱你的”
伊丽莎白从凯瑟琳读出第一个“我亲爱的维克汉姆”起就暗暗地注意着乔治安娜。自从她和达西先生订婚以来，两人就心知肚明这个名字以后难免会有偶尔被提起的时候。即使他们不说，也难以阻止好事者去说——达西先生的某一个连襟竟然是他父亲的管家的儿子。好在两年前的那件事情对乔治安娜的影响如今也慢慢减弱了许多，如今她在听到那位先生的名字后还能保持镇定的面容。这一切当然和伊丽莎白潜移默化地开导也有关系。
凯瑟琳放下信，不解地问：“丽兹，莉迪亚给你的信里说了什么事？她怎么会连寄两封信的钱都没有呢？”
“这绝对不可能！”班纳特太太言之凿凿地反对，“亲爱的莉迪亚每年有一百镑的收入，再加上你父亲另外给她的一百镑，而且维克汉姆先生也有军饷。一年至少三四百镑的收入，尽管算不上富裕，却也够他们租间小房子，再雇上一两个佣人，舒舒服服地过日子了。怎么可能会没有钱寄信？”
伊丽莎白没有回答凯瑟琳的第一个问题，而是说：“一年三四百镑对于善于持家的主妇来说，自然也能算得上充裕。只不过要是碰上喜欢挥霍奢侈的人，只怕一年三四千镑的收入也是不够。”
“节俭是一种值得称颂的美德。”玛丽谨慎地开口，“然而人们往往把节俭和吝啬混为一谈。又有太多的人只注重一时的享受，从而挥霍浪费一掷千金。就我所读过的书中来看，有许多世家败落，大多是从某一代开始，不思进取，坐吃山空，因此逐渐荒废了自己产业，甚至到了不得不变卖地产的地步。如果他们连变卖自家地产的权利都没有 —— 象我们家这样，就要不得不搬出庄园，另寻一处窄小狭隘的寓所，以便节省开支，又可以收取些租金，来填补空缺。”
“噢，玛丽！你怎么能说这样可怕的事情！感谢上帝，班纳特先生把浪博恩管得一向很好，让我们不至于流落街头。”班纳特太太呵斥道。
凯瑟琳的问题虽然没有得到回答，但是她听了这几人的一番话，又想起莉迪亚花钱一贯大手大脚毫无计划，如今收入有限，只怕莉迪亚的生活还不如在家时如意，于是也少了几分要去纽卡斯尔见见世面的念头。
班纳特太太因为头又开始疼起来，所以早餐之后就回到了起居室，而另外两位也各有各的安排。等到凯瑟琳和乔治安娜单独待在琴房里准备开始练琴的时候，两个人终于有机会说一说悄悄话。凯瑟琳立即绘声绘色地向乔治安娜描述了她在晚餐时听到的话，又说起自己跑神之后差点闹出的笑话，然后心有余悸地说：“真是快要把我吓坏了！我一想起斯普林斯先生也许会开始长篇大论地讲进餐礼仪，就担心地连动都不敢乱动了，只是暗暗地祷告他可千万别和我说话。”
乔治安娜连忙安慰她说：“我听说斯普林斯先生虽然不喜欢主动与人攀谈，倒不是古板僵化的人。后来斯普林斯先生和你说话了吗？”
“说了 —— 他刚开口的时候吓了我一跳。”凯瑟琳点了点头，“不过他只是问我什么时候到的彭伯利。乔治安娜，我觉得斯普林斯先生真是奇怪。因为我相信妈妈已经告诉过他了，真不知道他为什么还要再问一遍。”
“也许斯普林斯先生是出于礼貌？不过如果他一直不说话，你岂不是要担心一个晚上？” 乔治安娜笑着说。
凯瑟琳张了张嘴，显然没有想到这种情形。可是这样说来，倒好像她欠下了斯普林斯先生一个人情一样 —— 凯瑟琳十分不想赞同这种说法，但是又想不出来反驳的话，只好把心思都集中在眼前的琴谱上。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六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