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黯然伤》迴梦

8、《笑傲江湖》——珊珊决

　　“她乍一探头，便即缩回，又在夜晚，月色朦胧，无法看得清楚，但这少女容颜俏丽，却是绝无可疑。蒙蒙月光下，林平之依稀见到一张秀丽的瓜子脸蛋，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
　　——以上摘自《笑傲江湖》

　　岳灵珊，一个充满可爱和灵气的名字，拥有这个名字的女子，也是一个同样灵气逼人的。但是，天妒红颜吧，她的人生却是一个笑话，一个惨不忍睹的闹剧。

　　犹然可以记得，岳灵珊也曾经是拥有天真无邪的笑，容颜清丽，那一声甜甜的“大师哥”，似乎可以融化冬日里的冰雪。我想，那时候的岳灵珊虽然还不是很明白爱情的滋味，但起码她是无忧无虑的。我也相信，灵珊的快乐是令人羡慕的，就连贵为日月神教圣姑的任盈盈也定然是羡慕这个笑靥无忧的少女的。

　　如果，令狐冲不是那么直率、那么爱管闲事；如果，岳不群不是那么贪心，甚至用女儿的幸福作为代价，那么，岳灵珊的人生不会这么悲剧。只可惜，她所遇到的每一个人都太过于执著了：令狐冲对正义的执著，岳不群对名利的追求，林平之对报仇的执念。但是，我说过的，这就是命，不可逃脱的命！

　　我一直相信，岳灵珊对令狐冲的感情并不是爱情，充其量只是青梅竹马的情分，是亲情多于爱情的感觉。两人一起长大，任谁都是会有异样的感觉的。

　　当她遇上温文尔雅的林平之，她的劫才真正到来。

　　我想，很多女孩小时候都有这样的感觉：爸爸是天下最帅的男人，长大了之后，一定要找一个和爸爸一样的男朋友。岳灵珊单纯的脑海中也是有这样的想法的。岳灵珊的父亲岳不群，人称“君子剑”，君子者，淑女之所思也。在大多女孩心里，还是比较喜欢那种举止高贵的男子的，像令狐冲那样的，毕竟还是少数。而林平之出身名门，自然和草莽人士不同，处处透着大家的风范，也素有“小君子剑”的称号，这样的男子，岳灵珊自然会倾心。

　　但是，太可笑了，“君子剑”非君子，那“小君子剑”呢？也是一样！

　　为了连辟邪剑法，岳不群子宫，林平之也子宫了，岳灵珊已然嫁给林平之了，这让她情何以堪？

　　但是，她不怨……

　　林平之想来是没爱过岳灵珊吧，他全家被人灭口，有一部分的原因还是因为岳灵珊呢。面对这个笑靥灿烂的女子，林平之又该如何自居？他是个孝子，父母之仇尚未得报，他怎么可能会有和女子谈情说爱的心情呢？

　　所以，原因只有一个，他是在利用岳灵珊。因为他知道岳不群想要得到《辟邪剑法》，所以他假意和岳灵珊亲近，实则是掩人耳目。

　　但是，他的虚情假意之中，岳灵珊却迷失了。

　　岳灵珊喜欢令狐冲，但是不爱他，因为她知道，令狐冲太过于“理想化”，不适合她。岳灵珊从小是在岳不群的淑女管教之下长大的，接受的是三从四德，很实际。而令狐冲却是太随心所欲了，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是岳灵珊这般“现实”的女子可以相伴的。所以，岳灵珊注定不会和令狐冲在一起，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

　　我不是说岳灵珊和林平之就是一路的了，只是相比之下，林平之更充实些，更加可以给岳灵珊一种安全感，而令狐冲太过于缥缈了。

　　我最佩服岳灵珊的，是她的爱情。即使她知道林平之不是真正的男人，她知道林平之不爱她，但是她还是飞蛾扑火一般地爱着林平之。平之是火，灵珊是蛾，灵珊注定是要因为爱平之而死的，这是命吧。

　　《碧血剑》中的何红药的爱情是决绝的，而《笑傲江湖》的岳灵珊的爱情却是无偿的。无论那条路有多远，是否布满了荆棘，岳灵珊还是赤着脚独自走着，没有任何人的搀扶支持。路上布满了尖锐的石子，但是，她还是走下去了。

　　直到有一天，她还是走不下去了，不是因为她后悔了，软弱了，而是因为林平之亲手毁了她。林平之为了向左冷禅表示衷心，生生的杀了这个爱他至深的女子，毁了这个世上唯一对他好的人。

　　曾经，我很同情林平之，同情他全家被人灭口，同情他为了报仇自残身体。但是，当我看到他杀死岳灵珊的时候，我痛苦地闭上眼睛，永远不要怪这个世界抛弃了你，因为是你先选择毁灭这个世界的。林平之可以报仇，但是绝对不可以把他的仇恨建筑在岳灵珊对他的爱之上。

　　在我的眼中，爱情是绝对不可以被任何东西玷污的，因为没有资格！我坚信这一点，所以我恨那些为了自己的利益，利用别人爱情的人。我心疼周芷若，但是也恨过周芷若，因为她利用了爱她的宋青书。所以，我恨林平之，不是因为他不爱岳灵珊，而是因为他利用了岳灵珊的爱。

　　但是，至死岳灵珊都在维护着林平之。

　　她知道令狐冲对她的感情，林平之杀了她，令狐冲定然会为她报仇，所以她情愿欺骗令狐冲，也要保全林平之。

　　“大师哥，平弟……平弟他不是真的要杀我……他怕我爹爹……他要投靠左冷禅，只好……只好刺我一剑……他……他不是存心杀我的，只不过……只不过一时失手罢了。大师哥……我求求你，求求你照顾他……”

　　这是岳灵珊死前的话，任谁读了都会心酸。明明都知道这是谎言，但是还是忍不住地会相信，只是因为这是岳灵珊用血书写的。

　　到死，岳灵珊都忘不了那时候她和林平之快乐的生活。其实，按照金庸的风格，就像《连城诀》中的戚芳一样，岳灵珊在死前最难忘的应该是她和令狐冲在华山一起长大的时光，但是不是！岳灵珊到死都没有怪过林平之，就算林平之狠心杀死了她，她也是不怨恨他的。甚至，她还给林平之找理由，“他不是存心杀我的，只不过……只不过一时失手罢了”。

　　真的很想问一句：你这般可值得？

　　我想，如若在世，她也会毫无犹豫地告诉我这个迷惘的孩子：“值得，当然值得！”似乎依稀还能想到她双眸绽放光华，嘴角露出浅笑的样子。

　　只一刻便是永远。

　　对于岳灵珊来说，她与林平之在华山之上两情相悦的时光，怕是最美好的了，即使她用一生来换，也值得。

　　“忽然之间，岳灵珊轻轻唱起歌来。令狐冲胸口如受重击，听她唱的正是福建山歌，听到她口中吐出了‘姊妹，上山采茶去’的曲调，那是林平之教她的福建山歌。当日在思过崖上心痛如绞，便是为了听到她口唱这山歌。她这时又唱了起来，自是想着当日与林平之在华山两情相悦的甜蜜时光。”

　　若然重来，小林子，我还是会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