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灵幻梦》街角的狸猫

44、第三十九章 新年“消遣”2

　　双胞胎是一种很神奇的诞生。当阿尔菲斯第一对双胞胎出世的时候，艾琳娜瞪着她那双银紫色的眼睛，沉默良久：“这是分裂的灵魂。”随即将作为长兄的魔族放到了冷冽严寒的北方，而将年幼的神族放到了温暖湿润的南方。即便是诸神之战后，神魔两族来到黑曜大陆也依旧如此占据一南一北，各自形成了体系相近的国家——派恩和奥斯丁。虽然双胞胎有很多相似甚至是相同的地方，但随着身边各族影响还是会变现出很大的差异，这一点在两个国家都存在的战车比赛项目上就有很明显的表现：奥斯丁的战车比赛比得是驾驭战车的技术，所以场地多是复杂刁钻，虽然也允许参赛选手间用各种手段阻止对手到达终点，但却是不允许杀死对方的，采用的战车也多是由两匹奥斯丁矮种马拉着的单人战车；而派恩的战车比赛通常都是在一马平川的大路上，允许采用任何方式让对手失败，采用的马车也全部都是由四匹马拉的双人战车，选手也是全副武装地参加比赛，一般情况下除了冠军是不会有第二个人活着到达终点的，可怕的是每年依旧有很多人争相报名。

　　——摘录《战车之国与国的差异》

　　新年祭典这一天，从一早开始，天气即清冷凌厉，一阵阵的海风顺着西里卡走廊不停地吹拂着整个米亚罗，也将死灵法师那一头没有束缚的苍金色头发吹得更加肆意。艾薇儿缩了缩脖子，向合拢的双手哈了一口气，之后就在转瞬的乍明乍暗间落入了一处温暖。虽然拢在她肩膀的手胳得她很不舒服，她却已经习惯了这人迥于常人的方式。扯了扯身上的披风，她环顾了下四周越来越荒凉的景色：“亚尔维斯出城了吗？”

　　“城市里也一样有荒凉的地方。”克莱尔拽了拽她身边的风衣，有些不高兴地说，“你应该先和乔伊斯她们回去。”

　　“不，我对你口中的那个废墟很感兴趣。”一步蹦出克莱尔的掌控范围，艾薇儿的好奇连她那副水晶眼镜都挡不住，“书里可没有提过米亚罗有这个地方。”

　　“有影才有光，有邪恶才有正义，有贫穷才有富有。流光溢彩的都市后面当然会有灰暗破败的废墟。”克莱尔笑笑，她回头看着从离开报名地点后就一直沉默的拉蒂亚，“但是不会有哪个统治者会允许这种事被写到羊皮纸上，是吧？”

　　拉蒂亚却只是勉强地笑了笑，她还在为克莱尔之前的那个点子吃惊，因为还没人告诉过她有些事情可以这做。

　　克莱尔也没在意，她也清楚之前自己说过的话让拉蒂亚是大吃一惊。她似乎还没有自己卑鄙，克莱尔暗暗冷笑了下就抬起手指着不远处一片有残砖烂瓦构成的大院说道：“到了,那就是废墟。”

　　望着眼前明晃晃的废墟和不时从身边走过的人，艾薇儿和拉蒂亚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烂木，破布搭起的窝棚下是一群快乐的乞丐？！

　　“这是什么地方？”艾薇儿迟疑地拽了拽克莱尔的衣袖，从进入这地方开始死灵法师的脸上就挂着一丝微笑，不是意义不明也不是冷笑，那是种愉快的表现，弄得艾薇儿都觉得她被之前的事刺激得性情大变。

　　“让人喝死都甘之如饴的地方。”克莱尔笑着，一把拉过路过的一个半兽人，“嘿，朋友，你见过一个高个的矮人吗？”

　　“亚尔维斯吗，他在老头儿那。”半兽人动了动猫耳，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块断壁，从那后面正传出一阵阵古老的矮人乐曲，听起来就想让跳舞。

　　几个人转过断壁就被眼前的情景惊得一呆，尤其是拉蒂亚她怎么也想不到，这群衣不遮体，肮脏至极的人到底有什么事值得笑得那么开心。

　　那断壁下面坐着十几个人，各族的混血与纯血都有，每一个看起来都是很落魄却都是微笑着团坐在一起，围着中间那口满是污垢的锅聊着唱着拍着手看着坐在断壁下正中位置的一位老人。

　　那老人一身看不出本色的破旧长袍，带着一副黑色的圆眼镜，已经灰白的头发被他俏皮地梳了一个冲天小辫。他拨了拨琴弦，一串串无法听懂的歌唱就漫延了整个空间。肃穆却又不缺乏活力，沉稳却又偶有活泼，克莱尔三个人不知不觉就加入了这一群人的行列，坐在角落里聆听。

　　“克莱尔，你们怎么来了？”就当歌唱结束，几个人还在回味的时候，一个依旧让她们没法习惯的大嗓门震了过来。

　　“想你介绍个老练又有创造力的矮人大师。”

　　“矮人大师？”亚尔维斯大声地笑了起来，扭头对那个怪异的矮人老头说了几句矮人的话语就拉着克莱尔走了过去。

　　“玛法，这是我的朋友。她们需要一个老练又有创造力的大师。”

　　“年轻人，今天是新年，喝一杯吧。”玛法笑着推给了克莱尔三个人一人一只碗。艾薇儿和拉蒂亚看到摆到自己面前脏兮兮的器皿脸上都有些不自然，同一血脉的姐妹两个都是极爱干净的人，虽然还没到乔伊斯那种洁癖的程度，可也没法接受这样的食物。艾薇儿也总算明白为什么克莱尔会叫自己几个人先回去了。

　　“卡里莫哈。”举起酒碗到额头，克莱尔微处了下就一口喝干，放下晚的同时她竟然一脸意犹未尽地拿起了艾薇儿面前的酒又喝了起来，“老头，你要明白一般人是没法享受矮人的最爱的。”

　　“哈哈，确实如此。”

　　“哈，”吐出一口酒气，她脸上的笑意更加加深，拿起属于拉蒂亚的那一碗，她伸头看了看那口还在冒着热气的锅，有些调皮地问道，“麻雀，蛇还有乌龟吧？”

　　“哈哈哈哈，”玛法大声笑了起来，却是吓了几个人一大跳。

　　“有趣的年轻人，你好像对废墟很熟悉。”玛法笑着又给她倒了一碗酒。

　　“以前没饭吃的时候常来。”克莱尔耸耸肩一副稀松平常的样子，一仰头又是一饮而尽。

　　看着克莱尔那副贪杯的样子，老头笑得更开怀，他自己倒是对着瓶口就吹了起来。

　　“哈。”同时哈出酒气后，老头看着已经有些迷糊的克莱尔问道：“你想做点什么？”

　　“嗯，一辆战车，车两侧的护板加高，车板也加宽，至少要能站两个半人。但是，”克莱尔揉着脑袋，仔细回想自己之前的点子，“嗯，简单点说就是有派恩战车的实质，但看起来却是奥斯丁的战车。”

　　“有趣的点子，但是要承受两个人同时保持速度又不能增加马匹的数量对某些部位和材质是有很高要求的。”

　　“嗯，整体的材料和加强的车轴吗？”克莱尔想了想才回答。

　　“哈哈没错，小家伙，我很喜欢你，我会为你准备你要的东西，我保证你睡醒的时候就会看到。至于现在，你还是让这两位美丽的姑娘送你回家睡觉吧。”

　　“好吧。”克莱尔点点头，又像是想起什么转头看了看艾薇儿，又看着拉蒂亚说道，“如果战车送到，你先和布兰达熟悉下，她是第一次用这种东西，你要照顾她一下。”

　　“你有时间关心这个还是先睡一会儿吧。硬撑很舒服？”拉蒂亚没好气地站起来，一把拽起她的一只胳膊。某种程度上，这两姐妹其实是很相似的，感激一个人的时候表达的方式都比较别扭。所谓的“最爱”可是矮人酿出来的最烈最纯的一种酒，连矮人喝的时候都要用新酒调配，烈性可见一斑，而克莱尔之前喝过的那种就算两个人不懂酒，光闻起来也知道是纯酒的加热体。

　　有时候和矮人交朋友真的是要先付出自己的胃。陷入深度醉酒状态的前一刻，克莱尔想到的却是这么一句无关紧要的话。

　　克莱尔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刚好是黄昏，西沉的阳光斜斜打进房间，仿佛世界真的是金铸的一般。艾薇儿倚在窗台旁，一眼不眨地看着她，脸上的表情实在是称不上美好。

　　“怎么了？”克莱尔想了想，确定自己最近没做什么让占卜师小姐生气的事。

　　“知道自己醉了多久吗？”艾薇儿瞪她，眼睛却已经瞄向身旁的一只花瓶。骨瓷质地的花瓶长长的，很适合用来当敲击的工具。

　　“今天是几号？”克莱尔来了个答非所问。

　　“知道自己醉后做了什么吗？”一样答非所问。

　　“？？？我做什么了？”再度低头思考，克莱尔是真记不得自己醉后做了什么，只记得全身陷进了一个温软的空间里，而怀里心里又满是充实的感觉。

　　“丝”艾薇儿倒吸了口气，这个混蛋难道要她自己开口说“你醉了三天，就把我压在身下足足当了三天褥子和抱枕”吗？

　　“滚起来洗澡吃饭然后换衣服去看拉蒂亚和布兰达的比赛！！”恼羞成怒的艾薇儿终于受不了地抓起了身边的花瓶，如同一个指挥战斗的将军，狠狠地挥动了一下。那样子真是一往无前。

　　“额，我知道了。”克莱尔缩缩脖子，还是决定不要和眼前这只炸毛的猫咪计较了，被挠几下她倒是不在乎，可她在乎之后很长一段时间的食物糖分是否超标。

　　半个小时后，焕然一新的克莱尔被艾薇儿拽着走出了临时住所，可方向却不是之前她们报名的地方，而乔伊斯等人也是完全不见踪影。

　　“我们要去哪？”

　　“帝国魔武学院，乔伊斯他们已经过去了。”

　　“等等，难道我们的预赛是要和贵族一起进行？”克莱尔一把拉住她，皱着眉很是疑惑地问道。

　　“因为拉蒂亚的身份，她是光明神殿的圣殿骑士，”艾薇儿说到这里，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嚷道，“也不知道那个笨蛋是怎么想的，竟然用了神殿注册时的名字结果让负责分组的家伙认了出来。”

　　“所以我们就要和贵族一起比赛了？”克莱尔苦笑了下，回想下战车比赛出了结果后才会轮到射箭比赛，希望自己能在这短暂的时间内学会和贵族打交道吧。

　　“是的。”

　　“那我们还是快点去吧，之前的那个点子也只能糊弄下很少接触战车的平民，如果是贵族，嗯，我有点担心。”

　　“好。”

　　奥斯丁的战车比赛历年来都是由所有参赛选手向上届冠军挑战，而优胜者则接受其余选手的挑战……直到没有人敢再挑战为止。不过今年因为作为新年比武大会的预赛，规则就要简单许多，平民将三分之一的参赛选手分到一个小组，同时进行三组比赛，选手获胜的团队就可以进行箭术比赛；而贵族则是每十个团队的代表进行比赛，获胜者进入下一阶段的箭术比赛。而参加比赛的人数倒是没有差别，都是两人。

　　听完艾薇儿的解释，克莱尔耸耸肩，这种贵族骨子里的等级划分是不会有什么改变的，即便真的有什么改变也只能是在维护本阶级利益的前提下进行。用得到的时候，给予你荣誉地位，用不到的时候就一脚踢开甚至是抹杀掉。可是上溯几百年，奥斯丁帝国的开创者也仅仅只是个铁匠的儿子，不过是有了个神族的老师而已，说到底都只是神族的工具罢了。

　　当克莱尔来到魔武学院竞技会场看台时，两个人都为了那崎岖复杂的赛道变了脸色。

　　“克莱尔，这边。”

　　小剑士活泼的声音从较遥远的看台顶端传来，克莱尔拉着艾薇儿在四周贵族惊奇厌恶的眼神中坦然地走了过去。

　　“为什么会有混血在这里，这里可是帝国神圣的学府？！难道我高贵的儿子还要在这些卑贱的人面前表现他的拼搏吗”一个有些尖锐的女高音毫不掩饰地从斜上方穿了过来。

　　那是个典型的贵妇，华贵的貂皮大衣下是丰腴的身体，圆脸上都是对于正走向自己的克莱尔的厌恶，戴着宝石戒指的手此时更是直指克莱尔的脸。

　　艾薇儿紧了紧自己的手，她有些担心身前的这个人会做些什么过激的事，即便没有看到她的脸，她也一样知道克莱尔的心情有些不美妙了。艾薇儿向后拽了拽克莱尔的手，很明显地暗示着死灵法师大人忍一时之气，不要耽误了自己的大事。而作为回应，克莱尔却是连眼神都没有移向那位明显找茬的贵妇。在她眼里，这种躺在祖先血汗换来的荣誉财富上的人形寄生虫真的没有答理的必要。当你把祖辈的成功当成资本的时候，你也就没有资本了。

　　但是，克莱尔想息事宁人却不代表她就不会卷到麻烦里。

　　“这里是神圣的竞技场，如果您想看儿子的表演请带他去帝国大剧院。”

　　带着些绵软的女音从克莱尔的身后传来，随后就只见一道蓝光从她身旁闪了过来。

　　“蕾伽娜·迪亚诺耶鲁小姐！”贵妇的脸色刷地白了，看着那个还只能算是少女的人，狼狈地坐倒在椅子上。

　　“啪”的一声，这个叫蕾伽娜·迪亚诺耶鲁的少女狠狠地拍了下挂在腰间的狭长直刀，充满自豪地说道：“请称呼我皇家骑士团见习骑士蕾伽娜·迪亚诺耶鲁，我不是迪亚诺耶鲁元帅的附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