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灵幻梦》街角的狸猫

110、第一百零三 声明

　　克莱尔赶到夏洛特府里的时候，她刚好摔烂了所有装饰。趾高气昂的红衣主教就像是要有后母的小鬼，红了眼睛喘着粗气地暴躁着。

　　“去叫人，把所有的暗杀者都叫来。去刺客公会下单子，多少钱都可以。给我杀了那女人，越快越好。“

　　见了克莱尔，夏洛特没理她只是一叠声地下命令。那固执的样子让心情糟糕的克莱尔都笑了笑，却不想这让夏洛特更加生气！

　　“你笑什么笑，陛下都快娶那个女人了，你还有心情笑？哦，我知道了，那女人原来是你情人，所以就算她要和陛下成婚你也乐见其成是不是？！“

　　“咳，别胡说。“克莱尔心虚地看了眼艾薇儿，她拉着艾薇儿坐到最角落的椅子上，随手开了结界后指着剩下的位子说，“坐下，这事好好说，你再生气也没用。”

　　“我杀了她不就一了百了了？”夏洛特哼着可还是听话地坐下。

　　“你杀了她就是给奥斯丁开战的最好借口，何况你找的人真能杀得了她？你动动脑子想想，她做什么非得这时弄出这事来？”

　　“为什么？”

　　“你还真是不想动脑。“克莱尔哼了一声，拿起艾薇儿递过来的咖啡接着训，“两国皇帝结亲，你能让娘家的人不来吗？奥斯丁的贵族要来，会不带军队吗？”

　　“奥斯丁的军队会冠冕堂皇地进入班尼迪克的王都，这是她对我们的还击。“

　　克莱尔说得夏洛特脸色一阵阵发青，她颓废地做倒在椅子上，双手捂着头，好一会儿才说道，“现在支持我们的军队只有我手里的，教皇厅的近卫队一半一半，城防军则是态度不明。其余的，被那女人控制的不说，西部的贵族现在只是在观望。我现在才明白陛下以前说‘没有永远的国家，只有永远的贵族’的意思。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克莱尔，这个国家真的要完了吗？！”

　　“如果连你也这么想就真的要完了。还没到最后绝望的时候，总有人比你还要着急。“克莱尔冷笑着，银紫色的眼睛透过窗户冷冷地看着西方。

　　比夏洛特还要急的不是人，是精灵。维利亚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联系了迪恩森林，此时这座充满祥和和生命力的森林却被不可置信和气急败坏控制。

　　精灵女王的失态已经让迪恩森林焦头烂额，此时爆出的教皇大婚更是让处在精灵顶端的十三长老们更是想集体昏倒。性格最暴躁的武备长老琼斯狠狠地将长弓拍在桌子上。

　　“我不承认！教皇怎么能结婚，还是和异教徒的女人！“

　　“你承不承认对方都不会中止，现在还是想想该怎么应对奥斯丁好了，杰西嘉城的族人已经送信来，奥斯丁的军队已经开始向边境集结了。“最沉稳的礼仪长老敲了敲桌子，“现在该做的是如何阻止对方进入国境。”

　　“那国都那边就不管了，军队现在进不来等他们成婚了还能进不来？！”

　　“那你说怎么办，放着奥斯丁大摇大摆地在森林边走过去？！“

　　“。。。。。。“

　　“。。。。。。“

　　“。。。。。。“

　　“哐当“议事厅的大门被人用力推开，吵成一锅粥的十三长老们通通禁了声。

　　“吵够了？“银发尖耳的精灵笑得一脸人畜无害，她脱下身上的冰雪兽皮毛的披风，慢慢地踱到了长条桌最外侧的椅子边，”吵够了就听我说两句吧，诸位长老。“

　　“准备好公开道歉的文稿，再把精灵王的王冠交给我。“

　　“塞西莉亚，你要做什么？“年纪最大的宗族长老伊格尔脸色发青，她指着气定神闲的精灵逼问道，“你难道要，要答应布雷迪的条件，向那个妖魔道歉？！”

　　“不然呢，您不会真认为就凭迪恩森林还能够做什么吧？讲理没用，打仗兵力又没有对方多，和人家谈条件？班尼迪克都快要成嫁妆送给铁匠的后代了，你们还在这顾及自己的面子？！”

　　塞西莉亚嗤笑着，她伸手点着在场长老，“不赶快抱上派恩的大腿，你们不要说命了等着死后被所有精灵当自私自利的反面教材用吧。“

　　佳奈尔的神来一笔弄得克莱尔和夏洛特都有些手忙脚乱，之前定下的计划不得不再次变更。这让两人都有些烦躁，夏洛特为了克莱尔的安全更是半逼着将她劝到了郊外的一间别墅里居住——要是克莱尔出事，她是真的只能看着班尼迪克亡国。

　　克莱尔对此是不置可否，但对于宁静的别墅倒是很满意，直说用来接待人谈些见不得人的事实在很适合。

　　“你要接待什么人？”艾薇儿斜着头问她，都这个时候了她还真猜不透有谁后跑来国都凑热闹。

　　克莱尔却是卖起关子来，坦然伸手到艾薇儿面前，“嘿嘿，给奖励我就告诉你。”

　　“加三倍枫糖如何？“挑起克莱尔的下巴，艾薇儿眯着眼睛威胁她，“刚好我最近心情不好，研究出一种全糖汁浇筑的甜点，尝尝？”

　　“咳，有客人来了。”克莱尔尴尬地指着门口，心里已经后悔干嘛要命令管家有客人直接带进来。

　　“有客人就能让你害羞还真不容易。”艾薇儿弯腰在她嘴角轻轻一触，“我去倒茶。”

　　“。。。。。。”

　　“咳咳，日安，黑帝斯的宠儿。”塞西莉亚强忍着笑打招呼，她倒是没想到传说中的虐杀法师是如此可爱的一个人，瞧瞧这脸红的。

　　“咳，坐吧。”克莱尔端起咖啡杯拦在嘴边，她到现在还陷在艾薇儿那个主动的一触上，神魂颠倒得只想咆哮，哪有心思管别人。

　　精灵正襟危坐，腰背挺直的样子和饶有兴趣的目光都让克莱尔有些眼熟和气闷，总觉得像是对着破天荒能调笑自己的乔伊斯。

　　克莱尔心里一动，这时候派人来见她自然是能跟她扯上点关系的最好。她自己的亲戚是什么德行对方是不会指望的，就只能从她身边人着手。

　　想到这，克莱尔哼笑了一声，双手交握地靠在椅背上，完全一副懒洋洋的大爷样。

　　“迪恩森林的使者？”连说话的声调都变得爱理不理。

　　“塞西莉亚，乔伊斯的老师。”也是你母亲特蕾莎的好友。

　　当然最后一句，塞西莉亚理智地收回，神魔和精灵都有些神经质，谁知道这个继承了三族血统的虐杀法师会不会听了就暴走。

　　“哼，你倒是干脆明白。”塞西莉亚的表现总算让克莱尔顺眼些，这直接就表现在她的举动上——她给塞西莉亚倒了杯咖啡。

　　“我原以为等奥斯丁的军队进了杰西嘉城你们才会来求我，没想到现在那儿还有像你这样清醒的人。”

　　克莱尔的嘲讽都是带着倒勾的，听到艾薇儿的耳里都很刺人，可塞西莉亚笑得依旧从容不迫。接过艾薇儿递来的芳草茶还礼貌地点点头。

　　“没办法啊，谁让精灵要比你对这个国家的感情更深呢。丢点面子来求求子侄后辈什么的也得厚着脸皮来啊。”

　　塞西莉亚这话说得两人都是一愣，克莱尔和艾薇儿相互看看，突然笑出了声。

　　“哈哈，我很好奇，乔伊斯真是你徒弟？这个，嗯真的不像。“

　　塞西莉亚的不卑不亢和风趣让两个人都很意外，也很有好感。不傲慢没有歧视，让克莱尔觉得可以沟通的精灵真是少见。

　　“空手来求我？“克莱尔这话说得笑眯眯的，不过乔伊斯要是在场定会提醒老师，这肚子里都是墨汁的家伙又在扮猪吃老虎。

　　“怎么可能？我可是个很有后辈爱的老人。“塞西莉亚笑着否认，一卷莎草纸和一包东西被她递到克莱尔面前，“呐，迪恩森林的诚意。”

　　克莱尔意外地看了塞西莉亚一眼，这话里话外的讽刺很是古怪。看样子是在讽刺她，可深究一下却又不是那么回事。

　　有趣的精灵。

　　展开莎草纸的时候，艾薇儿楞了一下，她再仔细看了一遍发现自己没有看错。她打开上好的丝绸里面露出的果然是被称为十二神迹之一的生命王冠。

　　“克莱尔？”她不确定地观察着身边的人，从看到里面的内容开始她就莫名地沉默了下来，虽然两人离的很近，可她还是没法感应到克莱尔的情绪变化。这情况和她第一次见到精灵女王时一样，冻结的内心拒绝一切的外界感知。

　　“。。。。。。你告诉迪恩森林里那些老家伙现在，立即发声明为我父母平反昭雪，其余的事等他们做完再说。”生命王冠被她一把抄了起来，想都没想地砸在塞西莉亚身上，“我想起你是谁了，精灵。小时候没事就偷王冠扣在我头上的吵闹家伙！”

　　“你不想当精灵王！”追到庭院的时候，艾薇儿才拉到克莱尔的手，澎湃的感情一时间冲得她难以接受。包含着喜悦，释然，悲伤，愤怒的感情复杂得让她心里发酸。

　　“没兴趣，我妈妈也没兴趣。从头到尾都是那帮子精灵的自以为是。”克莱尔冷笑着，拉着艾薇儿坐到了湖边上，“不过我没想到塞西莉亚还活着，还是乔伊斯的老师。那家伙以前可是很跳脱，吵闹的家伙。”

　　“你在笑，你很喜欢她。”艾薇儿握着她的手，脉搏里欢快的跳跃都在证明这一点。

　　“是高兴，塞西莉亚至少证明我的父母并不是瞎子，他们还是有真心的朋友。那家伙，从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就认定了母亲和我才是最应该称王的人，完全没有理由的那种。”

　　翌日，迪恩森林向整个阿尔菲斯世界的现存国家发表公开声明，对九十年前背叛精灵族以及班尼迪克王国的前精灵王继承人特蕾莎巴克尔比尔斯公开道歉，恢复其本人及其夫菲利普的名誉，以及特蕾莎的继承权。

　　公开声明一经发出就引起了酣然大波，各国就此更是申明，声明发出不断。但除了派恩女王莎奴冯辛克威哈瑟尔在第一时间发来贺文，并公开支持特蕾莎的女儿同时享有第二顺位继承权外，其余诸国发表的声明皆是谴责派恩帝国以及声讨虐杀法师的。

　　谁都不是傻子，在派恩帝国侵略如虹的形势下，突然爆出这么一份丢脸丢到家的声明，暗地里不是派恩那位大祭司搞鬼，不要说人，神都不信。

　　所以，在自家都要没了的当下，各扫门前雪这种事还是快点换成集体大扫除比较明智。但在所有人都在暗自赞同这个决定的时候，还是有一小撮人在为此抱怨多了额外的工作。

　　譬如说，在为虐杀法师大人念各国声明的星占卜师大人。

　　“现在的迪恩森林中行走着腐尸和白骨，没有头的骑士正收割花语树最后的生命。”艾薇儿实在念不下去了，回手将精致厚重的声明拍在某个优哉游哉的混蛋脸上。

　　这么肉麻又文绉绉的东西，她自己怕污了眼睛就想拖自己下水？！哼！

　　扯下声明，顺手扔到地上的克莱尔好心情地捏着艾薇儿的肩膀。到小个子占卜师的身子没那么僵硬了，她才扒拉着夏洛特送来的各国声明，挑挑捡捡地分门别类地摊在桌子上。

　　“这群东西你能看出什么？”艾薇儿抱怨着，将剥好皮的葡萄塞到她嘴里。

　　“态度，动向。”含糊说着，克莱尔指着离自己最远的一堆，“安逸久了的就死活不信枕头旁有一把屠宰刀。”

　　这话说完，她又指着离自己最近的一堆，“虽说离得近了，却还是抱着舆论就能救国的白痴想法。”

　　“中间这些？”

　　“见风使舵的家伙。”克莱尔摇摇头，“真正有点意思的只有这两份。”

　　她握起两份声明，嘴角却是挂起了丝冷笑，“刚好，和我身边的人都有关系。”

　　奥斯丁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