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步苍穹》独孤星

3、倾世泪

　　半个月后，我已回复了往日的强健身体，只是尚未出过这顶帐子。每日萨灵歌都会给我端来各种吃食：乃饼子、炖牛肉、粥……虽是不大习惯，却也慢慢适应了。萨灵歌口中的大夫也来过几次，是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年，汉人打扮。我试着同他讲话，可他却总是不搭理我。而我最盼望见到的敌鲁与月里朵兄妹俩却是至今还未露过面。
　　我整日待在帐子里，闲的发闷，便想着出去逛逛。无奈门口有人守着，萨灵歌也不愿帮忙。
　　其实这能难得到我吗？敌鲁兄妹俩如今有求于我，自是要将我待为上宾，更何况我还长着一张月里朵的脸，就算出了事，我也可以双手一推，摆个干净，不怕她月里朵不认账。
　　我向来说一不二，所以此时，我已走在了美丽的一千三百年前的大草原上。
　　契丹族尚还属于我们所谓的“未开化时期”。不食五谷，不立版筑，逐草而居。这样淳朴的生活状态倒是引起了我极大的兴趣。一路东瞧瞧西看看，却是不知不觉已渐走渐远。发觉时，周围早已无了人烟。
　　我举目四望，不远处有一条河。此时正是春夏之交，游牧民族逐草而居，自应在河流下游。我顺着河走，应是能找到迭剌府的。
　　我跑向那天不知名的河流。远望时，仅是觉得河边笼着一层雾气，近了才发现身处雾中，竟是不见五指！我试着转身，循着来时的方向跑去。走出两步，总被石头绊住，似是有什么在冥冥中阻止我离开。
　　我安慰自己，没事的，这雾气再浓，也是水汽嘛，明天晌午就算不散也会稀薄一些的！现在保存热量才是正事。
　　我蹲身下去，探手摸索着。这种河边，定是会有一些蚊蚁湿虫，若是能寻着一块干石头，坐着定是能安心不少。手方触地，便有软软的触感从指尖传来。我俯下头去，定睛一瞧——竟是一条死蛇！这里竟然有蛇！
　　“萧平姑娘。”
　　有人？
　　“萧平姑娘！”
　　是那个奇怪的男子，他就在河的对岸，一样的打扮，一样的白马。
　　“喂！”我放声大叫，终于抓住了救命稻草，“救我啊，有蛇！”
　　“萧平姑娘，”他嘴角微扬，笑声坦荡，“而今可知缘在何处？
　　“你先救我！”
　　“缘起即灭，缘生已空。萧平姑娘，你就是月里朵，月里朵就是你！”
　　“不！我不是！”我捂着耳朵，朝他大喊，“我不是月里朵，我不要任你摆布！”
　　“天降神人，佑我契丹！”
　　“你混蛋！”
　　“天降神人，佑我契丹！”
　　“我不是！”
　　“天降神人，佑我契丹！”
　　他化作一道青霞，呼啸远去。
　　天地间，似乎还有回声在我耳边会当。像是古老的咒语一般一遍一遍冲击着我的胸口。
　　“天降神人，佑我契丹！”
　　还有谁？
　　“天降神人，佑我契丹！”
　　好多人！
　　“天降神人，佑我契丹！”
　　我转过身，只望见密密麻麻得人跪满一地。
　　“天降神人，佑我契丹！”
　　不准喊！
　　“天降神人，佑我契丹！”
　　对比最！不准喊，我不是！
　　“天降神人，佑我契丹！”
　　“天降神人，佑我契丹！”
　　不知喊了多久，不只停留了多久，知道有人一把抱住我，我才有一种真实质感。
　　“别哭，我会保护你。”
　　我看着他眼眸中的自己，才发现脸上早已一片湿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