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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尘封的岁月,就像一坛珍藏多年的女儿红,散发出浓烈的馥郁芳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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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原本打算离开,思及小朋友们要比赛,索性找了个台阶坐下来。
他们打球的技巧和自己生活的地方比起来相差甚远,但也差强人意。对于球类运动,她了解的不多,但是篮球和排球倒是马马虎虎过得去。篮球嘛,是受到身边朋友的熏陶,排球则是三年体育课的训练结果。流些汗或许心情会好些呢,安以可同志。她给自己找了个借口就起身朝球场走去。反正她不是要重温青春岁月。
“嗨,需要指导么?正好体力过剩,”她举起一只手示意。
“切,你?”
她不在意地点头:“是啊。怎么样?”
一颗球往她这边砸来,她抬手接过。看向扔球的男生,对方淡淡地说:“试试。”
“行。”带着球有技巧地过人,停在三分线外,跳跃,轻松投篮入筐。阳光洒在手腕上,让她想起和好友在篮球场厮杀的日子,嘴不由得微微弯起。
“打一场?”
她摸摸手腕:“真是惜字如金。”
一场比赛下来,心情却是有所改善,不过流汗的感觉让她多少有些不适,加之没有好好吃饭,这时候胃开始微微发痛。
“咦?大姐姐,你怎么在这里?”古玩店姑娘的声音传入她的耳朵,她想,小姑娘的暗恋对象该不会就在这里吧。
她简单地指导一下那群男生便下场。“啊,没事晃悠到这里来了。你在这里上学?”
“嗯。”
她从包里拿出纸巾擦拭额头的细汗:“一起吃饭?”
“可是我想等……”
她打断她的话:“那就等吧。”然后就着矿泉水吞下胃药。
“你很厉害。”
“嗯。”
小女生鄙视她:“真是不谦虚的大人。”
“没必要。为了变得那么厉害,我可是放弃了小女生你现在的春心动,”她开玩笑。不过说的也是事实。
女生的脸果不其然又红了起来,呐呐地想要辩驳又不知从何说起。
“我姓安,很高兴认识你,”她开口打破僵局。
“呃,我叫阮君,也很高兴认识你,”阮君有些羞涩地回答。
她点点头,陪她一起安静地看一群男生抢球。
“安姐姐讲讲你读书的故事吧,”小女生似乎觉着无聊,闲闲地开口。
她眯起眼睛:“我读书的时候很忙。生活好像只有两部分,朋友和学习。小朋友想听那一部分呢?”
“朋友吧。还真没有想到你的生活那么无趣。”
安以可将落在脸边的长发拨到耳后轻笑:“也不是很无聊啊。学的东西很多,很累不过也很满足。朋友更是了不得地疯玩。我记得当年刚刚高考完,我和三个好友默契十足地打电话给家里人说说回家,四个人就到超市买了一大堆吃的,打车跑到郊外。我记得我们还买了酒,其中有一瓶茅台,当时心疼得我们。”
想起那时候的自己,她忍不住轻轻地勾起了嘴角:“一到郊外发现根本没有我们想象中的大草地,只有坑坑洼洼的田地,失望到极点,但已经骑虎难下,干脆席地而坐。完了之后,开始一边灌酒一边斗诗,那时肚子里还有点墨水。最后酒劲起了,我们干脆躺在地上看着天谈人生、谈梦想,上天入地地海侃。有一厮讲到阴谋诡计,把气氛推向高潮。”
“阴谋诡计!?”小姑娘瞪着眼睛质疑。
她得意地一笑:“呵呵,我们四个人最喜欢看的就是《厚黑学》。这里面的精髓啊,常常被我们用来互相暗算。我们不是中规中矩的学生,我们总是把大多数的精力放在了学习课本以外的东西上。”
小姑娘觉得新奇,忙问:“那你们都学什么?”
“唔,范围很广啊,反正是哪一个对一样东西感兴趣了,大家都会尝试去学,要不然也会去了解。”
“比如说呢?”
她双手抱膝:“比如说啊,篮球吧。当初就因为某个白痴看上了一篮球队的主力,逼着我们去接触篮球,然后商讨把那男的拐到手的方法。”
“……,你们的生活真有意思,”阮君有些汗颜。
“我们只是试图把无聊的校园生活变得有点生气罢了。嗳,说起来,那男生现在是那白痴的相公了。小白痴的眼光倒是不错。”不像她这个弱视……
听到这里,阮君的眼睛闪亮亮的,安以可失笑,估计是想到她自己了吧。
“真好。”说这话时,阮君把目光放在了操场上。
“是啊,”她感叹。
“你给我讲讲他们的故事吧,”阮君兴致高昂地看向她,而后又悻悻地说,“还是算了,我已经领教过你讲爱情故事的能力了。”
她耸耸肩,不置可否。
“欸,安姐姐会什么呢?”
会什么啊,安以可看着手指淡淡地说:“你猜。”
阮君斜睨她:“我猜你一定不会做饭!”
她动作一僵,干笑:“小朋友的语言犀利了点。”心里暗骂,喵喵的,不带你这么打击人的,她的厨艺是四个人中最差的,小丫头真是一语中的。
“喂,大姐,聊什么呢?”大汗淋漓的男生撑着膝盖朝她问道。
这声大姐是继阮君揭短之后,对安以可的又一个大大的打击。她拳头紧了又松,这个小镇的小屁孩太嚣张了!她怒极反笑:“小朋友,我姓安,不要叫我大姐!”
“哦,好,”对方神经大条地忽略了重点。
“你们练习完了?”阮君笑容亲切地问。她看在眼里,心里不由得捶胸顿足,果然是异性相斥啊!
“嗯。”对方点头,汗水睡着脸颊的曲线滴在地上。安以可看不过眼,从包里拿出纸巾扔过去,他伸手敏捷地接过,怒视她,显然是对她的暗算很不满。
“擦擦,看着难受,”她皱眉解释。
“大姐,你很麻烦耶,”他嘴上这么说着还是拿了纸巾开始擦汗。
不要叫我大姐,安以可在心里怨念,她又看走眼了,这小子哪里是神经大条……
“阿钦那小子真是幸福啊,有女生陪她一起回家,”他擦完汗酸酸地说。
“郑元皓,你胡说什么!?”阮君红着脸吼他。
郑元皓满不在乎地掏掏耳朵,转向她:“嗳,大姐,要不你陪我回家吧。”
她嘴角抽了抽:“一起吃饭?我请客。”
“哟,大姐可真是大方。我赶紧找人告诉我妈一声,”他兴高采烈地准备找人帮他传话。
安以可掏出手机:“用我的手机。告诉其他人吧。”
刚说完,那小子便拿着她的手机把好消息转告给同伙去了,然后她肉疼地看着她的手机在几个人手上传了一轮。最后他们带着内心懊悔无比的她来到一家饭店。
“大姐,你带够钱了吧,我们加起来快十个人了。”郑元皓在她准备迈入饭店的时候很市侩地拉住她,而她瞥见迎上来的服务员有些僵硬的表情。
她淡淡的一个眼波过去,郑元皓顿时抖了抖。兴许是入门那句话在服务员心上笼罩了一层阴影,每点一个菜总会重复报上两次价钱,听得她心里直翻白眼,又暗恨偷笑的郑元皓小人行径。腹黑啊腹黑。
饭局从一开始的小心翼翼演变成逐鹿中原,她一边抢食一边感叹:人为财亡,鸟为食尽。猛然顿住,那天她们四个人也是这副死德性,然后她也是这么感叹了一句,后来四个人就这个问题严肃地剖析自身,发现自己果然不是人-_-!
尘封的岁月,就像一坛珍藏多年的女儿红,在开坛的一刻散发出浓烈的馥郁芳香。据说女儿红有六味,甜、酸、苦、辛、鲜、涩,那段与好友恣意妄为的岁月鲜少回想,现在想起,恍然发觉那是从前埋藏在桂花树下的女儿红,带着无数的欢欣……脑中过滤着那几张笑容满面的容颜,忽然想知道她们现在在做什么。被甩的消息怕是传到她们耳朵里了,不知道那群家伙会怎么做呢?她已经可以想象嫁做人妇的某某磨刀霍霍的样子,素来面无表情的某某坐在电脑前谋划的样子,还有某某极力掩饰阴险笑容的样子。
“谢谢,”清丽有礼的声音传入她的耳朵,不禁扭过头。隔壁的房客拄着拐杖慢慢地走远。他的脚出了问题么?她皱着眉头,越发觉得自己的脾气应该控制控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