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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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回到素夜阁（我居住的地方）时已是夜深人静。
打开门，整个屋子在黑暗中寂静无声，似有若无的月光映下一点微弱的荧光，一切似乎和往常没什么不同。然而我没来由的感到一阵寒意，身体下意识的作出了防御姿势。
还没来得及眨眼，一条火舌已从角落里飞速窜出，迅猛无比的朝我扑来！
原本只是成条状的火舌在我结出驱印后，如有灵性般抢先散成数十朵碗口大的火花，电光火石之间火花已涨大成原先的五倍，相互临近的火花各自交融，组成十几条赤红的火链从不同的角度向我飞速进攻。我侧身一闪，躲过三条火链，其余火链却似正等待着这个时机，在我侧身之际全力缠上我的腰部！
我闪躲不及，只得双手交握，右手拇指扣住左手食指，疾呼一声：“水壁！”一道薄而密的水墙应声而现，贴住我的身体，在火链即将蔓延时及时将其隔开。
水壁中细流轻响的“哗啦”声与火链燃烧的细微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的刺耳。然而更加刺耳的是骤然响起的鼓掌声。
“未阳，许久不见，你果然更加厉害了。”
冷嘲热讽的口吻，阴阳怪调的语气，我一听便知来者何人——整个冥域里简直没有第二个这样的人了。
对我抱有敌意的人，我对他自然不会客气到哪里去，我仿照他的语气，阴森森的回敬他：“纪双笛，你不好好呆在暗层风花雪月，跑来这里做什么？”
“你当我愿意跑到这么肮脏的地方来？”哧笑了声，纪双笛从暗处走了出来。月光照在他清秀绝伦的脸上，更添几分诗意般的朦胧，若是不知道的人，还会以为是天上的仙童下到了凡间。
我第一千零一次感叹这么一张漂亮的脸怎么就长到了这么一个恶人身上。
“啊呀，真是恶心，”纪双笛满脸厌恶的捂住口鼻，挥挥手似乎在驱赶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全是低贱的洪鸠的地方，也亏你呆得下去。”说罢又不怀好意的耸耸肩，邪声一笑：“不过低贱的东西配低贱的东西——刚，刚，好。”
洪鸠是原本是东莱人对没有异能的普通人类的蔑称。在很久很久以前，华真大陆上居住的全是拥有异能种族，东莱夜族就是其中最古老的一族。后来一些华夏大陆的人民为了躲避战火、灾荒逐渐移居华真大陆。这些普通人虽然没有灵力，繁殖力却十分旺盛，渐渐的华真大陆原来的主人——那些异能种族的数量反而远远低于了普通人类，最后异能种族中只有东莱夜族存留了下来，其余全部灭亡。
东莱人就把那些移居到华真大陆的普通人称为洪鸠，意指其如洪水般涌来，鸠占鹊巢。也不知是不是长久的居住在这片充满灵力的土地因而受到了影响的缘故，移居华真大陆的普通人中偶尔有毫无灵力的双亲生出拥有异能的子女。这些可怜的孩子大多被周围的人视做不详之物，遭到残忍的对待。冥域从创建初开始四处搜罗这些孩子并且对其加以培养，从而组成了作为冥域核心的暗层。暗层的孩子既非异族又不被同族承认，加上他们拥有超出常人的力量，大多数养成了自以为是、蔑视普通人类的性格。
双笛正是其中的一个典范。
“没有人天生低贱，”我十分厌恶他目中无人的态度，“只是有些人偏偏要作贱自己，真是可悲。”别看双笛一副娇嫩少年的模样，他喜欢我师父已经有两三年了，都不知道倒贴了多少次了，至今仍未成功。不知何故，他总一相情愿的认为是我在搞鬼，把我当情敌一样恨之入骨。
被我戳中痛楚，美少年的五官都要扭曲了，不过又立刻恢复了原状，变脸当真快过翻书。
“苍未阳，你不要太得意，一会儿有你好瞧的！”他幸灾乐祸的挤挤眼，只差没在脸上写“你死定了”。仙童形象彻底毁坏。
“到底有什么事？”跟他说话真累人，半天挨不到重点。
“哼，冥尊召见。”双笛耀武扬威的斜着眼睛睨了我一眼。这种见风就是雨的态度和阴阳怪调的语气让我联想到了宫里得宠的太监。
暗层所在地离华层其实并不远，但是华层的人要进入暗层却难如登天，因为暗层的言幽门是只有身怀异能的人才能看到的。而要进入言幽门则要通过十二境的考验。整个华层只有我和妮妮能够进入暗层——因为我们本来就是暗层的人。
步入千回廊时正好遇见故人。
“未阳？”清婉而又圆润如幽泉般动人的嗓音不正是来自那个一直疼我有如亲弟的奇女子。
“凝罗姐姐，你怎么在这儿？”我欣喜异常。凝罗的美貌与她的能力成正比，在暗层可谓是呼风唤雨的第二把交椅。可是这个第二把交椅从来不出现在第一把交椅——冥尊会出现的地方。要知道千回廊的尽头就是我师父冥尊的居所忆黎居。
“我……”明艳的女子眼中的喜悦淡了下去，忧虑的看着我：“不说这个了。他这几天心情不好，你千万小心。”
“心情不好？为何？”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凝罗的眼里闪过一瞬即逝的哀怨。
“为你。”
“师父，我是未阳。”我恭敬的候在门外，虽然师父曾允许我这个唯一的弟子可以不用通传，直接进入他的屋子，但是这个特权在我不小心撞见了师父与几个美丽女子……相处……的场面后，就被我自动放弃了。那时仅仅瞥见一眼的淫靡景象至今令我想起来就脸颊发烫。
“进来吧。”屋内传来低沉而又深邃的声音。
我应了一声，推门而入。师父有几分随意的斜靠在窗边，似在赏月，见我进来也没什么反应。
我只好安静的立在一旁，不时瞄两眼师父。话说回来，师父的脸就算只看一眼也是一种美的享受。萧珂、关览、秦向天、裴远笃四位美男子已经算是世间少有的俊朗人物了，而他们几个如果站在师父面前也只有甘当绿叶陪衬的份，其中差别不言而喻。
过了好半天也不见动静，我只好硬着头皮主动发问：“不知师父深夜召见未阳所为何事？”
“无它，赏月而已。”师父转过头，对我展颜一笑。他不笑时已是无限风流，英气逼人，再这么一笑竟是连我这个看他的脸看了整整九年的人都霎时间一阵迷醉。难怪暗层的女子没有一个不对师父芳心暗许。
只说了这么一句，师父就转过头不再发话了。
赏月不应该在屋外赏吗，干嘛要躲在黑暗的屋子里啊？还有……就今天晚上这种乌云密布的天气，能赏到什么？
满肚子的问号在打转，可再借我十个胆，我也不敢问出来。
师父的怪，和他的英俊绝对成正比。他无疑是华真大陆上最英俊的男子，也无疑是华真大陆上性格最古怪的人。
我默默看着师父的背影，这个在以美貌闻名的暗层女子中品尽千芳，风流无限，总有数不清的各色美人环绕四周的男子，总在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丝寂寞。
他总在与众美人调笑之际轻轻抬起头，无声的望向虚空，好象那里有他追寻的彼方。每当他那样做时，他的眼神不再轻佻迷乱，而是至沉至极的深，深得足以触及碧落黄泉处。
不过他的分神总是一瞬既逝，所以很少有人能看到他灵魂深处的真实。
一夜无语。
我可以察觉到师父时不时扫向我的视线，有时激烈，有时沉痛。但我知道，其实他在看的并不是我，他想与其共同赏月的也不是我。他总是透过我的脸深情的凝望着虚空中早已烟逝的一缕芳魂。我是连接他与“她”的羁绊，也是他心中永远的痛。当我一次次清醒的认识到这一点时，胸口总没来由的一阵抽痛。
如果师父像往常一样，或是对我很亲切，或是对我很残忍，也许我都不会如此难受。我唯一受不了的，仅仅是他的冷漠，是他把所有的感情都投向“她”，一星半点也不留给我。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七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