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二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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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的说自己叫黯无音？”师叔拿着茶杯的手一抖，杯里的水险些洒了出来。
“对啊。一个老头子还变成小女孩的模样赖在我怀里撒娇，当真好不要脸！”一想起粉嘟嘟圆乎乎的无音真身居然是个胡子垂到地上的老头子，我就一阵恶寒。
东莱人……都这么变态吗？莲姬也是，龙帝也是，还有个黯无音也是……
自从那天黯无音到访，师父将我赶出暗层后，一连两个月我都被师父禁止进入暗层，最后只好跑到离尘谷找师叔诉苦。
“他可是东莱人耶，而且还指名道姓的说要找师父，我亲自带他进入暗层找师父有什么错啊！”真是越想越委屈。
师叔若有所思的站了起来，在屋里踱了几步，缓缓道：“我想……他并不是在为这件事生气。”
“那为什么……”
“未阳，”师叔严肃的打断了我：“你只需要记得一件事：他是你的师父，无论他做什么都不会害你的。你要相信他，也要相信我。”
“……”
又是这样，从小到大师父和师叔总是不断有事瞒着我。就连跟我有关的事也是这样。
忽听师叔一边不安的踱来踱去，一边低声喃喃道：“……居然连无音长老也出来了……难道东莱王位传承的出问题是真的？
“！”
无音长老？我拼命搜索自己知道的人名，震惊不已的得出了让人难以置信的结论：原来黯无音就是东莱十三长老之一的无音长老！
东莱自闯国起就选出十三位长老分别继承无相、无是、无非、无闻、无音、无影、无拘、无回、无愿、无为、无乐、无先、无赦之位，他们同时继承了这些名字。如果有人死亡，就再找人接替他的名字。十三位长老联名发出的指令可以压制东莱王的命令，必要的时候长老们甚至可以处决东莱君王。
真没想到，那个变态老头居然有这么了不起的身份。
还有东莱王位传承……难道师父是东莱人？！而且搞不好还是个落难王族？！长老现在就是来找他回去继承王位的？！
东莱王位传承的事我也听说过。据说东莱的前任君王是个非常能干的女王，由于某些原因（详细原因冥域查不到）而自尽身亡。自从夜悠黎女王自尽以后，东莱的帝位已经空了将近十五年了。
东莱选则君王本来就比较严格，，如果有实力的话，就是平民也可以继承王位。就连上一任君王的孩子也仅有优先选择权。不过……像这样一连十五年都无法选出新王的情况还是很罕见的。十五年来侯选者们就算通过了长老们的考验，也都无法获得帝石的认可。
帝石是成为东莱君王的最后考验。那是一块含着上古神龙龙骨的圣石。侯选者要用自己的灵力将帝石包住，若帝石认可了侯选者，其中的龙骨就会破石而出，流出龙血。只有得到帝石的认可才可以正式成为东莱王。
这些都是冥域的超绝密情报，因为东莱人难得在现世出现，所以其真实性也没有太大的保证，我都把它当故事来听的。现在看来它倒很有可能是真的。
不过就算是真的，那又怎样呢？东莱是绝离俗世的圣境，离我这样在凡尘中挣扎求生存的人实在太远太远。
一年，可以很快，也可以很慢。
在一年的时光里，有很多事情可以一成不变，也有很多事情可以完全颠覆。
比如说我。
和沈靖逸在幻非幻里同甘共苦的经历好似还在昨天，谢了又开的莲花却着提醒我年华的无情。
花开花谢，人聚人散，去年犹在，今春已来。
世上的事有时并非人力可以改变的，就如我阻止不了一年的时光悄然沉寂，就如我阻止不了我和师父的隔阂日益加深。
算起来远笃也走了将近一年了，他很守约，离开冥域后不久就秘密潜入泰隆的皇宫，将锦盒放到了熟睡中的沈靖逸枕边。第二天一叶堂传来的情报中就出现了“沈靖逸携带神秘礼物密访左丞相府，左丞相含泪受礼”的内容。
泰隆的巨变正式开始。
很多年以后，依旧有许多人都在猜测，究竟是什么希奇的礼物动摇了一直中立的左丞相，也动摇烁王沈靖贤倾天的权势，甚至动摇了泰隆盘跟纠结的□□势。
然而这个问题始终没有答案。最后，它随着泰隆的灭亡成为了永远解不开的迷题。
如果事事都能像泰隆的这件事一样，我稍稍插手就可以完全改观的话该多好。
可惜那是不可能的。因为师父一点机会都不给我。我做梦都不会想到那次带东莱的无音长老去见师父，会被师父冷落一年！
虽然师叔说师父并不是在生我的气，但是以前师父偶尔也会不理睬我，可他从来不会三个月都把我拒之门外，更不要说一年了！
整整一年，我一次也没有见到师父的面，总是被侍卫冷冷的拦在外面，重复着千篇一律的回话：“冥主请回，冥尊大人不想见你。”
我的心情从最初的委屈不安，到后来的悲伤难过，到现在已经几乎麻木。
其实我倒真希望师父他是在生我的气，起码等到他气消了也就没事了。可是一年下来他既不罚我也不骂我，对我不闻不问，好象在他的世界里压根就没有苍未阳这个人。
失落像一块沾了水的海绵，越来越沉，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记得我第一次到冥域的时候，站在高高的山坡上，师父牵着我的手对我说：“记住，这里就是你今后要住一辈子的地方，你已经答应要永远陪着我，如果你逃跑的话……”
我摇摇头：“师父，我不会离开的。”
因为这里有我放不下的人，因为这里有我离不开的你。
不离开，不是因为不能离开，而是因为不想离开。
当渴望了太久的温暖降临的时候，寂寞了太久的孩子又怎么会舍得放下那双温暖自己的手。
初到暗层的时候也不怎么顺利。暗层崇尚力量为尊，每一个人都天上拥有强大的灵力，无论是双笛还是妮妮，他们都在某一方面对符合自身特质的灵术有着非凡的天赋，可是我不一样。我在灵力方面的天赋相当平庸，就连自己属性的水系灵术也学的十分吃力，但是从来没有想过要放弃或离开，因为对那时的我而言最开心的事莫过于在学会一点新的东西以后跑到师父面前，接受他或是敷衍的赞许，或是真心的表扬。
师父是我来到冥域的理由，也是我留在冥域的意义。
然而现在这个“意义”却不再搭理我。
我闷得发慌，就连以前四位令主都到五国执行任务，把我独自一人留在华层死批公文的时候我都没这么难受过。
秦向天、关岚、萧珂他们都被我万年难得一见的没精打采模样吓坏了，轮流陪着我给我讲五国的趣事。可是他们讲得越精彩，我就越难受……我必须永远呆在与世隔绝的冥域，外面的世界只是一个充满了向往的梦。梦越美丽，醒来以后的空茫就越发让人难以忍受。
最近师叔那里我也很少去了。他总是宽慰我：“没事儿，师兄肯定没有生你的气，他只是太忙了……”
是啊，太忙。他忙着和暗层各色的美人言笑晏晏，隔着大门我都能听到里面热闹的娇嗔浅笑，和我被拒之门外的冷清对比鲜明。
师叔的劝解越来越苍白无力，安慰的话我已不想再听。有时候想想我在师父心里的分量只怕还比不上只相处了一个月的沈靖逸。至少在沈靖逸眼里，我就是我，不是任何人的替身。
可惜沈靖逸已经不记得我了，两个人一起留下的回忆却只有我独自回味。他现在已不再是那个被藩王逼得假借为父守灵之名出宫搬救兵的软弱君王。有了左丞相全力支持的他变得果断敢为，短短一年的时间已经让他拥有了可以抵抗烁王的势力，虽然还无法解决藩王的问题，但至少现在他已是拥有实权的君王，他的改革他的决策不再只是轻飘飘的一纸空文。
去年的这个时候他一定想不到来年的自己会变得如此意气风发吧。
同样，去年的这个时候我也没有想到来年的自己会变得如此失魂落魄。
命运，真是奇妙的东西。
正当我以为我和他的交集将会永远成为过去时，命运却让我与他的相遇变成一段新的开始。
一切自有定数，只是这定数是福，是孽，无人可知。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