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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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美绪轻慢的脚步忽然停住了，她笑容纯净可爱，无丝毫杂质的沉淀，眉宇间有着天使般的光芒。
蔡美绪的出现令人群更加激动了，他们知道小绪是最单纯公证了，离悦这次难以再狡辩！她可爱地走到离悦面前，对离悦摆出了个可爱的笑容。
“离悦！笔记本借我看好吗？”
“啊？”
离悦根本不知道蔡美绪到底想干什么，还没等她回答，蔡美绪已把那本残破不堪的笔记本从离悦手中拿过。她翻过那凋零的红花瓣，指尖那样轻柔，仿佛害怕只要稍稍再施加点力，花瓣就会顿时变得支离破碎，化作灰土……她细细地翻阅着每一页，眼神如此专注，似乎每一页都留下她美好的东西，令她目光久久停留……
“小绪觉得这笔记本好可惜哦……”
她眼底有些黯然，然后轻柔地合上，将它用双手护在怀中。她目光直接从离悦身上掠过，没有停留，转向女孩。她拿出粉色的丝质手帕，轻轻拭去女孩脸上狼狈的泪痕，眼底目光柔和，女孩有些受宠若惊，眼光往地上乱投，避免与蔡美绪目光交汇，她不自然地推开蔡美绪的手，低声答谢，蔡美绪没说什么，只是轻轻地微笑。
班外人群由对离悦的辱骂声转为对蔡美绪的称赞声，其他年级察觉事情似乎有所状况出现，于是都把头探得更出。
“对你有着珍贵意义的笔记本怎么能够乱扔呢，不是吗？”
蔡美绪温柔地笑道，小心翼翼地把笔记本塞回女孩的怀中。女孩心中猛地抽搐，眼神慌乱，一时无言以对，只是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谢谢……”
“才不用谢呢！小绪也很乐意帮人呀！小绪最痛恨那些撒谎的人了！”她眼角瞥过离悦，但只是一瞬间罢了，快得离悦看不清楚。
“离悦，你为什么要出去做……做那种事情呢，如果你需要钱，我们可以帮你，不必……”
“我没有！”还没有等蔡美绪说完，离悦毅然打断！“蔡美绪，过去我总是恐惧你，躲避你，但是我现在绝不是那样懦弱！！！”
然而蔡美绪无丝毫反应，她笑容温和地转向女孩，像轻风般地靠近女孩的耳边，眼底氤氲弥漫而妖艳，她邪恶地弯起嘴角。
“放心，或许……我是同你一国的呢……”
女孩心惊，猛地抬起头只见蔡美绪笑容灿烂，她问道。
“你什么时候见到离悦和那些人一起呢？”她每一字都似乎是小心翼翼的。
“那个……”女孩眼底更加慌乱了，嘴唇发白而颤抖，“在……在……上个星期三！”
“哦……”
蔡美绪轻轻地点点头，嘴才张开一半却又合上了，似乎要故意把话隐瞒。
“离悦！连时间证据都这么充分了，你还想狡辩吗！”长发女同学再次禁不住怒斥。
离悦没有回话，她不知道蔡美绪想要干什么，她只是沉住气，等待蔡美绪的下一句。
银澈眉心紧锁，眼底黯淡而混浊。如果他那天不顾离悦强烈的拒绝，坚持留下来陪他，坚定地告诉她他想陪伴她，他要陪伴她，那样就可以彻底否定众人对离悦一切不公平的判刑啊！然而他没有勇气用否定来回答离悦，那天他什么也没有做……
“怎么了不说话了？没话说了吧？因为你根本在撒谎！”长发女同学声音激动得有些沙哑。
“对啊！离悦！你快认了吧！”
“或许我们还可以让你好好地走出这个校门！”
“快认了吧！”
“快认了吧！快认了吧！”
“你这个虚伪的人！还想再狡辩吗！”
“没有人会相信你！别想再狡辩了！”
……
众人的声音在离悦耳边逐渐模糊成街市般的嘈杂声，她脑海一片混乱，她到底要怎么做！
“我没有！”离悦眼底似乎有一丝泪光，然而眨眼过后又令人不禁怀疑是否错觉。
“为什么你们就是不相信我！我做错什么了！我到底做错什么！你们告诉我！我没有对不起你们！为什么你们却要一口咬定是我！”
离悦目光转向女孩，眼底是失望，是悲哀，是愤怒。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但是那天……”
“那天……”
离悦怔住，只见蔡美绪向她露出浅浅的微笑，那瞬间，离悦甚至错觉般地看到她眉宇间真的有这天使般的光芒，她又是那样的美丽。
蔡美绪走到女孩正前方，接着说道。
“那天，小绪和你不是在面包屋见过面吗？”
众人哗然，惊人的一幕终于完全被揭露了。一时间，大家失去了目标，不知道到哪一方底才是正确的，有些因刚才过于激动地辱骂离悦，惭愧不言。有些失去了刚才的磅礴，只敢低声呢喃着什么。
女孩的双腿顿时失去支撑力，重重地跌坐在地上，她脸色发白，全身都在颤抖着。
“蔡美绪……你……你也在撒谎，你根本和离悦一国的！你和她是一国的！！！”
蔡美绪没有理会她所说的话，仿佛只是在自己和自己对话着。
“并且……笔记本对你这么重要，离悦又怎样拿到呢！”
“她……她……晚上来教室从我抽屉……拿的……”
“笔记本不是对你很重要吗！不是寄托了期望，灌注了努力吗？为什么你不把它带回家？为什么你可以毫不犹豫地把它砸向离悦？为什么今天早上我却看到你——亲手把它毁掉呢！！！”
最后一句不是疑问，是陈述！
“因为……我……我……不是……”女孩脸上完全失去了血色，惨白惨白！
“因为什么？因为你妒忌离悦！”
“那个断腿的凭什么让我妒忌她！！！”女孩用尽力气喊道。
“傅、银、澈！”
蔡美绪一字一字有力地说道。
离悦和银澈霎时愣住，两人不约而同地眼神交汇。如此公共地被说出，离悦不得不透露出她对银澈的感情，脸颊第一次感到如此的高温，于是她尴尬地移开目光。可爱而害羞的男孩，银澈见她满脸通红，便不好意思地轻轻地侧过火辣的脸。
女孩见他们两小无猜般，眼底更是充满妒忌，蔡美绪见状，便接着说。
“不打自招了吧？”
“我不懂你说什么！”女孩迅速收回目光，长发女同学看情势对自己同伴不利，便急切地说。
“那学生证又怎么解释！明明在这里啊！”
“聪明的人都知道，有些东西已经不需要解释了……”
蔡美绪的微笑带着讽刺与轻蔑。
女孩发疯似的挠着自己凌乱的发丝喊道。
“我不懂你说什么！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懂！”
“啊！”
教室内一个女生惊讶地喊叫。
“我想起来了，那天我也看到你和离悦拿学生证，难道说你……”
事情的发展完全在意料之外，一时间大家都失去方向，只是一直在问。
“真的吗？”
“小绪说的是事实吗？”
“该相信离悦吗？”
“好像离悦也没有错……”
离悦地走到女孩面前蹲下，脸上的笑容很苍白。
“蔡美绪说的是真的嘛？”
女孩愣在那，眼睛空洞，然后开始干笑，笑得没有任何情感。
“怎么了，离悦？！你现在是想来对我炫耀吗？你想对我炫耀银澈对你有多关心！银澈对你有多照顾！你和银澈的感情有多好吗！是是是！都是我一个人干的！凭什么你一个瘸子可以得到别人的保护和疼爱！凭什么！凭什么！我讨厌你！你没资格得到我所没有的！”
女孩忽然站起，双手用力地推撞离悦两肩，狼狈地冲去人群。离悦未能及时反应过来，众人眼看着离悦定是重摔在地上，都惊讶地张开嘴巴，一股声音在喉底酝酿且快要迸出。银澈伸手去接她……
瞬间——
一只白皙而纤细的手却有力的捉住离悦的手臂，一股力量透过肌肤传到离悦心里，好像在告诉她，她不想让她摔倒。
离悦重新站稳，头发狼狈而凌乱，她抬头，目光顺着臂上的手寻着它的主人，那不是谁，她的名字叫——蔡美绪！
“呼——总算把你拉住了，没想到你这么重呢！”蔡美绪可爱地用手拍拍自己胸前，似是一副有惊无险的样子。离悦惊诧并且不敢自信地眨着眼睛，眼光有些散乱，睫毛不自然地抖动。
“谢……谢谢啊……”
“谢什么呢，小绪不是说过嘛，小绪最喜欢帮人了，而且也特痛恨那些撒谎的人。一大清早就弄得热热闹闹的，总算还你清白啦！”
霎那间，离悦真的看到蔡美绪眉宇间有着天使般纯洁的光芒。
*** ***
放学。
红霞染红整校园。
窗外清风经过，金叶子招手道别。
教室里。
同学已离去一大半，离悦来到蔡美绪桌前，蔡美绪正在低头收拾书本，余光透过刘海，察觉前方有个人影，但并没有抬头。
“你是来向我道谢嘛？还是来盘问我为什么帮你。”
“都是吧。”
“那好——”蔡美绪放下手中的书本，抬头，笑容甜美，离悦发现她有颗小虎牙，笑起来特可爱。
“就请我吃蛋糕，怎样？”
店里。
播放着悠扬的小提琴曲子。
只见蔡美绪把一块美味的芝士蛋糕送进嘴里，一脸的满足。已经是第二碟蛋糕了，但是她除了说“好吃”以外，就没有说过别的，离悦耐心地等着。
蔡美绪把最后一块蛋糕放进嘴里，然后用手把仔细地擦拭着嘴。离悦开口说。
“可以说了吧？”
“你要我说什么？”蔡美绪笑容比盛夏还灿烂，似乎在玩弄离悦。
离悦仍耐心地等待着，没有回话。
“好了，不逗你啦。”
“今天谢谢你，但是我不会欠你的，总有一天我会还你的。”离悦脸上除了认真，没有多余的表情。
“好啊，把银澈给我。”蔡美绪爽快地回答。
“不可以！”她坚定地说。
“哦……”蔡美绪似有听到又似没有听到，她接着说，“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要帮你嘛。”
“嗯。”
“我并没有帮你。”蔡美绪停顿了一会，“我一直都在帮自己，帮自己……给银澈留下一个最好的印象罢了。我——喜欢银澈，你应该知道的。”之后蔡美绪轻轻地荡开一抹浅浅的笑，“不知道也无所谓啦，反正，我也抢不走。”
离悦脸上不好意思地泛起红潮，蔡美绪忍不住捂嘴偷笑。
“你们怎么都这样害羞呢。离悦，你知道吗……”
“嗯？”离悦目光与她相汇。
“小时候，我那么羡慕你呢，尽管你得腿……但你可爱，善良，优秀，周围的小朋友都喜欢你，而我只会让大家迁就我，所以都讨厌我呢……我那样孤单啊，所以我也想和你一样，一样可爱，一样善良，一样优秀，于是我不停地向前冲，一路上，我不知道错过了多少美好的风景，只是为目标一直向前冲，我只想早一天到达终点，就可以触到目标，却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我已经丢失了自己，到了一个连自己也不认识自己的地方，多可怕……”
眼前的蔡美绪是那么脆弱，那么需要照顾，好像被人遗忘的洋娃娃，破旧的布衣上沾满灰尘，静静地躺在大街旁，无人过问，无人关心。
“那里，我已经看不见目标，羡慕变成妒忌！憎恨！甚至要毁掉你！我让大家讨厌你，远离你，嘲笑你，然后看你永远永远地失败……竟然直到今天早上那时，我仍想要把你彻底毁掉！但原来我才是真正的失败呢，我以为我已经赢你了，可是从来没有，一次……也没有……”
离悦咬着嘴唇。如果是以前的蔡美绪，或许她会忍不出对她发泄所有，或者勇敢地接受她一切挑衅，然而她眼前的蔡美绪与她如此的陌生，遥远，仿佛她们只是第一次见面，她眼底的泪光泛出失落，疲惫，就好像她从来未曾真正高兴过，快乐过，只是一个人拼命地跑，直到失去方向。
“离悦……我后天就要离开。”
“离开？”
“嗯，到日本去。我想你也应该知道，法国著名的小提琴老师会到那里去吧……”
“那……那就好了。”离悦不自然地眨着双眼，其实她想多说几句，例如好好保重，小心身体之类的话，却是无法说出口。
“父亲已经答应让我上完课就到法国留学，然后考入著名的音乐学院。”
“不回来吗？”离悦眉心微皱，心中显有一丝急切。
“或许吧……离悦，你会想我吗？”蔡美绪露出一丝苦笑，“好像……只有朋友才值得被想念……”
离悦紧紧地抿着双唇，蔡美绪见有些为难，便主动开口道。
“时候不早了，小绪要回去咯！今天谢谢你美味的蛋糕！再……再见……”
蔡美绪想尽量对她挤出个灿烂的笑容，但却有如残花般憔悴。
“再见……”离悦声音很低。
真的会再见面吗，或许吧，但蔡美绪希望不要，她是那么丑陋……她从椅子上站起，准备转身要走。
“小绪！”离悦忽然抬头，眼中透出的是对朋友的不舍，离别的伤心，“你到那边，会给我写信吧？”
话语中，蔡美绪感到春日般的温暖，她背对着离悦用力点点头。
“嗯！小绪一定会的！再见了……”
然后便径直地走出大门。到大门的一段短短的路程，晶莹的泪水滑过小绪的脸颊，她说：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
踏出大门时，她脸上露出曾不有过的幸福，笑容美丽得似一朵灿烂的小□□，简单，美丽……
因为是敌人，所以她们只能对峙，然而却比任何人都要了解彼此，因此，她们选择当朋友。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