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家》谷阳

34、第三十四章

　　有些事情避无可避，暗流涌动似有所指，王子喻又被卷入新一轮舆论风波。

　　自从许壑与宫婷婷绯闻爆发，娱记们更愿意八卦艺人们的私生活，譬如之前同许壑有绯闻的女艺人如今神态失意了，被拍到逛街时恍惚憔悴的样子。某艺人性取向也甚是传奇，先是某主持以爆料的口吻煞有介事的提及“圈内一位高颜值男星，在某勘开过演唱会，演戏像僵尸，传闻曾被许壑包养过。”“是谁呢？”“都说是W先生！”几个联合主持暗戳戳的笑。

　　第二天更有新人后辈在出席某剪彩活动被问及对传闻看法时，爆料道“也不知道是不是我认识的那一位前辈，我们曾同属一个经纪人，他口味蛮重，许壑似乎不是他喜欢那一款吧？他更钟意矮个子据说是有内涵的，吼吼，我倒不是说许董没内涵，大家不要误会噢。”一石激起千层浪，各种揣测纷起云涌，某两个被误伤的立刻发表声明，表示事不干已。社会偏见颇高，这种会影响前途的传闻谁都不愿意沾惹，甚至还有一位迫于形势压力曝光了隐形多年的女友。

　　于是舆论难得一致的纷纷指向王子喻，他已好久没有绯闻，以前拍戏投资方力挺，如今没有工作整日闲逛，一个男小三的被弃形象愈演愈烈，甚至有媒体夸张的报道说采访王子喻时王子喻失态的大喊大叫“不接受任何访问。”

　　无辜后辈出来辩解“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说是我经纪人带过的一个艺人。最近压力特别大，感觉自己说错了话，好像受到了排挤。”他泪洒现场，便又有正义感十足的刀笔作者说这个圈子太混杂，新人连真话都不敢说，难道现在言论自由都受制约么？

　　王子喻以往的形象一直正面，即便有过气嫌疑也一直以温柔好男人形象示人，如今丑闻占据封面如果处置不当必将被整个娱乐圈抛弃，他现在没有正经的公关团队更何况这次被放风显然背后有推手，真假难辨的新闻扑面而来，置他于是非漩涡当中。

　　王子喻面对所有采访都是笑而不答，也推掉了许多通告，他太清楚现在找他上节目的无非是想从他嘴里套出些什么言论来，所以通通不去，连自己最喜欢的影评类节目也客气推辞。

　　好在还有一个去处可以躲风头，周游那边焦头烂额分身乏术，正是用人之际。王子喻便去片场帮忙，偶遇江琪海，又被跟踪而至的媒体绘声绘色的描写到被“有内涵的矮个子”罩。

　　周游资金有限，又受多方打压，一个室内拍摄场所也要常常更迭，后来干脆在郊区租下一个车库，稍加改装变出几个内景，没日没夜的赶拍。

　　周游似乎遇到了极大的制挈，进度推行得十分缓慢。王子喻的到来倒是缓解了不少压力，因为他身后跟随着无数扑风捉影的媒体，某人对周游的干扰暂时停止，周游笑着对王了喻说“你是我的贵人哪，你在这里几天，我们进展神速。”

　　王子喻发现周游做安抚工作多过指导工作，常常与剧组人员或私聊或小范围的开会，中心主题无非是“有我在，一切皆有保障，可放心。”

　　王子喻趁空扯着他的脸揉搓“笑僵了吧？”周游依然咧着嘴干笑“子喻，不用担心，都是小事情。”王子喻耸肩，低声道“谢谢你，还敢用我。”周游摇手“该我谢你才对，这时节还敢来帮忙。”王子喻抬手捶周游肩膀“自己人不讲这些。”周游还手捶他肩膀笑道“谁先讲的？”

　　王子喻是真的担忧“我刚才进来的时候，看到很多可疑的人。”江淇海陷在藤椅里“你，真是喜欢过河拆桥啊，从进来到现在只问过我一句你好啊，就和他讲个没完没了，哎，是你求我来的，谁远谁近谁亲谁疏，你是不是拎不清啊？论交情咱俩什么交情，你要说周游的交情比我深，那你就更应该对我客气点儿，毕竟客人是容易动气的，搞不好我抬腿走人噢。”

　　王子喻看到江琪海就想笑，神经紧张的时候看到他真觉得他是个可心的人。“你可别走，我的大导演，就是请您来坐阵的。”

　　江琪海摆出别扭嘴脸“我看出来了。”一副等人哄的样子，王子喻只好半蹲在他旁边软语相慰。

　　江琪海心理舒服多了“周游这小子有些天份，不用我太多指导。”

　　周游笑道“我从江导学到了很多。”

　　江琪海才不谦虚“当然，就你犯的那些常识性的错误，当演员像过当导演，你教出来的那主角和你一个套路，说过多少遍了肢体动作不用教啦。算了不说你，王子喻，我说你，你好不好坐到我旁边？我是老虎会吃了你？”

　　见他鼓着眼睛生气的样子，王子喻就忍不住失笑，抬手给他理顺头发，像安抚一只龇牙咧嘴生气的猫。
　　江琪海说话时喜欢舞动双手，比划外面道“这没有什么，小虾游泳。”

　　周游倒是真心劝王子喻，“子喻，你更适合做幕后，好好考虑一下。”

　　陈美薇极淡然，常冷着脸用眼角看周游，周游看她她又调过头去看本子。陈美薇再见王子喻时黑口黑面，那个夜晚脆弱的女人消失不见，又变成冷若冰霜一副面瘫小姐的傲骨铮铮。

　　王子喻看得出周游与陈美薇之间微妙的变化，陈美薇在这里也似乎更自在一些，与其说陈美薇是周游的助手不如说是江淇海的助手，江淇海常指派人过来向她请示“这点小事，找美薇解决，别来烦我。”陈美薇也不推辞，放下手上的本子就过去协调剧务。

　　王子喻在外面抽烟时，小报记者潜到旁边“想做个专访行么？”这种人是怎么放进来的？王子喻尴尬的笑，周游及时救场，一手搭在王子喻肩膀一手夹烟，“成以配对也一定是我们俩才对啊，男未娶男未嫁，应该祝福我们哈！”

　　小报记者失笑，坊间传闻周游痴恋陈美薇多年，两人分分合合，大众始终觉得他们会永远在一起。在周游的说服下还是拍下一张他和王子喻的合影，周游斜靠着门框意气风发，王子喻双手插兜一脸惫懒。若干年后这张照片被做为经典回顾出现在各种杂志上，那时风气已经时髦，倒是很多人可惜这对最好的朋友不是CP。

　　许壑私下里同王子喻说过多次要离周游远些，近日甚至有些声色俱厉“我现在事情多，顾不上你，你不要乱跑，在家里躲躲是非。”

　　王子喻才不听他的，又不是没见过世面，还会被几篇报道打倒？能有什么是非？无非是出柜而已，那他就做第一人，大不了躲到国外不回来。周游大费周章才拍一部戏正是需要人鼎力相助时，许壑前脚出门王子喻后脚就跑到片场。

　　周游不愿意讲的话，王子喻从刀口哥那里也没套出个所以然，刀口哥是真不知道周游究竟得罪了谁，他帮忙镇场看道具，经常莫名其妙的有损失。刀口哥揉了揉熬红的双眼，狠狠的将烟头碾灭“让老子抓住那帮孙子，非扒了他们的皮不可。”

　　王子喻用拳头捶刀口哥肩膀，“还有天不怕地不怕的刀口哥抓不住的喽啰？”
　　刀口苦笑不已“子喻，劝劝周游，这么下去会出大事情的。”
　　王子喻挠头“我劝他什么呢？”片场这么混乱，他也嗅到空气里危险的味道，感觉非常不好。
　　刀口哥双眉紧锁“不知道，他好像在同某些”刀口双手在半空中比划，似在博斗“他好像在同某些势力较量，很难缠，一个演员拍个电影怎么会得罪那样的人？黑的白的都来找麻烦，又不是前辈们拍戏时那种复杂环境的年代，真是奇怪。”

　　许壑来接王子喻下工，江琪海十分不屑说“真是多此一举，我在又能出什么事？”
　　许壑皮笑肉不笑“就因为有你。”
　　江琪海也不吃素“你还有时间？你不是忙着和宫老头强强联合么？都要做人家女婿了，还抢我的子喻。”
　　许壑根本没有理他的意思，携同王子喻转身就走，只留江琪海在那里自说自话。

　　许壑觉得王子喻近来很叛逆，需要分散一下他注意力“我家老爷子想见你。”

　　王子喻心跳节奏有些错乱，许家老爷子不是谁都接见的，见他是为着什么？他不知道许老爷子究竟怎么看待自己。

　　许壑的手搭在他手背上，半侧着脸笑模笑样的看他“你紧张了？”

　　王子喻看向许壑，真心觉得就为他这副亲近模样死了也值得。他要是永远都这么对自己笑该多好。王子喻半响无语，和许壑在一起多一天，就是天长地久了。

　　刀口哥的身影在不远处晃荡，王子喻催促许壑快点开车。

　　许壑半路接上甲子一路抵达公司，两人在路上用十分钟的时间给王子喻做了一场培训。

　　许壑用王子喻的名字做了个空壳公司，一应手续甲子皆已办理妥当，名义是接盘新世纪大块头作品后期的特技部分，对接美国那边的公司。许壑说“美国那边的公司是我们自己的，你只要负责管理就好。”

　　王子喻说“运作公司什么的事情，我不太懂，读书少。”这是实话。“更不懂权衡，”王子喻抬眼，“我连你的意图都领会不了，还去领导别人？”

　　许壑哈哈一笑“人是需要锻炼的，给你搭建一个平台，也是个机会，子喻，你要懂得珍惜。”王子喻心中念念，我还有点用处。

　　启明星大楼依然熠熠生辉，职员行色匆匆看见许壑时态度依然恭谨，王子喻敏感的体会到个中差别。这本是个势利圈子，许壑不再是那个一言九鼎的帝王，众人态度里的热络骤减谄媚不见，人人明哲保身，深怕多闲聊一分钟就惹上站队表立场的嫌疑。

　　启明星的标志已被除下，“新世纪”裹着一身红绸以更大更显眼的方式挂在墙上，启明星的LOGO就放置在地上，向来勤快的清理人员并未将它挪走，它便如同削首示众后被陈尸的罪犯，尴尬的躺在那里。

　　宫老头一如既往的热情得很虚伪，穿着条时髦的马裤配着双银光闪闪的尖头鞋。

　　他打量甲子的眼神很露骨，笑纹里都是刀光剑影一派欲除之而后快的狠意。看向王子喻的目光倒极暧昧，似乎他无足轻重不值得计较，真是让人气结。

　　宫老头招呼大家入座，甲子不嫌忌讳般坐单人沙发，正与宫老头坐对面。许壑双臂搭在沙发背上，王子喻坐他旁边双肘支膝向前半倾着身子，表面上像在认真听宫老头说话，实则尽量避免自己的腿不与许壑相撞。

　　在路上许壑和甲子简短介绍过对宫海威面谈的内容，王子喻听到宫老头对罗世摩一番报怨还是有些意外，宫老头那一脸嫌弃真像是发自肺腑，殷切的望着王子喻诚恳的说话，就像丝毫没看到许壑亲昵望着王子喻的眼神。

　　事情谈得很顺利，宫海威亲自给每人斟上香槟，杯壁折射出宫老头满脸笑容，衬着闪闪灯光，一派春风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