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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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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话也不说,什么事也不做,什么交集也没有……
这是理想的完美状态。
单人单桌坐法的发明者真是天才,青春期的孩子多半会有生理躁动的表现——比如没事拿别人的脸练手感。
撒加出神的时候思绪是这样溜达的。
很好,下课了。
他不想回头,他不能回头,他的脸上传来一波又一波木丝丝的刺痛,不用照镜子就能知道脸颊已经红肿起来。
回头——万一再添两下甚至更多下,他就会完全地进化为圆脸。
目前的鹅蛋脸虽说从视觉效果上和原本的瓜子脸的美形是有一定代沟的,但是总比大饼脸这种彻底丧失美感的存在来得强些。
秉承如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退三分的原则,撒加选择在上午的三节下课时间里预习课文。
忍忍吧,为了加隆在新班级里有个好名声,绝对不能在第一天就给他整个处分,给他抹黑。
话说回来,那死小子不会由着性子顶着自己名字乱来吧……
太阳穴连带右眼重重地跳了一下。
思前想后,他决定还是下楼看看。
撒加刚想站起来,一个念头攫住了他。
这,这副样子给他看见,不管什么恐怕都要穿帮。
初中的时候……好象就是因为类似的事情搞大了一次。
再说,那个飙升到无敌状态的报复系数,最后百分百还是落在“撒加”头上。
现在扮演加隆是该撞墙还是该庆幸呢?直接摊牌,说“我就是早上的那个……”如果后面这位消了气还好,气要是没消岂不是真正明无敌找死嫌命长?
头微转,还没看见任何轮廓,就听见一声咳嗽。
头以相反角度偏转同样度数。
很好,中午了。
在楼上等到看见他走向一食堂的路后我再去二食堂吃午饭……撒加搓了搓脸,火辣辣的疼消下去一点。用凉水擦了几把后整个人感觉都清爽了许多。
在盥洗室的镜子里看见面部后撒加无奈慨叹:的确……是变胖了……但我从来没想过用这种方式增肥啊!
等他拾掇好自己冲到C班,加隆早不知道奔到哪里去了。
飞快地吃好午饭上楼,撒加开始盼望下午。午自修起初很安静,可能由于初来乍到,大家都很兴奋,嗡嗡的说话声响了起来。
撒加和坐在前面的女孩子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上午的几门课。当他拐弯抹角地想打探早晨的那个耳光事件在同学们心中的印象时,女孩子坦率地告诉他——你很窝囊。
撒加义正词严地告诉她,打架这种行为违反《中学生守则》,作为AQ中学的新生应该有优秀中学生应有的素质和涵养。
女孩子翻了个白眼,她左边的男孩向右后方转身,一边同情地注视着撒加,一边唏嘘那个”漂亮小妞”的出手怎么这么毒,把好好一张还能为男同胞争口气的脸毁了不说,连智商都给报销了。
撒加再也挂不住笑了,他反唇相讥:“你怎么不当着他的面说他是‘漂亮小妞’?”
“我再强也没你哥强,直接面对面调戏。”男孩子一句话堵得撒加心潮澎湃只想吐血。
“你惹到什么事了?这么快!还没正式开学你怎么就……”
撒加回想起一大早碰见加隆自己理直气壮说出的某句话,顿时有天地倒置时光逆转的眩晕感。
阿布罗狄的说笑声比他的身体先回来了,似乎心情很好地和什么人一起谈笑。撒加抬头看见的是背影——石青和水蓝。
F班?G班?H班?三选一,石青色长发的男孩还是女孩让下手颇重的潜伏混混一号摆着后门不走偏偏跟着绕远路。
撒加打了个寒噤,他想起事实已经证明今天自己不宜用理性思维思考现实问题。
很好,下午了。
今天……快点结束吧。
撒加感受到一种深切的痛苦,他整整一天像遇敌的鸵鸟一样极力淡化自己的个人意识。在自我刻意造就的陌生环境里他避免与其他人作进一步的深入交流。
为了避免加隆日后的麻烦事情,我扛!
撒加的脑海里浮现出自己遍体鳞伤毫无防备地被数个穿重金属盔甲的壮汉殴打的景象,自动屏蔽了真正的行凶者——看上去清秀美貌的阿布罗狄。
但阿布罗狄似乎不这么想。
时间:下午第三节课下课
地点:AQ中学高一E班
人物:阿布罗狄,撒加
起因,经过,结果略。
很好,六要素交代完毕。
阿布罗狄下课后盯着“加隆”的后脑勺发呆——他没有看“加隆”,而是看更远的地方。
(试着放松身心,随便盯着一个地方,仿佛你的目光具有穿透力,没错,就是这种状态)
看着看着他回过神,叫道:“喂,加隆。”
听到这句话的人精神都为之一震/振。
撒加是预料到灾星复位而为之一震,其他人抱着看好戏的态度而为之一振。
“什么事?”撒加闷闷地说道。
“我有话对你说,”阿布罗狄添了一句,“把头转过来。”
如果要再打我的话,我就反抗了——撒加悲哀自己的骨气,只敢心里横不敢嘴上说。
这是什么世道,做个遵纪守法的中学生就恁得软弱好欺负……撒加也不忘记鄙视麻木的路人,不,披着路人、旁观者外衣的同学甲乙丙丁。
“你初中在,我想想,”阿布罗狄右手挠挠脑袋,“SY中学?”
“是啊。”撒加刚说完悲愤立刻湮没了灵魂,完蛋了,旧账清算ING,还是陈年旧账,最重要的是根本不是自己的账。
如果你再问一句,我立刻承认一切,坦白,去他的从宽,我还要打理家务,维持学业……
“你害怕什么?怕我算旧账吗加隆,找你算的人还不够多?”阿布罗狄眯起了眼睛。
撒加认定了他被阿布罗狄吃的死死的,而且,眯眼睛无疑是危险信号的征召。
我可不想被扁成猪头啊,扁成猪头啊,猪头啊,啊,啊,啊……
回音久久飘荡不散。
“我说!我都说!”撒加的口气十万火急,阿布罗狄反而被唬得一愣一愣的。
“你想说什么?”阿布罗狄奇怪地问道。
“我不是加隆,”撒加觉得说完这句话后内心都要流出炽热的血泪了,早上那两巴掌真是白挨了,“我是撒加。”
“啊,他就是……”“哦!就是他啊……”“我说他脸皮怎么那么厚,都追到这里来了,啧啧,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可不是吗,今天中午还跟我打赌敢不敢叫他‘漂亮小妞’呢。”“他弟弟真可怜,才第一天就哥哥被逼得换班啊。”
……
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撒加的念头刚刚萌生就被阿布罗狄上了冻一样的表情粉碎得无影无踪。
此时此刻,上课铃响了。
很好,上课了……好个毛的好,明年的今天就成我忌日了。
撒加的礼貌和耐性被凌迟得体无完肤,他开始用一切能想到的语言暗地里咒骂那些惟恐天下不乱的甲乙丙丁。
一个小纸团从天而降。
力道拿捏得相当精准,一看就是扔了许多年的,撒加感慨道。
死就死吧,展开,上面写着“放学留下”。
这字……一丁点都不像他长的那样……倒有种粗犷的味道。
小鸡啄米一样地趁老师转过去的时候点头。
脖子,酸了。
悠扬的电子音模拟着钟声,撒加早已大无畏地提前收拾好书包坐着干等。
最光辉的时刻来临了,放学了。
该走的走,该散的散。
加隆……早就跑了吧,估计现在都到不知什么地方找乐子去了。
只有我一个人面对了啊。
五点,五点半,五点四十,五点四十五……
时间越走越慢,错觉吗?
撒加每隔一会儿就看一下手表,电子表的显示是没有什么看错看偏的误差的。
有人来了。
噔噔的跑上楼梯的声音,阿布罗狄身后的门传来敲击声。
“走前门。”阿布罗狄的声音不大。
撒加没有看未知的来人的模样,他专心地看着手表表盘。
“准点啊!”阿布罗狄舒服地伸了个懒腰,长长的睫毛垂下来给眼睑投下一小片阴影。
“就是他。”修长有力的手指做出枪射击的“八”字姿势,没有硝烟,没有响声地在蓝发少年的后颈上虚晃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