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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   婚仪进行得不特别奢华,但十分隆重,因为男方有唐王、女方有公主,两位也算是门阀高贵的一对。不过京里的官宦富贵少女们并不羡慕紫竹,反倒对她不是正当年的出嫁年纪评头论足。
      “还是不要多念书习武,更不要抛头露面去伺候什么公主。否则也要拖到十七八岁老姑娘了再嫁出去,多丢人!”母亲们如此教导女儿。随即她们的注意力都被齐王的名伶新妃子吸引过去:啧!原来学了歌舞可以嫁得这样好!
      紫竹一点不受风言风语的影响。她享受着难得的平静生活——这样惬意的日子,以前只有刚做了父亲的女儿时才有。今后,她也能每天花上大半天的时辰翻看古籍、练习新曲吗?
      “紫竹?”
      “君辉,我在这儿!”
      “紫竹,我带了位新结交的朋友来。他偶然听了你的字,就想为你算一卦。”
      紫竹当了几年的女官,见识应对自是一般十三四岁养于闺阁的女娃所不能比的。徐孝德也乐于将同僚和朝中的新鲜人、事说与她听,而她每月写两三封信去边关,有时还夹带了名点、正大光明的让驿人送去。
      除了继母与亲娘以外,她再无来往的官家女子。只偶尔跟了卞氏赴太子府的奢宴,她也是淡妆素服,眼观鼻、鼻问心,隐于众色女子之后,当名旁观者。可在普通人眼里,她已是云端贵戚……
      今日见到的客人,中等身材、中等长相,可谓过目即忘的外表,连衣袍都是规规矩矩的淡青色。可一双仿佛可以看透人心的眼眸却让人心惊!
      “这位是太史丞李兄。”
      紫竹英气的秀眉一挑,那个引起京城轰动的李淳风?听说连皇上都会亲自召见他、询问天行星相与卜卦吉凶。“有幸能见到李先生。”
      徐家只有一名仆妇、一名小厮伺候,显得寒酸。但小而雅致的厅堂里,挂的琴、萧与金石古物,莫不让人对主人家的学养起敬意。
      “徐夫人可要为将来的孩子卜上一卦?”
      为何不问她或丈夫,而问自己的孩子?紫竹有些纳闷。“先生可是认为,妾身的孩子有何异样?”
      “不敢,只是请夫人帮个忙,解我心中之惑。”
      紫竹应了。
      徐孝德本来也不信这个,但李淳风不仅精于算学近乎其神,而且他轻易不占卜、一旦占了就是极准。想到自己的孩子……他望向美貌的妻子。此生,有一个心神俱往的妻,已足够,不论两人能否有子;徐氏宗族人丁兴旺而老母并不喜孩子,所以他也乐得放下身为独子的传宗接代的责任。当然,若是有个像妻子一般美丽聪明的女儿,也是件喜事!想当初他乐意与崔礼议亲,就是极为羡慕崔礼提起女儿的不凡时、那种怀念感慨的模样——
      “生女为人中之凤,但与父母早早生离;生子……”
      “请您直言无妨。”
      “生子须得过继于他姓,不然克大父母。”
      俩夫妻皱眉。徐孝德还算孝顺,虽说占卜之词他向来只信三分。但是,若是别人说他为了得子而无视高堂的安危,就有些不妥。
      “请问有无补救?”
      “从贵姓即可。不过,贤夫妇不妨好好教女儿,其未来可是兴旺本家啊!”李淳风只算到几名后室的大致出处,但并不清楚她们到底哪一个是他卦中的王……或者皇?从徐家主母的面相品性看来,只会教出有才气的女儿,不太会是有王气的女儿……还是去另一些小官员家寻寻吧,他知道自己活不到真相大白的时候,不过能提前看一眼对方的父母也好呀!

      秋杀的天气,忽冷忽热。
      紫竹向来身强体壮,但居然也小病一场,修养了三天才痊愈。这日正莫名的心神不宁,将翻译到半页的古籍放下,又不想弹琴,居然烦躁得转圈子。
      丈夫还在任上,据说不久要派往东都监督修缮离宫,十分的忙碌。
      做什么好呢?
      正犹豫要不是亲手做晚餐时,门上有人急急敲门。
      她家少有访客,有来的也是先敲了再唤人。
      “哪位?”小厮跟了丈夫走,她得自己照应。天子脚下的皇城、周围大多是官吏家,按理不会有什么歹人。但她也加了小心。往门缝里望出去——是名士兵?!
      “紫竹女官?公主薨了!”
      晴天噩耗几乎击倒了她!这样突然的消息……
      “你在说什么鬼话?”紫竹豪气万千的开了门、揪住可怜的传令兵丁的领子。
      “是,是公主……”
      年轻的士兵是她苇泽关经常看见的卫兵之一。“谁让你送的信?”
      “是公主府的总管……呜……”他忍不住低泣。公主对他挺不错的,还记得他这个小兵的名儿,他怎能不哭?!
      “去……我去看看!”紫竹连大门也忘了关,径自跑往公主府。
      “夫人!”仆妇被惊动以后也跟上,还以为发生了什么急事。但她是应该留下给爷儿报信,还是跟了走?她稍一犹豫,拉上大门也随着跑——他们跑得可真快哪!

      徐孝德一听到平阳公主的噩耗,立即赶回家。
      他明白妻子与公主的情分,也晓得这是对紫竹一个沉重的打击。可惜啊!公主还不到三十,英年早逝,闻者莫不叹息。
      一见家里空无一人,他试探着往最靠近巍峨皇宫的公主府邸而去,果然在一团混乱中找到已神志低迷的妻子。
      “紫竹!”他握住她的手,稳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
      “怎么可能会是真的?”紫竹伏在他肩上哀哀地哭出声,很快他肩上的衣料就湿了。
      徐孝德只能拍抚,却不知用何言辞去安抚。实在是太突然、太措手不及了……

      丧仪的事情被议论得沸沸扬扬。皇上爱女心切,初闻噩耗日夜哀戚。他要以最隆重的礼仪葬了女儿,却引来官员们的反对。
      “公主领军多年,战功赫赫不让须眉,鼓乐之礼非为女公主而设,却是给将军的哀荣。若是不予公主军礼,恐会让将兵们寒心。”崔礼始终是支持给公主以所能行的最高礼制。他纵然只是侍郎,但讲话向来有凭有据,何况他的说法得到皇族与多数武将的支持。
      一场争执终于在皇上拍案定论后渐渐平息。
      但礼部毕竟为了迎合上意,在规制之内变了法子弄得庄重、排场。即便有人不满,还是在军队的刀枪反光之下闭了嘴。开国时期的军将,可比安平日子时的有力得多。
      紫竹即使有衔等,也是内官,按说不应出现于丧礼。但她跟随公主驻守有好几年,大家对崔姓女武官之名也有耳闻,见她戎装外罩丧服的男儿打扮,也就没人阻止。
      近一个月来水米难近,夜不安眠,紫竹的精神极差。但今日即使不能跟着扶灵的队伍,至少也要在灵堂前向昔日的女主君行上最后一礼。
      取出爱不释手的玉萧,她开始吹奏公主平日最爱听的关山胡调。
      孤旷、苍凉、悠长,引得边关将士潸然泪下。
      半刻的工夫,偌大的院落中没有人声,全静悄悄的听到一曲完毕。
      “何人丧礼上吹乐?”
      威严的责难传来,惊醒了沉醉于久已怀念的曲调中的人们。大家不免有些惊恐。今日唐王为了公主身故、皇子之间的暗斗开始变为明争而日显锋芒……大家不是不想为女官说话,而是不敢啊!希望殿下不会为不识礼的女子而计较……
      紫竹早忘了问话的人权柄之大,他顷刻间就可杀了她全家。“殿下,这曲子,是公主平日里最喜欢的——”她不想多讲话,因为一开口,就会牵动滚滚清泪。“现在,臣再吹给公主听一回……”讲到后来,已泣不成声。
      唐王轻叹。丈夫一病就开始寻找替代品的女人,他看得多了。而这样忠心不贰的女人,真是少啊!“罢,看你虚弱的样,还是休息一下为好。”
      话音未落,他见一名儒俊男子冲上前,正巧抱住她昏倒的身子。“紫竹!”
      以前印象深刻的英气勃勃,变得苍白消瘦,却难掩绝美。甚至在一身白服之下显得更为楚楚动人。可眼下这伤心脆弱的美人倒在另一个男人的臂弯中……很有一种宝贝给夺走的愤怒!
      真是忙过头了,他居然在气愤一名丈夫呵疼自己的妻子。没错,那既没武艺也没气势的男人,就是他选择的、未来礼部尚书的女婿。
      哼……
      阿姊,何必走得那么早?是不想看兄弟残杀,还是不想看丈夫与别的女人们快活逍遥?
      没甚么,两笔仗都要算!
      不久,一道旨意,令驸马与名门县主成亲,彻底堵死他想将妾室扶正的心思。
      另一道,着皇太子领军往幽州以备突厥。

      而紫竹被大夫诊为,已有孕近四个月。
      怪不得特别容易累……也特别容易流泪。
      紫竹勉强自己进食补养,为了孩子,也为了匆忙赶来的阿娘与继母。连父亲也不管会不会遇上前一任妻子和她现任的丈夫,常来看望。
      “你父亲膝下无子,卞氏夫人有几年没有生育的消息,大概以后也不会有了。如果李兄的卦言为真,那生子便继承崔姓?”徐孝德问妻子。一来占卜说的事情他一直挂怀,二来能让孩子姓崔也是好事——他不见得过于看重名利,但若将来孩子走上仕途,出身当然还是重要的。他也分别写信给母亲和族里长老。大家看法不一,不过居然也认同多个孩子去继承大姓——前提是崔礼一直没有儿子的话,当然克长辈的事情也是他们的忌讳,正好两相便利。
      “这得问问母亲大人。万一她以后生了儿子怎么办?”紫竹也乐于有个孩子让父亲高兴、高兴。父亲一向宠爱她、保护她,这次头胎生产,父亲既快活又担心,卞氏经常笑他是打主意把外孙抢到自己怀里。而她也想培养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将来去保护年老的外祖父。
      “其实,你希望是个女儿?”徐孝德是个聪明人,何况卦上说他的女儿有大出息,想必是能为他带来个了不得的女婿或是外孙吧!他也是非常的期待和紫竹的孩子。
      “我想,徐惠这个名字,男女皆可用吧!”
      惠?她对女儿的期望如此高?徐孝德深深望进她的眼中,“好。不论男女,就叫惠儿。”

      * * *

      全家人都严禁紫竹出门,尤其是去公主的陵寝。有些兵器遗物的也陆续送进徐家作纪念。然而奇怪的是,每回睹物思人时,都不会落泪。
      许是腹部明显变大、可以感受到孩子的轻微动作的关系,她只感到世事无常,生命却是交替着绵延不息 。
      她渐渐的无法跪坐,活动范围只在胡椅与床榻之间。妇人们当然异口同声的说她这胎准生儿子,仿佛儿子是一家的命根,而女儿可有可无——但没有女人,哪来的男人?!紫竹觉得好笑。以前的士族,生女儿就是为了联姻带来的庞大聘礼与以后的枝节关联,还有的就是送给比自己地位更高的人家。民间如何她倒不甚清楚,不过游记里说,江南的女孩们捕鱼虾、收茶叶、养桑蚕,很受家里倚重……很想去看看。
      枝叶由嫩绿变为墨绿的暮春季节,紫竹顺利的产下一女,取名:惠。
      小东西刚生下时皱着一张小脸,几乎看不出长相。过了十天,如画的眉眼就清晰可辩。
      真是个美丽的小东西!她的外祖母和亲外祖母抢着抱她到差点吵架。而当父亲的也爱上这美丽又不大哭闹的女儿,等老一辈的人都走了,他就会抱着不放,而小家伙也很给颜面的呵呵傻笑。
      “会笑的小娃娃,早惠。”产婆如是安慰着,在拿到不少的赏钱之后。
      紫竹只笑不语。女儿在她柔柔地念着诗文时会非常安静,睁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倾听。但一等她停止念,就把小鼻子、小眼睛和小嘴巴皱成一团,说多丑就多丑,有时还会很不高兴的放声大哭。
      可终究是平安的撑过了大半年,不少婴儿都在这个年纪夭折,有的甚至是莫名其妙的没了呼吸。
      可她的孩子很健康的快速长大,而且一点也不怕生,当徐孝德向同僚友人们展现美丽得少见的女儿时,她会朝着客人甜甜地笑、露出几只小小的莹白小牙,为小小姑娘勾来无数欲攀亲的人家。
      徐孝德被派往江南监督运河疏浚工程的时候,紫竹也一块去了。
      带上孩子不方便之下,卞氏硬是将粉雕玉琢的外孙女儿抢回崔家,引来阿史娜无限哀戚——她早腻了家里两只不听教的小霸王,好想好想有个小丫头可以哄、可以逗。“那你就再生一个女儿给我!”阿史娜脸不红、心不跳的厚颜要求,令紫竹又好气又好笑。
      虽则路途艰难,但好在走的都是刚修葺不久的水道,行得比陆路更快、更舒服。
      徐孝德不是工程主事,责任不太重,因为通晓不少方言物产,专司调运各地乃至各外邦进的材料。工匠中有中原人,也有番族的人,大家领的是一样的薪,倒也相安无事。
      紫竹是最快活的一个。她去过西北边疆,领略过苍茫、荒凉的土地,现在走的是四季都有花开的富庶之地。这里罕有抛荒的农土桑田,而鱼虾鲜嫩美味。百姓们的衣料不少是自家织就的丝缎,姑娘们也喜用珍珠玉片为饰,农家市井也用青绿的茶点招待客人——这在京城绝少见到。
      徐孝德走过一半天子治下的土地,见着紫竹什么都是新鲜的模样好生可爱。
      “再往南几十里就是太湖,那里的物产才叫丰盛。等我们到了那一段,我挑个晴朗日子乘船吃鱼吃茶去!”
      “那我定要带些好茶回家,京里卖的贵得过分!”这里的又便宜又好,怪不得商贾们不理会路程遥远、旅途艰辛,原来是有好赚头!
      “你想朝廷为何要花大钱修水道、造大船?就是让南北物产交汇,京城能吃上便宜的江南米粮、用上漂亮的陶瓷丝绸。”
      也是!河上走的小船实在太小、太慢,少有商人用船运,白白浪费了大量劳役修的运河。
      “这河一直要修到余杭,这样从京城到余杭只需一个月。”徐孝德有些明白她的心思。他的妻,见识广博,胸中更有着大好山河,与她讲抱负志向是再好不过。
      “将来,若是给贬了,咱就仿效陶朱公,做个平民商贾,如何?”
      “好呀!把南边的好茶好丝好陶瓷运到京城,再将京里的经籍珠宝和西域的香料毛皮运来江南,不会让船白走一趟!”紫竹兴奋不已地大发奇想。
      徐孝德看她,用船运?他的夫人哪,比皇上想得还远咧!“哈哈哈!好,好主意!哈哈……”

      半年以后紫竹才先行回京。
      女儿已经能流利地说话,偶然还会与大人逗趣;不大哭闹却一定要念了书才肯睡去。
      卞氏也是识字念书之人,不过她已经快应付不了小家伙对文字的刨根问底,很多时候都是没有出使差事的崔礼在与惠儿交谈。
      当紫竹风尘仆仆的进了娘家门时,正遇上崔礼在教外孙女读辞赋,教一句她便跟着念一句,过了会再问,居然能一字不差的背出来,颇让人惊奇。
      阿史娜也不避嫌的冲来,不厌其烦的教惠儿回迄语,总是悻悻然地败下阵来,气得拉了紫竹告状。“小家伙居然说不好听!”
      “惠儿才几岁?!”紫竹好笑道。女儿喜文爱音律,很得她的欢心。
      过了片刻,阿史娜漫不经心的对她说:“小心。近日有变。”
      紫竹愣了会,立即答,“你要不要和弟弟们住我家?”
      阿史娜顿了顿,“也好。”
      望着小小姑娘与崔家男女主人玩得开怀,阿史娜突然紧紧握住女儿的手,力气大得几乎弄疼了她,“放心,我们会赢的。”
      紫竹只庆幸丈夫在外,不会受牵连。不论君王为谁,这水还是要治,河还是要修。

      但一天的清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阿史娜在天还没亮的时候,带了两个不到十岁的儿子敲开紫竹的家门。她随身带来的不仅有细软财物和干粮腌肉,还有一柄短刀!
      “别出门。”阿史娜淡淡关照。
      紫竹会意,但心里想的是崔家的安危。
      阿史娜似乎看出女儿的犹豫,笑道,“你阿爹怕我们母子被抓了当人质,所以才避来你这。而崔礼是殿下心属的礼部尚书,不会出意外。倒是你家可能遇上乱兵。”
      母亲说的殿下,不可能是皇太子。紫竹心底雪亮,也让唯一的仆妇两天内都闩上大门,作出家中无人的假象。
      远远的,有兵刃相击声、人类的叫嚷声,和隐隐的红色火光。一家妇孺并非胆小怕事,但也清楚兵乱中谁也保护不了谁。连尉迟大将军都只得追随主君、无法顾及家小安全,更不用说一般的官吏和无辜的百姓。
      “又有多少人白白丧命……”阿史娜感叹。她早料到有兄弟反目的一日,只是本想皇上还健在,眼下尚不至于兵戎相见。但两方都等不及了!

      不想,即使坐在家中也会祸从天降。
      一些杀红了眼、抢上了瘾的士兵冲击着每一户看来有油水可捞的人家,在将领来不及照看的地方,残暴横行。
      “这家!开门!”
      “搜查太子党的余孽!”
      大门在近晚的时分被刀枪劈开。
      几名披挂整齐的士兵一冲进门,就见眼前站了位削瘦高挑、身披战袍且腰中佩剑的人。
      呵!哪路人马?他们刚一愣神的时候,这个背着光但声音清冷的人开口了:“蠢材!认不得这是谁的家门口了?看清楚:这儿唐王赐的府第,这是唐王妃赠的玉萧,这把——”一柄闪着青色悠光的利刃出鞘,“是唐王的姐姐、平阳大公主的御剑!”
      只想抢点东西的年轻下级士兵们张大了嘴,其他的不懂,唐王和剑两个词都明白!
      “还不快滚!”
      剑光一闪,几个士兵跌跌撞撞的跑走。妈呀!碰上未来皇上的亲信,如果说给上头听,不给砍了才怪!

      阿史娜大笑着,握刀从屋子里走出,旁边是一脸惨白的仆妇。“我还想拼一条老命。没想到几个小子全被你吓跑了。”
      紫竹瞥了她一眼,额头还有冷汗的人居然还敢说大话?“下回就请阿娘你来应付,大吼一声尉迟家的女当家在此,哪个敢造次!”
      阿史娜骇笑,“罢了,罢了!不给当场砍死就不错了!”
      仆妇终于经不住死啊活的,晕倒在地。
      紫竹没工夫照顾吓昏的人,“快找些石头顶住门。否则不光是乱兵,小偷贼子都会来光顾!”

      战战兢兢的躲到第三日,天光放晴的时候,大街上有锣音,伴着人声一路行来。
      太子齐王反乱已诛,其他人等无碍。
      阿史娜听着,原本该庆幸的脸蛋居然淌满泪。
      “阿娘?怎么了?”紫竹已两晚没睡,根本是精疲力竭。
      “没,没事!只是可怜那么多幼小皇孙,还有那些官员的儿女,都得受株连。”她老了,变得多愁善感,全忘记如果丈夫这边输掉的话,会受牵连而死的是她和她的孩子们。
      紫竹典籍看得多,但也被新主君可比秦二代皇帝的手段给震住。“真的,要连自己的侄子都杀吗?”
      阿史娜边抹脸边嘲笑,“呸!杜蜜儿,你书念了几大车,连这道理也不懂?!太让你阿娘丢人了!”
      两人与孩子们胡扯着,说是与爹亲玩迷藏游戏,看他能不能找到他们。
      两个男孩终是生在军旅之家,见母亲与姐姐穿着齐整,刀剑不离手,情知有事情,只听话地与美丽的小外甥女玩耍。巴望着快快长大成父亲那样强壮的男子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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