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二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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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在韩琪的记忆中杨凡从来都不能与“善解人意”搭上边，回想那时十几岁的少年，本来脑子里装得最多的就是运动玩耍，再加上情绪和情感的触觉都还没发育完全，很多时候根本没法跟他沟通主观的感受，偶尔的情绪波动会让他迷茫，而太明显的表达甚至会给他造成困扰。
那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眼角余光扫见换好中式红裳的林晓雅在郭氏兄妹的簇拥下回来，众人又准备开始新一轮的敬酒，韩琪起身站到新人旁边，心里的问号却还在，是什么时候杨凡开始能读懂自己的心思了呢。
还是说，有谁的存在令他形成了习惯，从而完成了“进化”？
被自己的猜测小小地噎到，韩琪的表情有那么一霎的闪烁，不过很快还是归于那种礼貌疏离礼节性的微笑。今天晚上的任务其实是保护好新人，虽然，虽然韩琪心知前头这一双璧人的酒量和自己都是同一数量级的，但受人之托，还得忠人之事，这么想着就还是从容地隔开一个笑嘻嘻拎着一支红酒跑过来要给“嫂子”敬酒的家伙，浅笑着替晓雅喝下那小半杯。
不知道是喝多了还是天生胆儿肥，那家伙居然有点就势表示要韩琪“好事成双替新郎官也喝一杯好了”，掂量着这人跟新人是什么关系，韩琪还没决定答不答应呢，伴郎先生凑过来了，尽职地表示，新郎的酒还是由他来接下吧，一边客套着一边还是露出了没得商量的表情。
乐得随他去了，韩琪没有情绪地看着杨凡和那人干杯之后一饮而尽，心里还是承认阔别以后杨凡更有吸引力了，恩，应变能力提升，不管说是圆滑或者世故都还是加分，而十几岁时就高大壮实的身材现在更显得厚实可靠，再加上刚才发现的“读心术”…
韩琪在心里笑出来，也许吧，杨凡从来就不让人讨厌，他的特长就是…哪怕已经把你伤得体无完肤，居然还让你没法对他恨起来。
当然啦，不恨说不定只是因为没有爱过。在这当口不知道为什么就想到这一层的韩琪，这次是真正翘起了嘴角，迎着杨凡刚好看过来的视线，举了下酒杯稍微朝他致敬。
“一大波的挑战者正在接近。”林晓雅什么时候退到了韩琪身后，摇头晃脑地对着她耳语。顺着晓雅的笑容看过去，刚才那群已经下过战书的郭旭东的老同学们已经按捺不住跑过来了，居然还每人人手一支红酒，其中两三个似乎面孔都还挺熟悉。
“你们家真有钱啊，哪有这么喝法的，酒不是要喝完才开的么？”韩琪撇撇嘴，忍不住对新娘子吐了个槽。
“我跟你讲，高佬家是卖酒的。”晓雅努努嘴朝着人群中的一个回答。韩琪转转眼珠，已经有点富态的男子很快和篮球场上某个身影重合，哈，原来是这家伙。再由此牵出回忆对照，多年以前，围着篮球拼抢的少年们和对着唯一的女孩子不好意思防守缩手缩脚的神色都鲜活起来，涌上来的这群明显非善茬的家伙，在韩琪眼里一下子显得亲切起来。
“阿东，来来来。”拍着新郎的肩膀，高佬开开心心地给他满上酒，一点也没流露出恶搞的表情，“这么多年兄弟了，别的我就不多说了，来来来，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郭旭东也是笑：“不愧是老板啊，这么多的酒这样喝法你也不心疼？”碰杯喝掉，两个男人相互拍着肩膀大笑，高佬眼睛也不眨：“那什么，红包呢我就不给了，今晚的酒要多少有多少，没有问题。”
说罢高佬转过来，对着林晓雅：“嫂子，我没别的意思，今儿你们大喜，表示一下，我干了，你随意，你随意。”林晓雅调皮地一笑，看向杯中反正也不多的红酒：“那我真随意啦？”语毕也是一饮而尽。
你小子…韩琪暗骂，这不是自找麻烦么，围着这么群虎视眈眈的呢，酒量好也不带这样的。
果不其然，高佬热场完毕遁走了，剩下的那些家伙开始挤眉弄眼地表示要排队来祝贺单独跟新郎新娘碰杯儿讨点喜气。
“哎呀嫂子酒量不错嘛，东哥来我敬你一杯，恭喜你找了个这么厉害的老婆。”什么烂梗，韩琪皱着眉头看杨凡摇着头挺身而出，这些人看起来不好对付啊。
“嫂子，恭喜恭喜。” 果然来了，韩琪集中起了注意力准备“保护新娘子”，却听那人说，“刚看嫂子喝酒就知道是爽快人，嫂子，不如帮个忙怎么样。”
哎？这又是走的什么路线，韩琪愣了，林晓雅却笑了，一边作娇羞状：“哪有哪有，我不会喝酒的。嗯？帮忙？帮什么忙？”
那人微笑着看向韩琪：“伴娘小姐似乎还名花无主，我想着斗胆来认识一下，但是怕过不了嫂子这关呢。”
林晓雅这下绷不住了，大笑起来：“好说好说，你自个先喝三杯表示一下诚意，我就准了。”
什么嘛，这是卖女儿的节奏？韩琪端详着似曾相识的脸，忽然间茅塞顿开：“好你个陈剑飞，你是来消遣我的吧！”
“没有啦没有啦。”陈剑飞连忙否认，“小琪你误会了。我是听阿东说…”“哈，东哥说啥你都别管，说好的三杯呢。”林晓雅不知出于什么想法直接打断了剑飞的话，笑着指指他手里的酒杯。
“这个…”陈剑飞也不傻，“除非小琪陪我一起喝。”
“那可不行。”今天是第几次了，杨凡忽然间出现，有点莫名其妙地接过话头，“好久不见，阿飞，来，我跟你喝几杯。”
“哎，你这是什么意思嘛。”眼看着杨凡忽然从郭旭东前面换到了新娘子面前，大家有点奇怪，不过很快就有人发现了端倪，纷纷起哄。“哎呀今儿个抢花球真是精彩啊，难得这么有缘分伴郎和伴娘应该喝一杯嘛。”“就是就是郎才女貌的多合适啊。”
“我这是招谁惹谁了。”被来者不拒的杨凡挡在身后，韩琪暗地里掐了晓雅一下，“你小子，我记得今天结婚的是你吧，这都怎么回事啊。”
林晓雅倒是饶有兴味，拍拍韩琪的手道：“你就让那谁表现一下嘛。”
“有啥好表现的，表现给谁看啊。”韩琪不屑，不过觉得这么让人强灌杨凡也不是办法，忍不住还是决定要正面迎战，于是越过杨凡重新回到众人的视线里。另一边高佬也被惊动了，想来是不太支持大家用他赞助的红酒“不务正业”去和伴郎较劲，腆着有点小规模的肚子也踱了过来。
“原来是小琪啊。”高佬站在一边盯着韩琪的脸看了几秒钟，感慨起来，“我就说杨凡这家伙护什么短。”招呼着大家好好回座位去，高佬又给韩琪倒了小半杯：“女大十八变啊，小琪，我真完全没认出你来。”
韩琪笑笑：“我能说‘我也是’么。”“呵呵。”高佬宽容地拍拍韩琪的头，“挺好挺好，模样变了人没变。”
没变才怪，人群散开之后，韩琪安静地回味，不胜唏嘘。
还没唏嘘完呢，热闹的宴席已经开始接近尾声。至今吃饱喝足没受过刁难的新人夫妇主动让服务员给主桌加了些清淡的菜式，吩咐若西好好照顾一下快要醉倒的杨凡和不知怎么一直在恍神的韩琪，到门口欢送大家去了。
郭若西看着韩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想起曾有那么一次，自己拿这姐姐的牛仔裤上镶的水钻玩，得出一个结论，“此人善神游”。看着服务员端上来一大碗热气腾腾的南瓜粥而韩琪不为所动，嘘了一口气，准备给她盛一碗。
不过手还没动发现已经有人抢了先，看起来明明已经摇摇欲坠的杨凡这时候居然还清醒着，还能一滴不漏地给韩琪装好大半碗粥放在她面前，除了…明显地手有些抖。
若西忍不住还是用手肘碰碰韩琪：“喝点粥吧，你晚上都没吃什么。”见韩琪有些机械的点头开吃，又问：“你会开车么？”
早知道就不应该管什么酒后驾驶了，韩琪扶住杨凡艰难地向电梯间移动，心想先生你真的是比一堵墙还重啊。郭若西的提问原来是想让韩琪帮忙送郭林两人回去，遵纪守法的好公民韩琪表示酒驾危险，结果小丫头马上转口说那给你个其他任务。
这下可好，完全是自找苦吃。杨凡刚才明明一杯接一杯很是神勇嘛，结果人走光了他也就功成身退倒下了，若西表示既然自己要当司机就不帮韩琪把伴郎先生送回房间了，不过还好这家伙就住在摆酒的酒店楼上，直接扛上楼扔房间里就好。
扛上楼扔房间里，韩琪支撑住杨凡的大部分体重，忿忿地想，这家伙从初中就没有腰了，哪有那么容易就扛得动？更别说扔了。
“15，16，17。叮。”韩琪欣慰地看着电梯里液晶屏的数字闪烁并停下，最终发出了如天籁一般悦耳的蜂鸣，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这个坑爹的任务总算是快要完成了。谁知道出了电梯，对着向左右两边延伸的走廊，她却反而愣住了，这这这，这家伙，住哪一间？
若西只知道杨凡住在17楼，而门卡应该就在杨凡身上，一开始韩琪都没多想，但是现在…韩琪苦着脸硬着头皮去翻杨凡的口袋，西装内衬，没有，衬衣口袋，没有，右裤兜，只有手机，左边…
忽然间手腕被握住了，韩琪一惊，已经夹着钱包的手被杨凡一拉抖了一下，钱包啪嗒一声闷闷地落在地毯上。韩琪低头去看，果然在钱包的下边压着一张浅蓝色的卡片，似乎还露出了一点芯片的金色在边缘。但令她此刻目不转睛的并不是那张门卡，而是这黑色钱夹上证件格的地方放着的照片，这明明是…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二十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