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番外》三语两言

5、番外6

　　我是秦王，君王说过的话，是一言九鼎，君王说过的话，从不后悔。
　　可此生，还是恨自己失言过一句。

　　那还是在我年少的时候。齐宫金嵌松石的侧殿，我们兄弟三人闹做一团，哦，还有她。
　　她总说我长得妖，像个女人。却不知道，她自己才是个小妖精。

　　我让她唱歌，她一次都不肯唱。其实她不唱也可以，我只是想让这个妖精反讥我，说一句“那你怎么不唱？”
　　然后，我就可以给她唱歌，唱《木瓜》。

　　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
　　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告诉她，我想同她，日日永以为好。

　　不仅是《木瓜》，我那时少年心情，还为她写过一首《蒹葭》。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她真的是道阻且长，仿佛没有心。什么事情都大大咧咧地，同我们称兄道弟，勾肩搭背也不在意。也许是我比她大了许多，我懂她却不懂。
　　没关系，我能等她长大。

　　但有几次，一旦我凑近她白白嫩嫩的耳根，抓住她那葱尖水灵的纤指，抚摸她那柔软雪白的面庞，她都会很敏捷地躲开，眼中一闪而过紧觉。

　　她其实是有心的。
　　她懂得很多，她其实懂情。

　　她也许早就忘记了，可我忘不了那一天。卫王去世，我们三兄弟怕她忧伤，便一同去安慰她。
　　二弟说要拿天底下所有好吃的给她。三弟则只是默默地笑，却透着浓浓地深情。
　　这两个小子，估计跟我一样，心也在她身上。

　　那我定不能与他们相同，于是我便别出心裁，偏偏要戏谑她“卫王驾崩，怎么也不见你有一星半点儿的忧伤？”
　　她回头看我，瞳孔一缩，有些许被看穿的慌张。我愈发来了兴致“你好歹，也是他女儿。莫非，父女间竟无半分情意？”

　　“放屁！父女间的情谊，往往是最深厚的。”她朝我呸了一口，挑眉怒叱我。呵呵，也只有她，敢这么大胆放肆。她喋喋不休的数落我“你个死妖孽，懂个屁啊。”
　　她说着，表情转为迷茫，继而浮出笑容，两个酒窝深深地陷了下去，变作小女儿情态“人都说，父亲是女儿上辈子的情人。”

　　我突然就起了心，想说出藏在我心中，那演戏设想了一遍又一遍的告白。告诉她，我想同她做情人。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于是，便拐弯抹角，旁敲侧击地说出了口“那我们下辈子，也做父女？”

　　我一辈子，都悔死了这句话。

　　小妖精，小妖精，作者自己雷自己了，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