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不堪回首月明中》忽悠子

2、二

　　紫胤当然不会起手扇欧阳少恭一个嘴巴，因为那样做有失天墉城执剑长老的风度。紫胤当然也不会起手一记千方残光剑，因为那是几百年前的招式，他忘了。残害爱徒之仇不共戴天，但他又想起差点弄死爱徒也有挚友一份功劳，为了公平起见，该对眼前的欧阳少恭作何反应，这便是个问题。

　　真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恩。

　　反正还未思忖出应对之法，紫胤便想着不如看对方如何行事再作打算。

　　云溪，你且在此候着。

　　百里屠苏也不多虑，只点了点头。立于崖边俯瞰天地苍茫，山间明翠之色拢在青鸾峰巅浩瀚无垠的云海中若隐若现，百里屠苏顿觉心下豁然，不禁露出一丝清浅舒怀的笑。

　　而另一边，欧阳少恭与紫胤正在进行交涉。

　　真人想必注意到了百里少侠的变化。

　　自然。

　　不单指记忆，还有少侠眼中神色……

　　汝有话直说。

　　我料真人定恨我入骨，欲除之而后快。但若如此，真人需向少侠解释事情缘由，使他忆起前尘过往，自此又是心结难解以度余生，这可顺了真人所愿？

　　紫胤冷冷道，那依汝之见？

　　在下会将过往说与少侠，只是其中有所隐瞒，还望真人勿要道破。在少侠失忆的这段时日内，我答应不动他分毫，以作交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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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胤甩袖转身，半晌才道，汝最好记得今日之言，不然休怪吾手下无情。

　　多谢真人。

　　是夜。

　　小屋之内，四方会谈，气氛诡谲。挚友从来都是个状况外的，反正欧阳少恭跟百里屠苏讲讲过去，他就当故事听，偶尔还咋呼几句。倒是苦了紫胤，边听着边抽了一夜的眉角。譬如欧阳少恭说，乌蒙灵谷遭遇天灾，以致全族人举家外迁，你与亲人失散后被真人收留于天墉，改称百里屠苏。再譬如欧阳少恭说，你执意下山找寻亲人，途中与我重逢，于是二人结伴同游，你得知亲人已逝，悲恸万分。又譬如欧阳少恭说，我们见青鸾峰风景甚好，便想进山一探，孰料被几只凶猛异常的山猪所袭，想是你头部受创才失去了一些记忆……

　　挚友一拍胸脯道，下次你们去山上逛的时候一定叫上我！我打山猪很厉害！呵呵。

　　紫胤则完全默了。

　　看来活够千年，欧阳少恭真可谓吹拉弹唱无一不能。

　　于是乎，等故事掰完，百里屠苏便和欧阳少恭回了树屋。二人相对坐下，欧阳少恭就问说起这些少侠会否一时难以接受。

　　百里屠苏摇头道，只怕先生怪我无情无义。抛却过往，倒让我有如释重负之感。

　　怎么会呢？少侠能够看开，自是好事一桩。

　　其实……我还有话想对先生说。

　　但说无妨。

　　我觉得……先生不仅头发长了，还……好看了许多。

　　如此坦白的百里屠苏竟使欧阳少恭呆怔了片刻，之后才笑着道声少侠谬赞。

　　夜已深了，我们不如先行歇息罢。

　　欧阳少恭颔首。接着二人同榻而眠，一夜无话。

　　翌日清晨，二人被敲门声惊醒，百里屠苏起身开了门，只见云天河站在门外，一脸地兴致勃勃。

　　屠苏啊，我想了一个晚上，为了防止你们再次出现意外，我要教你们怎么打山猪。

　　有一击杀山猪的招式么？

　　那当然！

　　百里屠苏随即点头道，我想去。

　　少恭你呢？

　　云天河对着里面喊，欧阳少恭便走出来道，百里少侠要去，在下自当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