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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别忽略太太的小脾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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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往关岛的飞机上,我一直昏昏欲睡,湘琴却在座位上翻来覆去的不肯坐好。
我知道她现在很兴奋,兴奋到手足乱动身体发颤,可对于厌恶坐飞机的我来说,现在却是最痛苦的时候,要不是被妈硬逼着来关岛度蜜月,我真想直接在家里睡过这一个礼拜就好。
湘琴对我的冷淡和嗜睡很不满,又是想偷亲我又是缠着我说话的折腾的不亦乐乎,似乎从跟我结婚的那一刻开始,她就不像以前那么怕我了。
我其实是很乐于见到她在我面前放松、撒娇,甚至是耍无赖耍任性的模样,我喜欢这样有着真实小女儿姿态的她。
只要,她别在我坐飞机的时候闹我就行。
不过看起来,我的希望根本就是奢望——而奢望,从来就都不会实现。
见我戴着眼罩睡觉怎么也不肯醒来,无聊的湘琴打开了妈交给她随身携带的DV,开始看里头的录像,边看还边发出嘿嘿的笑声。
即使没睁开眼,听到她的笑声和DV里隐约的说笑声,我还是放任思绪飘散,回到了我跟湘琴拍婚纱外景的那一天……
真不知道那些个大牌摄影师的脑袋里装的是草包还是干脆就是垃圾,居然就直接把我跟湘琴拉去了一个花园式迷宫拍外景,景色虽然不错,可是那些绿色的树墙也未免太高了,湘琴要想拍照脚底下就必须踩着两三层的木板垫高,不然镜头里就只能看到她的头发。
这次拍照,妈居然没有闹着要跟来照顾她的“宝贝湘琴”,只是委托了留农、纯美,要她们帮湘琴注意一些细节上的事情,别什么事都慌慌乱乱的。
而实际上,我真是怀疑这两个家伙,是不是跟妈和摄影师串通好了在整我和湘琴的。
拍照的时候,她们跟那个中性到我都快认不出她(他?)性别的摄影师一路上大呼小叫,又是让我跟湘琴“靠近一点抱紧一点”,又是“快接吻啊不要害羞嘛”的啰嗦个不停,我倒是还好,湘琴整个人则从头红到尾,简直像一尾快要被煮熟的虾子。
摄影师说让我跟湘琴“假装恩爱一点”,明显是对我冷淡的态度有所质疑,不待我有所反应,湘琴瞪大了眼睛凶巴巴的跟她吼了回去“什么假装啊,我们本来就很恩爱”,她都是在维护我的感受,我知道。
不管是结婚前的那段苦恋,还是结婚后做这些繁琐事情的过程中,湘琴总是以我为第一考量,却从来没跟我说过她最想要的是什么。
婚前,我曾在心里发誓要宠她爱她一辈子,但现在看来,却还是她宠我比较多。
后来摄影师要求我跟湘琴分开在两个点拍照,湘琴被安排到我后面稍远处的树墙后,结果因为她站的位置不合适,所以摄影师又要她站的稍微再远些。
结果等留农跟纯美过去帮湘琴弄婚纱的时候,我的这位迷糊太太,居然不见了。
由此可见,在某些特定的场合跟时刻,女生的个子还真是要高一点才好。
我站在原地寻找湘琴的踪迹(好吧,我得承认幸亏我个子够高可以从上面寻找湘琴,不然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她了),却无意间发现了打扮的像个“怪老太”的老妈,看她又是树叶挂身又是绿花头巾花布衬衫的一身花,还真是把伪装做到了极致(要不是找湘琴,我还真发现不了她咧)——不过,也真是难看到相当水准就是了。
最乌龙的是,迷路的湘琴转来转去,居然转到了妈那边。
妈惊慌之下跟湘琴一起摔倒在地,我抓过DV对准她俩开拍,妈尖叫着不让我拍,徒劳的扯过身上的塑料树叶遮挡自己的脸。
哼哼,原来她还知道自己这样很糗啊。
那干嘛还伪装成这样跟来偷拍我和湘琴,无聊。
湘琴在飞机上看DV看到大笑,我被她吵的快疯掉,这个女人明明个子那么娇小,怎么会有比我还充沛的体力呢,也太恐怖了吧。
湘琴抱怨我出发前一晚还在通宵K书,不然也不会在飞机上一直睡一直睡。
她也不想想是哪个女人在新婚夜害羞到同手同脚,我稍微动一动就紧张到脸都发白眼都发直,仿佛我不是她老公而是什么妖魔鬼怪一样。
那样的夜晚,我不去看书消耗一下身体里的闷火,难道要对她霸王硬上弓吗?
就算她肯,就算我的确有在渴望她,可是她根本就没准备好,我又怎么可以那样对待她?
她是我的太太,是我江直树这辈子除了妈之外,最该尊重和爱护的女人,不是吗?
亏这个笨蛋还在抱怨我看书,说的她多么无辜一样,切。
被湘琴缠的脑袋一片混乱,我问她说“难道你的人生就没有其他事好做了吗,我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睡觉好不好”,结果这样竟然也能让她拐到她跟我告白的那一天。
她说,在她跟我递情书不慎摔倒在地上时,我也是这么跟她说的。
经她一提,我也想起了那个改变了我整个人生的时刻,心里还真是有点五味杂陈。
就是身边这个动来动去没有一秒安稳的小女人,用她疯狂浓烈的喜欢凿开了我冰冷坚硬的生命,让我看到了自己无趣人生的其他可能性。
她既是我的“劫数”,又是我的“救赎”,更是老天爷派给我的,“试炼”。
湘琴发觉机上不能看自己带来的DVD,便离开座位出去了。
我以为她去洗手间了也没在意,岂料当她回来不久,机上居然开始放我迎娶她时的录像,那些纷繁吵杂的声音即使我没睁开眼都知道是到了婚礼的哪一个步骤,这个家伙……!
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袁湘琴在我旁边笑到发喘,周围的乘客也看的津津有味笑的开怀,整个飞机上似乎只有我出离整个状况外——好吧我是很想这样,奈何不行,完全没可能。
连用毯子遮住头我都遮不住外面侵袭而来的笑声!实在是气死我了。
偏偏那个不怕死的袁湘琴还在我身边不停的喊着什么“好可爱”“直树你快来看嘛”的蠢话,她是非得看我疯掉才开心吗。笨女人。
然而抱怨归抱怨,我还是忍不住随着录像里的声音,回想起了从迎娶到婚礼前的“盛况”。
迎娶那天,湘琴是从妈亲自去预定的酒店出发的。
因为岳父跟湘琴在“震后”一直住在我家,后来买下的小公寓也在我跟湘琴“再次同居”时卖掉了,“幸福小馆”又实在太小,所以只能去宾馆。
岳父对就这样把湘琴嫁掉有点愧疚,但我劝他说“形式不重要,心意才是最珍贵的”,岳父这才稍微释怀,重新开始忙碌他宝贝女儿出嫁的准备工作。
迎娶前几天,湘琴要跟岳父搬去酒店,中间的几天按照习俗我跟她不能见面。
临走,她赖在我房间里嘀嘀咕咕,一阵子天马行空的胡思乱想,一阵子缠着我啰哩吧嗦一堆有的没的,既紧张又期待的模样又可爱又可笑。
我装作在看书,眼睛却透过玻璃板,偷瞧着她在我身后陀螺似的转来转去,嘴边始终带着笑。
有她在身边,真好。
迎娶那天,在我跟爸和我家这边的亲友到达酒店后,先是戴戒指的仪式。
湘琴穿着绣着传统图案的大红旗袍跪在地上,由一位年长的女性为她佩戴戒指,同时还要说“戒指戴得正才会得人疼”的吉祥话。
然后是湘琴给我戴戒指,当时她用力的力道很奇怪,明明戒指都是按照我跟她手指尺寸来的没有丝毫差别,她居然能给我套了半天都没套上,还弄的我手指都有点痛。
记得在做录像的后期的时候,我故意在自己脸旁边加了两句“完蛋了,这辈子完了”和一个泪流满面的表情,把跟我一起剪辑的袁某人气的哇哇大叫。
戒指之后是岳父给我戴项链,那根项链真的很短,开始岳父又非得系起来给我往头上套,害的我头都被勒痛了,幸亏后来听说解开了再系上也是可以的,我才免于成为历史上第一个“迎娶当天被岳父用项链勒死”的倒霉新郎。
湘琴为了报复我之前的字幕,也在旁边加了一句“早跟你说头太大了吧”,加完还很得意的斜了我一眼,气的我直接对准她的嘴巴吻上去,直到她缺氧到脸色通红才把她放开。
这笨蛋,能不能不要用那么可爱的表情看我,我没她想象的那么有克制力好不好。
之后是婚礼前,我去接新娘之前。
原本留农跟纯美是想好好刁难刁难我的,其实我也不是没听我那些早婚的同学说过,新郎“闯关”的时候那可真是字字血泪、千辛万苦,只是没想到我才有点不耐烦,湘琴自己就乖乖冲了出来。
留农跟纯美拽住她,说她“怎么可以这样没骨气”,这小妮子居然回答“你们不要误了我的良辰吉时”……这脸皮厚的,我真想问问老天爷我能不能退货,换个脸皮薄点的老婆。
而这段的字幕,是我那鬼才老妈亲自加的一句桃红色的“没看过这么想嫁的”……
我真是完败给这对婆媳了。
不管我再怎么想睡,飞机上众人的笑声和录影里的说笑声,还是声声灌入了我的耳朵。
要是换个环境换个时间,我倒是不介意跟大家分享这些人生中重要且珍贵的片段,只是我现在真是头痛欲裂,整个人又痛又烦的快要抓狂。
但在我浮躁烦乱的同时,我也深深的体认到,对于老婆的要求,无论是合理还是不合理,都千万不要随意忽略。
因为她们的小脾气上来,真是难说会想出什么鬼点子来折腾她的男人。
就像我不理会湘琴,她马上就给我了一个超级大的“惊吓”,让我彻底没觉可睡。
接下来我的全部时间,我就在后排那对叫做阿巧和玛丽的日本情侣跟湘琴的小声交谈的骚扰声中,备受煎熬的缓慢流走了。
对于即将到来的关岛蜜月,我已经没什么期待可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