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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绝別诗(黄金) ...

  •   “又要重复同样的悲剧吗?”冷然的话语,却以温和的声音道出——少年转头看著他的同伴,继续说道,“在这一刻醒来,迎接的將是漫长的等待。”
      “你认为是悲剧吗?”又一个温柔的声音答道,“我们大家在一起等待,会是悲剧吗?”
      在场的少年们对视一笑,没有人应话:所谓的悲剧是什么?等待?战死?信仰在怀疑中死去?成为神的玩具?
      即使明知受到女神的掌控,可他们的意志从未脆弱到屈服於不可左右之命运,即使接受那种莫名之感召,可他们没有沉浸於狂热的信仰而长久活在自己的理智中。
      单凭此,他们从未觉得生是件痛苦的事,甚至可以说是快乐的。
      “一旦轮迴,我们便会失去前世的记忆,再也认不得彼此,那也没有所谓吗?”突然有人打破沉默,略带怀疑地问。
      声音刚落,便惹来一阵笑声:“我们这一辈,是怎么样相遇,相识,一起作战的?”
      笑声隨风飘荡,风吹起花田间花瓣片片,似乎每片花瓣都记载著他们曾经有过的回忆。

      这一辈子,他们没有办法忘记教皇厅外升起的旭日。
      躲在浅紫色云层后的太阳綉出浮云的金边,探出头的红日在散著碎石的破旧石阶上镀了金铂,金铂映出来了十四道长短不一的人影。
      那时他们睁大好奇的眼睛围在絳黑的长袍边,小心翼翼地从眼角瞟著年纪相仿的同伴,也许是羞涩,也许是怕生,也许是有碍於礼仪,都静悄悄地不说一句话,直到教皇与老师浅笑著吩咐“你们去玩吧”。
      谁先跟谁说话已不重要,彷彿在相见之前他们已经相识,第一声招呼是那隔了几个世纪后再听到的故友的问候。也便在这瞬间,大家知道了谁最沉默,谁最温和,谁最忠实,谁最热情……

      这一辈子,他们没有办法忘记圣域底下酒馆的酒香。
      每一天相同的位置上会坐著相同的人,喝著相同的酒说著相同的话题。
      每一天的生活都与训练与女神脱不了关係,当然也与彼此脱不了关係。
      米罗总是大口地饮入红酒,然后与艾奥里亚互相挖出他们做了的坏事。
      沙加与穆却不要酒,安静地泡著中国的茶,说什么茶中自有禪机妙意。
      卡妙即会点咖啡,然后隨手带著一本书,举手投足间都散发某种优雅。
      阿布罗狄是比卡妙更富魅力的安静,与迪斯诡异地调合饮料恰恰相反。
      修罗与阿鲁迪巴偶尔会到酒馆,而加隆则永远不会在他们出现时出现。
      艾俄罗斯意外地也是常客,当然这要归功於撒加语重心肠地劝服之故。
      当艾俄罗斯不在场时,米罗推推卡妙,说:“幸好艾俄罗斯哥哥平常也来,不然我一定会给骂得很凶的——不过今天总算能喝过痛快了。”
      “只要你与艾奥里亚会被骂,我们都不喝酒。”后者淡然一笑,应道。
      “撒加哥哥也是酗酒很凶的。”艾奥里亚这回倒是站米罗一边,“对了,我见过加隆哥哥喝酒也很凶。”
      “他们啊……”沙加一旁听著,故意拖长语气答,“艾俄罗斯哥哥可是骂不了。”
      “撒加哥哥是有能力把他带成酒友的人,而加隆哥哥才不会听他说。”穆在后面补充道。
      不知怎地,在小小的酒馆中,他们是如此熟悉彼此的性情,而不在乎认识的时光是如此短暂。
      也许是习惯被称为“天才”之缘故,他们早已无视自己的年龄,以少年甚至是青年的心態来接受这段青春时间,似是抹去了无知觉的童年而记忆中把“年轻”无限延长。

      这一辈子,他们没有办法忘记黄昏闪动蓝焰的灯塔。
      幼时的闯宫演习,或是让十二宫染上鲜血的战役,像梦一般縈绕心头。
      不知是谁说过,“灯火”等於“生命”,“时间”等於“生命”,而钟塔,便这样暗示著他们的生命。
      钟塔的生命之火是会轮迴的,从白羊到双鱼,只要还有一名黄金圣斗士活著,便会点燃、熄灭……直到再没有生命的光芒。
      站在竞技场,他们能够一起仰望灯塔;站在十二宫,他们虽然分开,但眼中心头关注著的依然是灯塔,对著灯塔祈祷它能继续燃下去,在属於自己那一盏熄灭之时依然祈祷亮著的能继续燃下去。
      到底什么时候会死?——这种问题显得毫无意义,生死的问题应该在披上黄金圣衣的那一瞬间便觉悟:也许別的圣斗士被允许不参与战斗,可黄金圣斗士永远须站在属於自己的宫门后,等待挑战者——不能到前面的宫施以援手,也不能从將面临的战斗中逃脱。
      到底还能相聚多久?——简单的问题,却能让听到的人心头一愕,然后沉默:相聚,未必是要形影不离的相聚,只求能同活在这片大地上呼吸同样的空气,日子也是那么短暂——英年早逝是既定的命运,即使圣战定能取得胜利,可谁都知道必须付出血的代价。
      偶尔有人开玩笑,对他的好友说:“假如我死了,你要努力活下去。”
      听到的人即会应一句:“如果你死了,我在地狱等你。”

      “我们在地狱里相逢了。”米罗仰望著天空,忽然说道。
      “这里真的是地狱吗?”艾奥里亚望著漫长边际的花田,“来这里很长时间都不能適应。”
      “米罗,艾奥里亚,这里只是沙加製造出来的幻觉,实际上我们的意识飘浮在黑暗中……”卡妙解释后,刚要再说什么,便让沙加接了话:“美与丑皆在心间,这般外形大家比较適应而已。”
      这回,卡妙便接住话题:“所以,沙加的招式同样不在乎美丑。”
      “那一战,我只是为了阻止你、撒加与修罗继续前进。”沙加岂听不到卡妙话外之意,却若无其事地回答。
      “要走了吗,回到大地等待新的圣战。”艾俄洛斯站了起来,问他的同伴们。
      “那就在此告別吧。”穆跟著站起来,应道。
      阿布罗狄把掌中的花瓣放开,任它们飞往空中:“下一辈子,我们怎么样再见?”
      “下一辈子,即使名字改变,形貌改变,但只要我们还是圣斗士,就一定会再见的。”一抹蓝色下勾出温暖如天使的笑容,彷彿天国的钟声响了。
      在化过光消失的瞬间,突然有人想到:圣域的钟楼会有钟声吗?
      但已无须回答,天国的声音縈绕在蓝色的灯焰旁,渐远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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