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元》墨妖

54、破镜

　　“狠毒？”徐令宜失笑：“你这么看我？元娘，你说我糊涂，识人不清，不懂为夫之道，我承认。可是你说我狠毒？”徐令宜咬牙，想反驳，可思及元娘离世的时候，自己都呕气没有看她一眼，觉得实在有失厚道。那样的行径挺多算是薄情？无情？徐令宜拳头捏得紧紧……

　　“你不承认？徐令宜，战场上你死我活就不用提了。区家世子是不是死在你手上的？照你看不起我行径的圣人模样，你可有替区家没了夫君父亲的孤儿寡妇思量过？处理秦氏的时候，你处死了多少下人，那些人无父无母吗？他们的爹妈兄弟不心疼伤心吗？我不过是不小心弄死你的宝贝，你就觉得我是个毒妇，死活看我不顺眼。那你是什么？”

　　徐令宜扭头看元娘：“不处死他们，难道看徐家它日受累？”
　　元娘冷笑：“那碧玉不知道怀了什么样的心思，胎气动了都不说话，我不着急给她请大夫，就是我的错？”

　　“什么叫她不知道怀了什么心思？”自己都打发她出去了，怎么元娘还纠缠不放？
　　元娘吐了一口气，微笑看徐令宜：“你真该到各家后院里打听打听，这中间到底能做什么样的手段。我可是听说过的，有妾室当着主母的面，把自己的孩子扔进水塘里嫁祸，然后自己哭得要死要活的。生出来的都舍得，更何况一个肚子里的？她知道我不喜欢她，舍去一个孩子换来你对我的彻底厌恶，以后对她的百般愧疚怜惜，甚至偏宠，更有盛者把她再生的孩子立为世子，以你的素行都是可能的。她太了解你了！”
　　徐令宜冷冷看着元娘：“你这是自比王皇后，她是武媚？”不用后院打听，历史上这种事多的很！
　　元娘摇摇头：“我没那么想，因为我没王皇后那么傻，引狼入室，她那是自己找的。当然，我上了秦榴宝的当，自己背黑锅也是自己找的。徐令宜，我今天和你说这些，不是要和你算旧帐。而是诚心诚意的恳求你，放过我吧。我实在不想和你过日子，你不用想这些歪三斜四的办法来进行所谓的示好。你的本性我早就看透了。”

　　“本性？”徐令宜气得身子快抖开了，强忍着不要摔门子离开，好让那些仆人看笑话。可是眼珠已经赤红，杀气隐露。元娘心中爽快，脸上却自温柔，很好声好气的对徐令宜讲：“你本性就偏爱那种柔顺无助，顺从娇媚的女子，元娘不是你喜欢的类型，此生对你毫无情义，也做不出来那些虚情假意、争宠献媚的手段。与其这一辈子你我再两败俱伤，不如放过彼此。客客气气的当个亲戚，等十一娘长大了，你想要她我自然会想办法把她嫁给你。可是如果你不想要了，那么你尽可在外面找你喜欢的，到时候只要说一声，元娘做个假死顺顺当当的给你挪地方岂不更好？我有我的嫁妆，足够几世吃用的，也不用你养我，大家各自便宜，岂不是上上美事？”
　　原来是这个本性！
　　徐令宜缓缓出了一口气，可又觉得这口气出完了身上更不舒服。直视元娘，嘴唇启了几启，终于鼓足勇气说：“我想和你共结一世，这一世，我们没有别人，好好生活，如何？”
　　这是徐令宜想了一月有余下定的决心。可是元娘考虑都没有考虑的就摇头了：“不好！”
　　“为什么？”
　　“我不喜欢你！徐令宜，你要我说几次，才会明白？在元娘眼里，你是个差劲的夫君，上辈子我年纪小不懂事，自己毁了自己一辈子，那样的教训已经足够了。我不想在你身上重蹈覆辙。”

　　“可是……可是我知错了，我不会再犯那种错误。”徐令宜脸色赤红，声音因强忍着情绪变得有些沙哑。她不喜欢自己，自己在她眼里是个差劲的夫君？元娘的话象把钢刀一样扎得徐令宜喘不过气来。
　　元娘依然平静：“难道你觉得你对我不错？”
　　徐令宜别过脸去，无话可说。“可是这一世……”
　　“不要说这一世那一世，徐令宜，你我都很清楚大家在这个身体里是怎么回事。你我的记忆仍在，说什么这世那世的简直可笑。我们不是新婚小夫妻，是怨恨过吵闹过形同陌路几近成仇的怨偶。不要以为换了一个身体就可以重新开始。没有那样的事！”

　　“所以，你要我重娶她人？罗家和徐家的交情怎么算？”
　　这话听得元娘笑了出来：“现在是我罗家帮了你徐家，我都没惦记着讨债，你惦记着做什么？罗家没有振兴，其它人死活不干我的事。等将来简王如愿，你徐家兴旺起来，我母亲都过世了。元娘一个人，是死是活，毫无所谓。徐令宜，你拿捏不住我，我没有弱点可以被你控制，更不会象上一世那样，用自己的无知天真和单纯的喜欢你，做为掩盖你徐家所有恶心事件的遮羞布。罗元娘做一次傻子就足够了，这次，你们休想再摆布利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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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怎么了？”
　　才准备入睡，就听人说四爷有事找侯爷。徐令安穿好衣服出来，就见四弟眼睛潮红，紧抿着双唇站在院子里，身子直发抖！？叹了一口气，大概明白了。告诉丫头一声，让夫人先睡，自己便带着四弟去了外院书房。让人备上酒菜，给令宜斟了一杯：“说吧，又和弟妹吵架了？”这两个人到底怎么回事？新婚夫妻就没见亲热过一天，总是奇里古怪，阴阳怪气的。

　　徐令宜看看二哥，张了半天嘴后，有些别扭的说道：“我和她……二哥，你相信前世吗？”
　　徐令安让吓了一跳，眨眼看了半天四弟，徐令宜整理了一下情绪，措辞解释：“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看见她，就想起前世的事来了。她也记起来了。然后……”
　　颇玄幻古怪的事，可是民间似乎也有这样的流传。徐令安自己喝了一杯后，看看四弟，想了又想，试问：“是不是你们前世过的很不好？”
　　徐令宜点头，大概说了一下自己和元娘之间的事，隐去关于徐府的种种。只说她为了让母亲露脸，拼命要自己入仕；因为母亲是嗣妇，在家奉养公婆，父亲却在外面风流，所以要自己和兄弟分家；还说有个通房总是柔弱无助的出现在自己面前，又说她小产后家里给纳了妾室。那个通房小产孩子没了，她没全力管，导致那个通房死了。后来因为一些俗务，两个人越闹越凶，再后来她为了生孩子，吃些奇里古怪药，虽然生了孩子，可是把身子弄坏了。临终前怕继母欺侮她的孩子，设计陷害自己纳妾，还逼自己娶了她的庶妹……总之，情节很复杂。徐令宜听得直皱眉头，越往后听越皱眉头，一直听到弟妹前一世死后竟然因为不放心孩子而在夜里出没了三十年，看尽了徐令宜前世如何宠爱继室的事情后，咣的一声把酒杯蹲到了桌面上：“别说了！”

　　“二哥！”
　　徐令宜有些胆怯，从幼时起就一直敬服这个二哥，如今二哥……

　　总算明白这两个人的诡异地方从哪里来的了？
　　徐令安听得这个头痛：“你这是还准备和她过？”不然烦恼些什么，受气些什么？
　　徐令宜想了想后，点头了。徐令安怒道：“你糊涂！都闹成那般，她又记得清清楚楚，怎么可能和你再好好过？”

　　“可是……她知道她错在哪里了，我也知道我错在哪里了？”
　　“这不是错不错的问题！令宜，你清醒理智些，破镜是不可能重圆的，覆水难收。弟妹说的极是，你们……分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