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一种结局 ...
-
这世上总是有那自作聪明和喜欢搅局的。
杨太后就是那个不着调的。
皇上都不赐妾，这位却是一下子扔了两个下来。
旨到之日，元娘很平静的接旨。十天后，新人进府，一个十六一个十七俱都十分漂亮。元娘给她们各自安排好了院子，丫头仆妇样样不缺，好吃好喝的待着。只要不出四房的院子，这两个想干什么都行。元娘也不要求她们立规矩，每天早上请了安后，元娘就干自己的事去。一般都要忙到晚上才会回来。给诜哥儿做做针线，就睡了。早上起来练剑锻炼身体，给太夫人请安，回来让姨娘们请安，然后自去主持中馈。
不紧不慢，不急也不燥，平平稳稳淡然处之的模样，让府中上下尽皆刮目相看。
徐嗣谕和徐嗣俭都满七岁了，要到外院自己立院子了。
元娘给兄弟两个各样安排的东西全都一模一样，并不曾分出好歹上下来。先生是项怡真请的，丫头是太夫人挑的，元娘这个嫡母多做的不过是每天开始接受这兄弟两个的请安，定期安排太医来问诊，四季换衣日常消耗等等。不苛待，却也从来不亲近。
和整个永平侯府，象是融结一体，却又似乎慢慢的拉开了距离。
“四嫂！”
徐令宽发现了四嫂最近的一个爱好，喜欢在凌烟阁顶看每日的余晖。夕阳照顶，霞光一片，真的美不胜收嗯。可是却有些不太吉利！
“四嫂，你和四哥就打算这么耗着吗？”
虽然两个美妾太后是赐下来了，可徐令宜却彻底搬到半月泮去住了。除非给太夫人请安，否则是不回后院来的。那边是前院，自然不会有丫头近身服侍。徐令宜最近只关门读书，万事不管了。这夫妻两个正经八百的成了挂名夫妻。皇后娘娘隔一阵子悄悄宣丹阳去问个话，情形如此，外面的人都知道，丹阳连瞒都没法瞒，只能劝说四嫂最近很平静很淡定。其它的，也就不好说了。
皇上也知道小舅子两口子这次彻底崩了，理由猜也猜得出来。这次为了徐家安定，不和太后顶帐，元娘再一次成了那个受委屈的冤包。徐令宜依然没能做到承诺的那样，保护她不受委屈。所以……常来安慰皇后，多少年夫妻，皇上是知道皇后对弟弟们的照顾的。皇后虽然心里心疼弟弟，可照样顾忌皇上的面子，对太后奉养周到。让皇上对皇后越发敬重，两年里，皇后又产了一子，九皇子。
杨家在用两个女人搞得永平侯在朝上消声匿迹后，越发张狂起来。内府务的生意霸占了一半不说，还向官员放高贷，到处安插的宗女引得多少人家内宅不和，朝野内外一片骂声，反杨声浪愈演愈烈。可皇上坚持孝道，一直奉养太后，两年后，太后病故。出孝三月后，才彻底收拾了杨家。送到徐家来的两个宗女，因为徐令宜根本没□□，所以被直接提走了，下落不明。两个月不到，杨氏一族倾塌尽毁。
永和四年的年宴上，徐家人再度欢聚一堂。
徐嗣谕和徐嗣俭九岁了，徐嗣诜三岁了，徐令宽夫妇在两年里还又生了一个幼女，叫贞姐儿。
而这一年，罗元娘二十四岁了。
前一世，便是这一年死的。
这一世，自从过了元宵节后，一向健康的元娘突然倒了。太医院派了多少医士来也诊不出所以然来，皇后娘娘急得哭了好几次，皇上派内侍探望，回去后也说这事怪了。四夫人成天就那么昏昏沉沉的在床上躺着，汤药饭粥皆用得进去，可就是睁不开眼，说不得话，针扎人掐怎么也没反应。又说永平侯爷也改了性子似的，坐在四夫人屋里一声不吭的。
皇上倒是见多识广的，让钦天监给四夫人算上一卦。钦天监最后的回复是，今年是四夫人的本命年，最犯凶险。要是熬过去了，往后一生平顺富贵如意，要是熬不过去，生辰那天便是毙命之时。
元娘的生日是七月初七！
钦天监为了巴结皇上皇后，给永平侯府送去许多开过光的法器，吉符之类的东西。不管有用没用的，挂了整整一屋子。然后，七月初一那天，元娘醒了。
皇后娘娘闻信高兴得直掉泪，反复拉住皇上的手说，都是借了皇上的吉言。
皇上也颇得意，可嘴上还是说不到日子不可定数。皇后娘娘想想前后，又说，元娘这次生病怕是没了生机所致，病根还在老四身上。皇上听后深以为然，私下里想，这下就算元娘出什么事也不关朕的事了，是老四自己哄不了老婆，元娘才不想活的。
久病体弱，好好养了四五天，元娘才算是能下地。这几天徐令宜一直守着她，可两个人却依然没什么话好说。
初六的下午，元娘突然提出要到凌烟阁看余霞。徐令宜陪她一起去了！
这天的晚霞特别的绚烂，红通通的晚霞映红了半个城色，照得元娘几无血色的脸上一片的丹红，象是初嫁时挑开盖头时的娇羞无限。
“元娘……”
“不要说，听我说。侯爷，元娘想明白了。妾身和侯爷走成这样，不全是侯爷的错，也不全是妾身的错。错只错在妾身和侯爷的性情不合适。侯爷初时未必多宠那个碧玉，可是因为元娘年幼不懂事，不知服侍夫君之道，才让侯爷对元娘越来越不喜欢。侯爷为了支持皇上纳了文氏，又不相信元娘能够保密，咱们才把架吵得过了火。元娘不是温柔娴淑的妻子，又在家中娇养惯了，不懂让人。侯爷不喜欢元娘，元娘不怪侯爷。”
“元娘……”
“妾身听有人说过，这一世谁埋了谁，下一世那个被埋了的必是要嫁给那个埋了她的人，做妻还情还债的。所以妾身在这里肯求侯爷，这一世元娘下葬的时候，侯爷不要在场。”
“元娘……”
“妾身和侯爷便是那有缘无份，无论如何都是不能相守的。既如此，不如散去，不如放开。这一世，元娘嫁错了，侯爷娶错了。下一世，就放过彼此吧。妾身会找一个脾气温和，会指点元娘不足，婉言相劝陪元娘一起长大的男子相守，侯爷也可找一个灵慧娴淑，机敏温良又娇媚体贴，懂得迎奉的女子相伴。侯爷，我们都没有错，错的只是这场不该有的缘份，享不起的富贵罢了。”
“元娘，这一世嗯？”下一世如何，徐令宜不关心。那些虚无飘渺的东西远比不得手中抓住的东西来得重要。“我虽没有阻止杨氏入门，却也并没有亲近她们。这两年来……”
“我知道，元娘知道。知道侯爷这两年来修身养性，并无姬妾相伴。元娘很感激！”元娘对十一娘最深的嫉妒，就从徐令宜空置杨氏开始。终于有一天，这样的感动元娘也碰到了，享受到了。却因此更加的失落！徐令宜那样对十一娘，是因为他喜欢十一娘。而待自己嗯？怕是愧疚吧？
“元娘，我们已经错过十年了，以后就不要再呕气，好好过日子吧。你不想生也没关系，我们还有嗣谕，还有嗣俭。我不会逼你，谁也不会再逼你了。虽然错过一个十年，可是我们还有很多个十年。欠你的，以后一样一样给你都补起来，好不好？”
徐令宜说得很诚恳，可元娘却突然笑了，指着即将落日的夕阳：“其实，元娘是七月初六的生辰。今天就是最后的一天！侯爷，元娘和你打一起赌吧。就赌我们的命运，如果今天过去元娘还可以活着，那么就如侯爷所言；如果今天过去，元娘走了，也请侯爷放过元娘，不要出面安葬元娘，放过彼此吧。”
说完，元娘高高的举手了自己的右掌。
作者有话说第22章 第一种结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