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道寻常GL》林下逍遥

5、第四章

　　星期天，本该是个轻松愉快的日子，可是家中的气氛却很沉闷。表姨皱眉埋怨着：“一天不上幼儿园，涛涛就要出事……你说你，看个小孩子有那么难吗……”

　　“对不起，表姨……我一时没注意……”林叶忙着给孩子额头上擦药，孩子正在哇哇大哭。她在房间打扫卫生的时候，孩子爬到客厅的桌子上玩，摔了下来。

　　表姨一把将孩子抱过来，看着他额头指头大的碰伤，心疼得不得了：“乖乖，疼不疼啊，哦哦……妈妈带你上医院去啊……好好，买玩具买玩具……”哄完了孩子，又数落起林叶：“还有啊，你每天晚上去那种不三不四的地方，回得那么晚，昨天就弄了一身伤回来……要是惹上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到家里来……”

　　“不会的不会的，我只是打工而已……”林叶急忙分辩。

　　表姨哼了一声，抱起孩子出门去了。

　　林叶叹了口气，收拾了一下碰落的物什，继续打扫卫生。

　　她觉得表姨的心情是可以理解的。家里住一个外人，谁都不会太乐意，如果不是那年她妈妈生病，表姨也不会勉强同意她借宿在这里，还一住就这么久……亲戚固然是亲戚，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家，都有自己的事要忙，都有自己的人生要过，相比起那段时间东奔西跑借钱的遭遇，表姨已经算是给情面的了……

　　人生在世，就不该去指望别人。别人不肯帮忙，那是应该的；别人肯帮忙，那是额外的，非常值得庆幸。

　　其实她也很讨厌这样的自己，一事无成，庸庸碌碌，如果……如果没有发生那件事……

　　不，世上没有如果。

　　有的，只是命运的安排和自己的决定。

　　林叶不由自主地摸了摸挂在胸前的链坠，链子很细，坠子四方形，闪着银光。她珍重地摸了摸，放回衣服里。一阵叮咚声在此时清脆地响了起来。

　　是兜里的手机。林叶接通了电话：“你好？”

　　“林小姐。”电话里传来一个相当悦耳的声音。是程宛卿。

　　“程、程小姐，有什么事吗？”林叶立刻拘谨起来，她没想到程宛卿会主动给她打电话。老实说，她还以为是酒吧的老板来质问她昨晚的事。打翻酒，提前走，扣薪金是没有悬念的。

　　“有件事想问问你的意见。”程宛卿的声音永远是那么不疾不徐的温和。

　　“……我的意见？”林叶惊讶极了，程宛卿做什么事需要过问她的意见？

　　“对，”程宛卿平静地接着说，“我想问林小姐，愿意到我家来帮忙吗？”

　　林叶一时愣住了。

　　“我家里人手不够，林小姐如果方便的话，是不是愿意到我家帮忙呢？”

　　林叶算是听懂了，迟疑地问：“程小姐是要……雇我？”程宛卿那样的有钱人家，家里聘用的一定都是严格训练过的专业佣人，自己……怎么会符合呢？

　　那头程宛卿却很大方，很坦率：“整理家务，月薪两千。”

　　林叶沉默了一下，问：“请问我都要做些什么呢？”

　　那边程宛卿却也沉默了一下，好像没料到她会问这个，顿了一下说道：“……就是叠叠衣服，整理书桌，还有……放心，不会很多。”

　　林叶摇头。“不行。”

　　“为什么？”程宛卿平静的语气透出一丝惊讶。

　　“两千的月薪太多了。”只是叠叠衣服那么简单的事，竟然要人家两千，也太不公平了。她并不想贪任何人的利益。没有付出的回报，往往都是令人不安定的。

　　程宛卿再次沉默了一下，“那就一千五。”

　　还是多。不需要什么体力不需要什么脑力的事，要花上每月一千五？

　　似乎猜到她的想法，程宛卿道：“再低就说不过去了。家里雇的所有人月薪都在这个标准之上。”

　　见林叶还是没有回答，她又解释道：“我很懒，又不喜欢他们动我房间的东西，所以想找一个信得过的人……”

　　林叶终于答应：“好……但我要跟我表姨说一下。”

　　“那当然。两个小时以后我来接你？”

　　“今天？” 林叶吃了一惊。是不是有点太仓促了？“可我，什么都没准备……”

　　“你东西很多？”程宛卿温声问。

　　“不，不多……”不到半小时就能收拾好。只是……

　　“那就这样说定了，到时我来接你。”

　　互道了再见挂了电话，林叶又呆了一下，然后，微苦着脸去拨表姨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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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宛卿真的按时到达，她又换成休闲装长发过肩的样子，朝拖着行李走下楼来的林叶礼貌地微笑：“林小姐。”

　　她这样的礼貌，林叶很不自在，觉得自己不像要到人家家作帮工，反而是像做客。“程小姐，其实真的不用麻烦你来接我。”

　　“那你知道我家在哪吗？”程宛卿笑着道。

　　林叶被问住了，半晌道：“如果你告诉我，我可以自己……”

　　程宛卿不再说什么，顺手把她的行礼放好，然后上车。

　　林叶坐进去后一直都没说话，临走时表姨冰冷的语气还回绕在耳边，虽然知道不应该把这些放在心上，可她心里多少还是有些难过。

　　程宛卿开了一段，忽然问：“你心情不好？”问的时候，她直视着前方，并没有看林叶。

　　“嗯……没有。”林叶慢慢摇摇头。

　　“其实你不用紧张，我就是请你帮忙照看我的东西，”程宛卿以她温和悦耳的声音说道，“我觉得你比较适合。”

　　车子开到一座依山傍水建立的别墅，四周风景非常优美，别墅下还有一个很大的花园。远远望过去，繁花缤纷，湖水粼粼。

　　程宛卿带她上了楼，房子很大，装饰简洁优雅，处处给人宽敞而清新的感觉；东西虽然多，但摆放得井井有条，一看就知道有专门的佣人每天整理。

　　客厅正中有一台很大很漂亮的红色钢琴，果然是程小姐的家。林叶向旁边的程宛卿望了一眼，正对上她的目光，她微笑道：“这是五年前我爸爸送我的。我三楼的房间还有一台，不过是黑色。”

　　林叶眼睛里闪过一丝黯然，却仍然弯起一个柔和的笑容，诚挚地对程宛卿说：“程小姐，你爸爸真好。”

　　“谢谢。林小姐，我带你去你的房间。”

　　“程小姐，”在他人家里，林叶一下子感到称呼的不妥，“你叫我林叶好了，或者……小林也行。”在酒吧，大家就是这样叫的。

　　“小林？”程宛卿微微一挑漂亮的眉，咀嚼着这个称呼，向林叶笑道，“叫小叶更好听些。”

　　程小姐是个亲切的人，林叶比来之前放松了很多，也笑着说：“程小姐高兴怎么叫都行。”

　　“小叶，”程宛卿向林叶伸出手，礼貌地道，“跟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