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章：十四岁就长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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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薄雾包裹的城市，就像黎明前的黑夜，却是看不见曙光。
这是一条破旧的街，空气中带着腐蚀的气息，在这条街里一切都显得那么平静。
只有偶尔的单车在铺着石板的小路上划过的声音，还有从一家破旧的音像店里飘出的忧伤的歌，安静的出奇，当第一缕阳光照到雨后湿漉漉的街道上，所有的东西仿佛都在苏醒，街角前传出女人的争吵声和男人的怒吼声，这是这条街每天都会上演的戏码，戏剧性的三个人，出轨的老公，被包养的女人和找上门来理论的正牌老婆。
没有人会上前去替那个被背叛的女人打抱不平，这座城里不需要谁来扮演正义的使者这个角色。用我的话说，这座城里的人永远都是那样冷血，没有想法的空心木偶，为自己活着，自私的一个人活着，十四岁的我，从来没有为谁伤心过，即使乡下那个从小照顾我的奶奶去世的时候，我也没有留一滴眼泪，淡漠的就像一切都不存在似的。
我叫莫凉欣，在这座城里生活了两年。十二岁以前都是在乡下和奶奶住在一起，有个很好的名字，叫做莫小儿。是奶奶取的，奶奶经常用她苍老的有些嘶哑的声音叫着：小儿，小儿；奶奶从我出生后一直都是一个人，爷爷在早些时候到外地打工出车祸死了，车主也跑掉了，村里的人都说奶奶除了爸爸还有个小儿子，可是后来生病死了，所以奶奶才会这么叫我，可是一直没人证实。我问奶奶，奶奶也都只是抱着我笑笑不说话，然后望向天空，眼神很复杂，小的时候不懂那双眼里的情感，可是渐渐长大了，我明白，那是一种愧疚的眼神。
奶奶死的时候只有我一个人在她身边，她牵着我的手，笑的很灿烂，我仿佛看见了奶奶年轻的时候的样子，那样美好。她说：小儿，奶奶对不起你，你真的很像他，眼睛都那么大，奶奶也对不起他，没有能力让他活下来！
我改名字的时候，是妈妈带我去的，妈妈说：“你和你爸一样没良心，你奶奶死也不见你哭一下，以后你就叫莫凉欣吧！好提醒我，赚钱养了你们两个没良心的！”
我没说话，紧抿着嘴唇站在一边，那时候我刚到城里来，一切都很陌生，从来不和陌生人说话，我的妈妈是一家夜店里的服务员，靠出卖身体赚钱。爸爸是去夜店的时候遇到妈妈的！说了些甜言蜜语就娶到了妈妈。
他们的爱情很短暂，之后的婚姻生活也没有出现什么大的裂缝，只有偶尔的吵架，都是因为钱的问题。
一直赚不到钱的爸爸最后迷上了酣酒，经常在外面喝酒喝的昏天地暗，妈妈在夜店呆的时间也越来越长，家里大多时间只有我一个人，死一般的沉寂。
早上，我一个人走在这条旧街上。穿着一件灰色的棉袄和一条洗的发白的牛仔裤，手里还提着豆浆和油条，今天休假，他们都在家里，一大早，我就出门给他们准备早餐，这条街只有一家在卖早餐，所以人比较多，等到买好了以后，整条街已经被阳光洒满，走到某一处，眼睛被镜子反射的阳光扎的生疼，心里的滋味复杂的像是打翻了调味盘。
路过杂货店的时候，老板娘探出个头，向外望着，当看到我的时候先是一怔，然后冲我笑笑，才问道：“凉欣，这么早就来给爸爸妈妈买早餐啊？真是孝顺！”
“呵呵，他们都休假还在睡！我就早点出来给他们准备点早餐，不然一会儿肯定又要吵了！”
“这样啊！那你就早点回去吧！不然一会儿真挨骂了！我还在找我那混蛋小子呢！”
“落泽又出去了吗？”
“是啊，这一大早的就跑出去了，也不知道跑哪去了！”
“他也不小了，一定不会出什么事的！”
“唉，这小子一天到晚不好好读书，也不知道在整什么玩意儿，他要是有你一半好就行了！”
我笑笑，又继续向前走去，我没说，其实我是个没良心的人。
回到家的时候，站在门口就听到了屋里传来的争吵声！
“你到底想怎么样？这个月的存款又被你用光了，早知道你会这样，我死也不会嫁给你的！”
“我也不想这样啊！这不是没办法吗？”
“没办法，把钱拿去喝酒这也叫没办法，买烟也叫没办法！是谁说要给我买房子的？是谁说会让我过上好日子的？”
“你不也抽烟，喝酒吗？”
屋里的声音越来越大，我就这么站在门口，没敢进去，怕他们殃及到我，招来一顿毒打。
我从来都不知道，他们这样的争吵到底有什么意义？难道因为这样，就会改变一切吗？
直到争吵声停止，我才提着东西进去。小小的屋里看不到阳光，阴暗的有些潮湿，爸爸坐在沙发上烦躁的抽着烟，面前积了一堆的烟灰，妈妈坐在沙发上修着指甲，我将早餐放到桌子上，看着这个没有一丝暖意的地方，说：“我十四岁了！”
爸爸继续抽着烟，妈妈冷淡的说：“那又怎么样？”
“我长大了！”
“然后呢？”
“你们说过，我长大了就让我走，可是你们为什么还不放开我？”
我倔强的站在那！我想离开这，也许我真的累了！我可以不在乎外界的眼光，可是我受不了家里的人这样没完没了的吵，屋外的阳光换了个角度折射进来，暖暖的阳光打在我身上，我就站在阳光里和他们对持着，很多年后，我依然记得今天，我追求另一种人生的第一步，不再那么懦弱，我喜欢站在阳光里。
“死丫头！你想离开？你忘了是谁养你的了？”爸爸扔掉手里的烟震怒的站起来，我听到沙发发出‘吱吱’的响声。妈妈还是继续修着指甲，只是微皱着眉头，她真的很漂亮，是那种古典的美，不妖媚也不张扬，但是她做的工作是让人不耻的，虽然我从来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因为我用她的。
就像这座城再怎么肮脏，我也不会说我讨厌它，因为我还在这，我没有资格这么说，只有哪天我逃离了，这样，我才能真正的用我自己想要说的语言来形容它！
也许，就像妈妈所说，我是个真正没良心的人！
“十四岁算是长大吗？”妈妈说，我可以看到她眼里深深的黯。
“不算吗？那什么时候算呢？我可以等，我想要离开！”
作者有话说第1章 第一章：十四岁就长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