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易冷生别离》静姝若水

3、傲慢公主

　　“嘿！嘿！嘿！你往西的次数还少？你忘了你八岁那年……”甄美云刚想说一些东方霖小时候的丑事，东方霖瞥见一旁的余副官在咬嘴唇忍笑，连连阻止甄美云的话：“哎！哎！哎！二姨娘！我已经派顾思齐的父亲去杭州了，天气热，我安排他们走水路，顺着黄海渤海一路北上，再乘一小段铁路到乾川，估计这两天该到了。”
　　甄美云赞许的点点头：“嗯，这还差不多！算你小子懂点事儿！”东方霖问：“二姨娘为什么当初不直接把楚姑娘接来乾川？”甄美云凝神回想：“当时时局那么乱，辛亥革命闹得天翻地覆，公主府都被火烧了，战火未平息，怎么敢把她们往北边带？万一出事，我如何对得起驸马、格格以及大帅对我的信任？这不，前些年承颖两军又对战，去年他们直奉两军又开打了，如今大帅好不容易平下江北十六省，定都乾川，承军新主帅又和我军签订了同盟条约，我这才放下心来去接她们。”说到这儿，甄美云扑了扑扇子，感慨万千地说，“一个十五岁的姑娘在外面，谁放心的下？小小年纪就遭受骨肉分离之痛，我也不忍心，还是接来的好啊！至少江北这一带有你和你父亲在，那姑娘也好有个依靠！”
　　东方霖一听这话，扑哧一下就笑了：“说的二姨娘好像要把楚姑娘许配给我似地！”
　　“呸！小兔崽子就惦记这事！”甄美云毫不客气地骂道，“要是让你父亲知道你对他恩人的女儿图谋不轨，看他不打折了你的腿！人家要早生个几十年，那可是金枝玉叶的小姐，你也充其量是个带刀侍卫！还许配，你做梦去吧！”

　　一艘油轮平稳的穿行在海面上，一个梳着齐耳短发娃娃头的小女孩儿兴奋地把头探出窗外，看着油轮与海面摩擦产生的一连串白色泡沫，向后滚滚而去，她兴奋地转过头对杜嬷嬷说：“嬷嬷快看，像不像你洗衣服的皂角水啊？”
　　杜嬷嬷转头看了一眼，只是淡淡地说：“灵音，船外头风大，你别把头往外伸。”
　　灵音是杜嬷嬷买下的丫头，今年十岁，杜嬷嬷担心楚云翛年纪小，有人陪着说话总好过天天闷着，就带着她一同北上一同前往乾川。杜嬷嬷收拾了一下桌面上的东西，发觉船舱内少了一个人，便问：“灵音，小姐呢？”
　　灵音嫩声嫩气地说：“小姐说船舱里闷，去甲板上透气了。”说完，她又把头探出去看泡沫。杜嬷嬷叹了一口气，走出船舱。只见船头站着一个女孩，穿着月白色芙蓉绣花短唐装上衣，系了一条淡黄色软纱巾，下面是一条纯白色荷叶长裙，长及背部的长发在迎风飘舞，玲珑的背部显得柔弱无助，杜嬷嬷扶着栏杆走到船头：“蔻儿，别站在船头，这儿风大，回头吹病了，可如何是好？”
　　楚云翛不说话，静静地望着蓝盈盈的海面，眼底满是一股子倔强。
　　“蔻儿，你别老记挂，江北的东方平南元帅，是你父亲的好兄弟，你父亲当年救过他，他家里头的，都是一些仁义之人，你不用担心！” 杜嬷嬷回忆着甄美云当年的豪气干云，嘴角微露一丝欣慰的笑，温柔地哄云翛。云翛朱唇轻启：“既然是仁义之人，那为什么当初不把额娘一起带走？闹的现在我们骨肉分离，还说是什么仁义之人！”
　　杜嬷嬷知道云翛从小看书习礼，慢慢养出了心高气傲的性子，如今要她屈尊寄人篱下，心底自然满是不情愿，杜嬷嬷伸手为她捋顺头发，心疼的不知如何是好。云翛忽然转过头，长发被海风吹起，从后面往前拂来，平添一份决然之美：“嬷嬷一定知道为什么额娘不肯走？为什么？”杜嬷嬷闭上眼睛摇摇头：“小姐，咱们做下人的，哪里知道主子的心思？还是快回舱吧，北方比不得南方，要是吹坏了身子，不知该怎么调理呢！”
　　顾弘志从甲板另一侧慢慢绕过来，走到她们面前，“啪”地敬了一个军礼：“楚小姐还是听嬷嬷的吧，别在外头站着了，您别看现在风吹着凉快，这太阳还大着呢，您不比我们这些扛枪打仗的战士，万一受了暑，恐怕二夫人要找我们弟兄们的麻烦呢！” 顾弘治的肩章闪着光，有些刺眼，云翛垂下了头，顾弘治又说，“楚小姐有所不知，这是大帅亲自下的令，少帅亲自点兵，二夫人又千叮万嘱，要我们好好的把你们送到乾川，您要是病怏怏的回去了，那我们这一船卫戍可都没好果子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