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章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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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金回到家，拨通了熙宝的电话，虽然已经午夜时分，但是电话仍响了一声就被主人接了起来，“金子……”只这一声，后面的话就统统被淹没在了熙宝的哽咽之中。
“对不起……我……”曹金最见不得女生哭，他想安慰熙宝，他想给她一个承诺，但是他做不到。说到底，他不过是一个自私的男人。也许一开始他就做错了，是他不负责任地任由这段感情开始，轻易地许下诺言给她希望，最后却不知该如何收场。他爱的不是熙宝，从来就不是。
但是曹金和熙宝还是和好了，熙宝爱曹金不比任何一个人少，哪怕是他都不愿或者不敢给她一个承诺，她还是爱他。她愿意等，熙宝天真地以为曹金只是还没有做好承担起婚姻重担的准备，她愿意等到他有勇气担起这份责任的那一天，她相信她能等得到。
正月初三，荡漾社照例回天津办省亲专场。这么多年的规矩，过了年头一场演出准是天津，拜拜街坊谒见前辈，给天津的父老乡亲汇报演出，这里才是相声的根。
就在曹金和刘白向父老展示着自己在外闯荡学艺的成果之时，熙宝一个人在家披着被子坐在电脑跟前看七天大胜，自然是曹金刘白那一期。
从开始的飚车到大保镖再到两个人的真情告白，熙宝越看心越凉，最后仿佛置身于冰窖之中，熙宝使劲儿把身上的棉被裹紧，想给自己增添一点温度，却不成想碰到了暂停键。画面就停在曹金说“这辈子咱俩能在一起合作是一种缘分”的时候，那一闪而过的表情被捕捉了下来，大喇喇地摆在桌面上，熙宝认识曹金一年半，见过他坏笑见过他搞怪见过他生气见过他难过，却独独没有见过曹金这样的神情，满足。
曹金从来就不是一个容易满足的人，他有雄心有壮志，正是这些不满足促使着他终于在相声上小有成就，终不负是金子总会发光这句名言。可是所有的这一切的不满足却都是建立在和刘白在一起的基础上，和刘白一起成了他最大的满足。
而他却从来没有对她流露出哪怕一丝。
熙宝被自己脑子里涌出来的想法吓了一跳，她手忙脚乱地关了视频，望着桌面上她和曹金灿烂的笑容抑制不住地颤抖，最后终于竭斯底里地大哭起来。
演出完毕，郭刚给了自由活动的特赦，曹金伙同刘白何为李青一行四人去迪厅蹦迪，听说蹦迪就像跳舞一样，何为还特地换了双圆口布鞋，忽略掉其余三个人满头的黑线和怨念的眼光，雄赳赳气昂昂地出了宾馆。
迪厅的光线很暗，形形色色打扮妖冶的红男绿女在舞池里尽情地宣泄着不安，麻痹着疼痛，昏暗的灯光和震耳的音乐安慰的是他们不为人知的悲伤。在这种情况下，虽有挫折但还不至于自暴自弃的某四人组就显得格格不入了，尤其是穿布鞋的那位，那巨大的音效震得他心脏病都快要发作了，他奋力拽住曹金，惨白着一张脸问，“金子，他怎么不缓锣呢……”曹金默默把头扭向一边，于是何为很淡定的迈着方步出了迪厅，李青摇着酒杯，嘴角勾起，似笑非笑。
刘白也从未来过这种地方，对那些五颜六色的洋酒充满着无限的好奇，一杯接一杯的尝，在曹金出声阻止之前，他已经成功地把自己灌醉了，刘白喝醉了以后就爱腻歪人，双手并用扒拉着曹金嘴里还不忘嘟嘟囔囔，“你喜欢我吗？你喜欢我哪啊？”曹金一边努力地想要摆脱醉鬼魔爪地蹂躏，一边又拉扯着醉鬼想让他能舒舒服服躺在沙发上，“喜欢你哪？喜欢你哪你还要改啊是怎么的？！”
李青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不出声，没动作，仿佛他并不认识刚才出去的那个人和仍在纠缠的这两个人，周围的一切事情都与他无关，冷漠得吓人。
直到刘白终于睡着了曹金才发现这诡异的安静，他看向李青，瞬间觉得迪厅里的一切喧闹都停止了，时间也跟着凝固了，曹金都可以感到周围噼里啪啦掉冰碴子。还不如去照顾酒鬼呢，曹金在心里默默叹气。他能感觉出来自从何为结婚以后，李青就变得有点不太正常，他也渐渐地不太敢跟李青开玩笑了，摸不到底线，忒恐怖。但曹金还是硬着头皮故作轻松地开口了，“哥，你最近忙啥呢？”“看房，准备和阿薇结婚。”直戳心窝子的坦白让曹金有点招架不住，想起自己和熙宝买了房却开始吵架的事觉得脸有些挂不住，干笑了两声，不知道说什么好。不过这回倒是李青有了开口的兴致，“你和熙宝吵架了？”“嗯，”曹金嗯完之后想起自己已经和熙宝和好，又改口，“没有，已经和好了。”
“你跟何为真不愧是师兄弟，一样的难缠，跟你们说什么爱真他妈操蛋！”李青说完这句话就不再说话，一口一口地抿着酒，眉头紧皱，仿佛那酒有多苦。
曹金嘴巴张张合合却始终找不到自己的声音，总算组织好了句子反驳，可是看李青又恢复了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样只好讪讪闭口，听着刘白的呼噜声，心下一阵烦躁，照着刘白的胳膊出气似的狠狠掐了一把，刘白在睡梦中哼唧一声，曹金的手机亮了，是熙宝。
“熙宝？”
“曹金……”简直跟那天晚上如出一辙，哭哭哭，为什么这些女人只知道哭呢，曹金胡噜了一把脸，压下想要摔手机的冲动，温柔的开口，“怎么了？谁惹你了？”
“曹金……曹金……曹金……”熙宝只是哭却不开口，“宝贝儿，你别哭了行吗？我的心都让你哭碎了……”真难为曹金在这个时候还能说出这么动人的谎言，曹金觉得自己其实跟李青差不多精分。
“你说句话行吗？到底怎么了？！”事实证明曹金果然不是好脾气的人，不管是对谁。“曹金……曹金……你爱我吗……”一颗定时炸弹轰地一声炸开，震得曹金头晕脑胀。曹金最怕的就是这句话，任何问题他都能或嬉笑或怒骂地敷衍过去，只是这句话，他不能敷衍不忍敷衍不愿敷衍，但是却真的不知怎么开口。
“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这还用问吗？好了，乖啊，早点睡，我明天就回去……”曹金费劲巴拉地想要回避这个问题。
“你爱我吗？曹金，你爱我吗？”熙宝这时大概已经止住了眼泪，只是机械地重复着这一句话，非要让曹金给出一个答案。曹金觉得熙宝的绳索又一圈一圈地绕上了自己的脖子，心底有个声音叫嚣着让他快点走开，可是他走得越快绳子勒得越紧，本来他对熙宝的愧疚就已经让他不堪重负，而今晚熙宝的质问就像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他终于想要放弃这段感情了，“熙宝……对不起……”
“我不要听你的对不起！！！我要你说爱我！！！我要你娶我……”熙宝在电话那头放声大哭，声嘶力竭。
曹金头一次觉得自己活得不像个男人，“对不起……”但他能说的只有这么一句话，他抬手狠狠扇了自己一个耳光，声音响亮得把熙宝都吓了一跳，但这并不能消除她万分之一的恨意，“曹金，我恨你。”熙宝平静地挂断了电话。
下一秒，熙宝的电话粉身碎骨，如同她的心。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章十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