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果篮子]双生》年唯

27、赌约

　　『哼……』
　　她听见一声冷笑，前方就慢慢浮现出那个同样纤瘦的身影。
　　『怎么？看起来好像很不好呢……』『慊人』的脸上带着嘲弄的笑。
　　她垂着眼帘，没有去看对方，『慊人』见她如此，便慢慢朝她走过来。
　　『你还真是受不起打击呢……』
　　“不……”
　　『难道不是吗？终于看清了草摩家的真面目了不是吗？这个地方不是你那天真的脑袋可以想象的肮脏和讨厌呢……』
　　她慢慢抬起眼，对上对方的目光，道：“你一直都这么想的吗？”
　　『慊人』冷了眉眼。
　　『什么意思？』
　　“为什么要这样对待身边的人？你这是在对他们宣泄自己的怨恨吗？”
　　『哼，笑话。我当然是喜欢他们的，波鸟也好，泼春也好，他们一直都被允许留在我的身边啊，我是这样的喜欢他们……』喜欢？她望着慊人，却感觉不到她那名为喜欢的情感到底在哪里。
　　『我们是有约定的不是吗？那就是‘羁绊’啊，作为‘神’的我喜欢着围绕在身边的十二生肖，同样也庇护着他们，在这个草摩家中，谁也不能将我们分开，谁也不能破坏我们之间的联系，包括你。』
　　她静静地听着，摇摇头，“你这么做只是在伤害他们……”
　　『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说我！』
　　『慊人』立刻情绪激动地反驳，『你以为你的惺惺作态能给你带来什么？不管是这个家里的谁，只不过是因为你现在抢走了我的身份而对你好的，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着这样的话！』
　　是，她是没有资格，“但是我还有情感，我能够感受到他们的伤痛，我重视他们，所以我不想看到他们这样痛苦……”
　　『痛苦？』『慊人』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失笑着，『你说‘痛苦’？你说‘感受’？究竟是你太狂妄还是太天真，你了解了什么？你知道了什么？你凭什么站在这里说这样的话？』
　　她慢慢走至『慊人』面前，『慊人』看着她平静的脸，忍不住倒退一步。
　　“我至少知道，你很孤独。”
　　慊人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苍白无比，她震惊地望着面前那双毫无波澜的眼眸，忍不住颤抖的指尖忽然间紧紧地握住，毫无预警地挥起直接撞向她的眼角。
　　“唔……”没有躲闪开这一拳，虽然只是在意识中的世界，但是她还是感觉到了眼角一阵疼痛。
　　『胡说！胡说！！我和你不一样！我从一出生就是被人爱着的！我才不是孤独的！不是！』
　　从恍惚中找回神，她甩甩头除掉那种晕眩感，然后直起身子看她。
　　“我看到了，那个盒子……是空的。”她想起那个里头一片黑漆漆的空荡的木盒，一直被『慊人』视作珍宝地收藏在壁柜中的盒子，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两人同驻在一个身体里的缘故，在打开盒子时她感觉到有些记忆冲上了她的脑海，她仿佛感觉到那自己曾经无数个夜晚紧紧抱着那个漆黑冰冷的盒子，想要从中找到什么，却始终一无所获的悲伤。
　　好冷，一直在期望着，就算打开以后是空的，也想说不定会有什么东西，说不定会有某种力量，一直依赖着，然后感觉到心慢慢变得憔悴，枯萎。
　　她知道，那都是『慊人』的记忆。
　　一直被告知的“不变”的羁绊，一直以来都被告知是被爱的必须的存在，可是连母亲的爱也从未得到过，得到的只有可怖的嫉恨，谁也没有告诉过她，一直被告诉是“不变”的东西最终一天也会“改变”，谁也没有教导过她，除了现在这种生活模式以外她要怎么继续活下去，直到那一天红野的诅咒解除，于是，世界彻底崩坏。
　　『不许……不许你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慊人』面对着她的眸子，再一次举起了手，但是这一次的巴掌没有落下，而是被她牢牢地抓住。
　　“我感觉得到，因为我们存在同一个身体里面，所以你即便否认也没有用。”
　　『慊人』微微颤抖着唇，慢慢慢慢地咬紧了牙。
　　『不是，才不是……你只是想要破坏我们之间的联系，你只是想要趁虚而入而已！』
　　“是，我是想要趁虚而入。”她丝毫不否认『慊人』的话，她望着呆若木鸡的『慊人』继续道，“从我重新获得生的机会那一天开始，我就没有打算要放弃。”
　　『你想永远夺取这个身体的主导权吗？』
　　“是。”她的答案从来没有改变过，她不可能放弃继续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希望，只要有一丝迷茫和动摇，她就输了。
　　『慊人』摇头，冷笑：『你以为你这样就可以算是‘活下来’了吗？你错了，就算你凭着这个姿态活下来，在这个世上也没有你‘活过’的证据，因为你所得到的一切都不是你的，所有人认识的都是‘我’，他们所付出的情感的对象都不是‘你’，那你这么‘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她神色一变，『慊人』的话就如一支利矢，直接瞄准了她最敏感的部分。
　　『哼，我说对了不是吗？』『慊人』的笑容在拉大，然后挣开了她略有放松的手，『你也在害怕不是吗？你也一直恐惧着不是吗？所以我们都是一样的啊……啊，不，我们不一样，我作为‘神’与十二生肖的羁绊是从千百年前就定下的最亲密的联系，而你，除了这个灵魂以外，在这个世上什么都不是。』
　　她在『慊人』的话语中忙回过神，甩掉那一丝的动摇。
　　“不……”
　　『是吗？那你为什么不去试试呢？』
　　“……什么意思？”
　　『慊人』的身影在慢慢消失，她的声音也渐渐飘远，不过依然清晰地回响在这空间里。
　　『不如我们来打个赌吧……』

　　*

　　醒来时已经是第二日的天明，夏日的日头总是起得比较早，慊人从床上坐起，发现自己身上依然是昨天穿的家居服，连被子都没有盖上，不过幸好是夏天，所以没有那么容易感冒。
　　她看了看时间，虽然才刚刚过五点，但还是起身走出房门，门外一个女佣靠着门正在打着瞌睡，本家之中静悄悄的，她独自去盥洗室清洗完毕后，回来时那个女佣刚刚醒来。
　　“唔……”女佣揉着眼，在看到回来的慊人后似乎受到一惊，连忙大气精神站起来慌张地向她行礼。
　　“慊人少爷，您、您醒了？您饿了吗？啊、小的这就去通知女官大人。”说完便慌慌张张地跑开，慊人看着她离开，心想大概是女官吩咐她一直守在门口的吧，不过虽然从昨天下午开始就没有进食，但是她还是没有什么饿的感觉。
　　不一会儿其他的下人便出现在走廊拐角，很快女官也赶到了，虽然担心她从昨天下午就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但是她说没事，女官也不好在多说什么。
　　用过早饭，女官和佣人再次进入她的房间，并且给她准备好外出的衣物，在慊人发问之前女官便禀告道：“慊人少爷，今天要安排您去公司视察的，本来想要昨晚告诉您，但是您一直没有出来……”
　　对于本家的生意上的学习一直没有停止过，所以她也没有再说什么，女官又接着补充道：“应为是学习的内容，所以您可以出本家了。”
　　对了，她还在禁足期间，差点忘记了这事，换好了佣人们准备好的衣服，慊人便随着本家的人出去了，一直到傍晚才疲惫地回来，不过回到房间时却见到有人事先已经在那里等待她的回来了。
　　“啊，欢迎回来，慊人。”
　　坐在里头的是由希，他原本正坐在坐垫上，见到她开门进来不由露出笑脸开心地道。
　　“啊，由希，你从自己家回来了吗？”慊人一边进屋一边松开领带，然后在他身边拉过一个坐垫坐下。
　　“是啊。”由希转向她坐着，“我回来了。”
　　下人为他们两人送上了茶水，以及为她递上湿毛巾，慊人简单地清洁过脸和手后便将毛巾放回托盘，让下人带着退出了房间。
　　“好像比先前说好的时间提前了很多啊。”
　　“嗯。”由希点点头，“因为还是觉得回本家比较好，在家里也没什么意思……”
　　“是吗……”慊人淡淡应了一句，她明白在那样的家里，由希也不会开心到哪里去吧，于是没有再问下去。
　　由希见慊人一脸疲惫的模样，轻声地问道：“今天去公司了吗？”
　　她点点头，因为劳累而直接侧躺到榻榻米上。
　　“唔……辛苦了呢。”由希温柔地看着她，轻轻地道。
　　不过慊人又睁开眼，然后伸手拉过由希的手，由希欸了一声，慊人抬起身子道：“借你腿用一下可以么？”榻榻米果然还是不够舒服。
　　“啊，嗯，可以。”
　　得到由希的许可，她便将由希的双腿当做枕头靠着，然后放松了身子闭了眼假寐。
　　由希唇角啜着一缕淡淡的笑容，一动不动地让她枕着。

作者有话说

　　卡文卡得我好销魂。。。。对这文已经处于失望近绝望的地步了。。。嗷。。俺对不起乃们。。所以如果再木有动力的话俺可能会跟动车一样卡住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