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D同人]我们的似水流年》爱琴海妖

4、冰品店的夜晚

　　在校医院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匆匆吞了几片面包，柠澈就急急的向打工的冰品店赶去。
　　“对不起，我来晚了！”气喘吁吁的推开门，柠澈一路冲进操作间，麻利的拿起店员服装往身上套。
　　“没关系，”胖胖的店主好脾气的笑着，一边脱下围裙，“既然你来了，那我也该下班了……咦，你的脸怎么了？”
　　“没有什么事，您不用担心，”柠澈低下头避开他的视线，疾步走到货架旁清点着食材，背对着他说，“藤井先生快回家吧，想必智子阿姨早做好饭等着您了呢！”
　　“好吧，那我先走了。”
　　知道少女不想再多说，老板并没有过多询问，“你要是身体不舒服可以向我请假的。”
　　柠澈回身向他鞠了一躬，微笑道：“谢谢您，我会的。”

　　送走了最后一个客人，已经是晚上十点了。柠澈正在后面的操作间做着清洁，这时前厅大门的风铃响了。
　　是又有客人来了吗？
　　她跑出去，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背对着她走向最里面的那张桌子。她跟了过去，礼貌的说，“对不起，先生，我们已经打烊了。”
　　那人停住脚步。柠澈因紧跟在他身后，没来得及停下来，鼻子狠狠的撞上了他的后背。
　　“好痛！”柠澈捂着鼻子忍不住痛呼，但随即意识到自己的失礼，急忙强忍着痛致歉，“对不起，是我太冒失了。”
　　那人回过身来，皮肤白皙，剑眉星目，在店内柔和的灯光下，五官完美的近乎不真实。
　　柠澈看清了他的脸，不由得睁大眼睛------这，这不是流川枫吗？
　　他只穿了一件白色的T恤，运动服随意的搭在手臂上，单肩背着大大的运动包。他应该是刚刚运动完，白皙的脸颊上还泛着红晕，头发也湿漉漉的，几缕刘海在额前晃动着，遮的眼睛若隐若现。因为离得近的缘故，柠澈能闻到他身上散发的混合着薄荷香的淡淡汗水味道。
　　而此时男生的表情已经有点不耐烦了，他轻启薄唇，吐出两个字：“让开。”
　　柠澈怔了一下，才意识到他们面对面的站在狭窄的过道上。
　　“对不起。”
　　她有些慌乱的侧身站在一边，让出路来，男生看都不看她，就从她身边擦身而过，向门外走去。
　　他的背脊笔直，仿佛挺拔的树，只是脚步沉重，想必是运动量太大，身体有些疲惫了。
　　想起下午他的及时出现解救了她和绫子，柠澈心软了，“流川同学，请等一下！”
　　话一出口，柠澈有点后悔------就这样称呼他的名字，是不是太唐突了？
　　而男生并没有在意，亦或是早就习惯。他停住脚步，并没有回过身来，只是微微侧了侧头，示意他在听。
　　柠澈微笑着问：“您想吃点什么呢？”
　　男生终于转过身来面对着她，表情竟有些迷茫。
　　“那个，我们是十点半打烊的，是我记错了，”柠澈不好意思的笑，拿过菜单递给他，“您看看，有没有喜欢吃的。”
　　流川枫手一抬，把菜单挡了回去。
　　“可乐，加冰块。”
　　简短的回答完，他顺手把包甩在最近的一张桌子上，然后坐下来伸直双腿，闭上眼睛昂起头靠在了椅背上，轻轻的吐了一口气。
　　而这一幕，都落在了柠澈的眼底。
　　他果然很疲惫呢。
　　这么剧烈的运动完，只喝冰的碳酸饮料，对身体可不好啊！她想上前提醒他换一份餐点，可看他冷漠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场，不由得顿住了脚步。她想了想，转身快步走进操作间。

　　而此时的流川枫确实非常的疲惫。
　　篮球社的日常训练结束后，他又一个人在篮球馆练习到现在。在他高中的最后一个暑假，他所在的神奈川湘北篮球队终于拿到了全国冠军，他和樱木花道也同时拿到MVP球员的光荣称号，这在日本高中历史上是绝无仅有的。
　　因为他在日本高中篮球界的传奇表现，有不少美国大学向他抛来橄榄枝，而已经是日本第一高中生的流川枫却犹豫了。
　　他很清楚的知道，如果想继续打篮球，他只有参加NBA选秀这一条路，必须一次选上，否则没有任何意义！
　　于是，流川终于做了一生中最艰难却无比正确的一个决定------暂时不去美国，不能急功近利，先留在国内继续磨练球技，直到水到渠成的那天！
　　本来他是要选择深泽体育大学的，但无奈父亲的压力，唯有退而求其次的进了东京大学，一边修着经济学课程，一边练习篮球。
　　他发疯似的练习，不知疲倦，好像上足了劲的发条，拼命的在梦想之路上狂奔。他要成长，尽快的成长起来！
　　“流川同学，您的餐点。”
　　柔和的女声唤回了他的神智。他睁开眼，看到面前桌子上摆着一个盛满紫米粥的水晶大碗，粥面上铺满了水果和豆沙，五彩缤纷，格外好看。
　　一股清甜的气息荡漾在空气中，他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很对不起呐，流川同学，我们店的可乐已经卖完了，我就自作主张的换成了冰粥，”柠澈一边解释一边仔细观察着男生的面目表情，直到确认他没有不悦，才继续道，“这种冰粥是我们店的特色，是紫米熬好的粥加入冰碴和各种水果制成的，很有营养，又消暑解渴，很好吃的。”
　　她递过一把勺子，“请试一下吧！”
　　流川接过勺子，不客气的挖了一大匙塞进嘴里。柠澈有些紧张的看着他，“好吃吗？”
　　流川只轻点了一下头，算是认可了。
　　柠澈无奈的笑了笑。这个男生还真是有个性呢，简直惜字如金啊！可能就是因为这种冷漠高傲的气质，再配上这副无可挑剔的外表，才让绫子如此迷恋，也让那些女生们疯狂吧！
　　不想再打扰他吃东西，柠澈微微欠身道：“您请慢用，我就在后面的操作间，您有什么吩咐随时叫我。”
　　此时的流川已经埋首于冰粥里大吃，根本顾不上回答她，贪婪的吃相竟然有点孩子气。柠澈忍住笑，悄悄的退回了操作间。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柠澈已经把操作间的卫生打扫完毕，可外面的男生始终没有动静。
　　她抬头看了看表，已经十一点。
　　她脱下工作服走了出去，却看到流川枫趴在桌子上，面前摆放着空碗。
　　“流川同学？”她推了推他。
　　可回答她的只是均匀的呼吸声。
　　柠澈惊讶的睁大眼------不会吧，他竟然这样睡着了！
　　“流川同学，你醒醒啊！”
　　她用力拍了拍男生的肩膀，却不见对方有任何反应，她又一遍遍叫他的名字，依然是徒劳。
　　时针已经指向十一点半了，柠澈着急了。她俯下身子，靠近他耳边，大喊一声：“流川同学，快起来啦！”
　　流川的身体轻颤一下，很慢很慢的抬起头，柠澈松了一口气，她擦了擦脸上的汗------总算是把他叫醒了。
　　可她万万没有想到，流川的眼睛没有睁开，嘴里却嘟囔着“打扰我睡觉的绝不原谅”，同时一拳挥了过来！
　　柠澈大惊失色，腿还来不及动，身体就条件反射的向后仰去。流川的挥拳落空，身体随着强大的惯性向前倒去，柠澈根本无法躲开，眼睁睁的看着流川的身躯结结实实的压了上来。
　　“彭”的一声巨响，柠澈的背硬生生的撞在了地板上，她已经是遍体鳞伤，这一撞疼的她眼前发黑，几乎背过气去，她缓了好一会儿，直到身上的疼痛有所减轻，意识才慢慢清明起来，这才发现流川还牢牢的压在她的身上。
　　“流川枫你这个混蛋，你快给我起来！”
　　柠澈几乎有些气急败坏的推他，却无奈他的身躯似铁塔一般，竟然推不动分毫。她愤怒的侧过头，却看到男生长长的睫毛覆盖住眼睑，竟然又睡过去了。
　　一股无力感击中了她。她不禁在想，这个流川，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她试着扭动身体，想从他身下挪出来，可一个大男生的体重牢牢的压在她浑身淤青的身体上，她稍微一动就疼的钻心，只能无奈的放弃了。她想拿椅子砸醒他，可手根本够不到。情急之下她在他耳边大喊他的名字，而睡梦中的流川只觉得噪音袭耳，本能的拿手去堵那个发声源。
　　柠澈几乎要疯了，她呜呜的发不出声音来，终于知道了什么叫欲哭无泪。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却睡的香甜，他竟然动了动身体，头不安分的蹭了蹭，本能的寻找着更舒服的位置，最终枕在了柠澈的颈窝处，有些冰凉的嘴唇正好轻贴住少女纤细修长的脖子，温热的呼吸轻轻浅浅的喷在她的耳后。
　　柠澈浑身颤抖，脸上如火烧一般火辣辣的，她不顾身体疼痛拼命的挣扎起来，扬起手就想给这个无礼的家伙一巴掌，可睡的迷糊的流川却本能的贪恋怀中温暖的柔软，四肢如八爪鱼一样的牢牢缠上来，轻易挡住了她的手臂，把她抱的更紧了。
　　柠澈愤怒到了极点，她气的浑身发抖，情急之下偏过头，张开口就想去咬他近在咫尺的鼻子，却在这时听见他呢喃道：“我要打篮球......”
　　她怔了一下，不由得看向他。
　　男生睡得并不安稳，他微蹙着眉，两排如黑风翎一样的睫毛不安的颤动着，嘴里喃喃低吟着什么，间或听到“妈妈”，“父亲”，“篮球”，“美国”这样的字眼。
　　他在梦中呼唤着他的父母，她又何尝不是？看着他的样子，显然梦境并不快乐。
　　柠澈的心渐渐柔软下来，只为了他们共同在梦中呼唤的亲人。
　　她放弃了挣扎，任由他抱着。流川的体重压的她呼吸困难，更谈不上睡意。她就认命的躺在地板上，睁大眼睛看着天花板，心里期盼着他早点醒过来。
　　时间慢慢的流淌着，柠澈的眼皮越来越重，不知过了多久，在朦朦胧胧中她感觉身上一轻，流川翻了个身，蜷缩在她的身边，依然睡的死沉。
　　柠澈心头一喜，她撑起身子慢慢坐了起来，她尽量把动作放轻，可还是在她马上要站起来的一瞬间，看到流川枫一伸长臂向她抓来。
　　幸好早就准备，柠澈一拧身体向旁边避开，流川抱了个空，他不安的皱了皱鼻尖，收回双臂交叉着抱住双肩，身体更紧的蜷缩起来，仿佛在子宫中沉睡的婴儿。
　　柠澈曾经听说过，这种姿势睡觉的人，通常是没有安全感的。
　　原来再骄傲的人，在夜晚睡着时也会褪下浑身的锋芒，如同坚硬的果实被敲开外壳，里面包裹的是脆弱的灵魂。
　　一声若有似无的轻叹。那是来自少女心底的叹息。
　　柠澈再一次抬头看表，已经是半夜一点半了。这个时间她已经不可能再赶回宿舍，自然更不奢望叫醒流川。
　　初春的夜晚依然凉意袭人，担心流川睡在地板上感冒，她把他的运动服盖在他的身上。
　　刚才一番折腾后，柠澈再无一丝睡意。她锁上店门，把头顶的灯光调暗，拿出笔记本电脑摆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坐下来看学习资料。
　　夜越来越深了，四周静悄悄的，只听到偶尔轻微的敲击键盘声。胡桃木的地板在昏黄的灯光下泛出柔和的色彩。躺在地板上的英俊男孩沉沉的睡着，呼吸绵长均匀。而女孩在认真的看着电脑屏幕，时不时的起身帮男孩盖好滑落下来的衣服。
　　很多年以后，柠澈依然记得这样一幅温馨的画面。
　　命运的纠缠，也许就是从这一刻开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