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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四章(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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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同一时刻,在王家却因为定亲之事,而显得忙碌异常。
当然,王臣心中并不安稳。连日来,一直受到神秘人的警告,这些都搅得他心神难安。不错,朱王府已经是日薄西山,朱王府也的确做了许多伤天害理的事,还有朱棋和那个叫轻眉的娈童之间暧昧不轻的关系,嫁女过去的确是有若是送羊入虎口。
但是,为人处事怎可背信弃义,已逝的老王爷是他的恩师,若没有他的提携,就不会有他王臣的今天,更何况这门亲事还是老王爷亲自定下的,怎容的他去后悔。
“爹爹,你找我。”
面前的是他珍爱的女儿,她眉清目秀,婷婷玉立,这样的女孩该有一个最好的归属,那他的决定是不是真的会象那个神秘人所说的那样,最终会害了她。
“瑛儿,爹问你一句话,嫁入王府,你心里可有一点的不愿意?”
王莞瑛诧异地抬头,“爹爹何出此言?”
“你不必问,只要如实告诉爹即可。”
王莞瑛想起了未来的夫君,不觉羞红了脸,“爹,女儿愿意嫁入王府,女儿从小心中就只有朱棋哥哥一人。”
莞瑛似乎也觉得自己的话太大胆了一些,于是她红着脸飞快地退出了父亲的书房。
王臣看着女儿离去的背影,他皱起了眉露出沉思的表情。
“王大人。”
窗外突然传来的声音,非常清越好听,但这声音却让王臣从椅上跳了起来,心生寒意。
“是谁?”这个人的声音很陌生,应该不是前几天来的那人。不过,听他的声音,轻柔中透着威严,自会让人不寒而栗。
“我叫秦轩。”
“清珑轩的主人?”虽不入江湖,但那个清珑轩的确是太出名了,它的富有,它的权势,它的无所不能,还有那个神秘的足智多谋的轩主,让他想不知道也难。
“没想到大人也知道在下的贱名。”
“轩主大智大勇,在下就算再孤陋寡闻也是应该知道的。”不去谈他智收“大漠双鹰”,不去谈清珑轩名下的产业不计其数,不去谈他曾大手一挥拨银数万两一下子解决了湖广两省的旱灾。单就说他这些年来曾救下无数被东西两厂所陷害的忠良,那份智勇也着实令人敬佩。他真的就像江湖中所传言的那样,是个无所不能的神,似乎万事皆在其掌握之中。
“谬赞了。”清冷的声音听不出他的来意。
所以,王臣只能自行开口询问,“不知阁下深夜来访有何事吩咐?”
“你的女儿,王莞瑛。”
王臣一时无力瘫坐下来。果然,还是为了那事。
“明知是不对,却还是要做,那不是很傻吗?”
窗外的月光很好,它清清楚楚地将秦轩的影印在纸窗上。
“王某处事,一向以义为先,背信弃义岂是君子所为。”
“是吗?”胸口突然传来微微的不适感,看来一定是适才那一番在屋檐上飞檐走壁牵动了旧伤,今夜果然并不宜出门。“即使牺牲自己女儿终生的幸福也无所谓吗?”
王臣不觉到吸了一口。“我们两家是世交,王爷对我有承诺,王爷应该不会亏待小女的。”
秦轩突然轻笑出声,笑得极为优雅,极为好听,似乎是三月里的春风。
“大人真是天真,朱庸是什么样的人,大人应该比我更为清楚才对,他的承诺是否可信呢?近些年,庸王府为非作歹,不停制造冤狱,早就尽失民心,还有朱棋,一直以来我就听说他荒淫无度,纵情声色,这样的人,王大人真的放心将女儿的终身托付吗?”
“我。”他被问得哑口无言。
“王大人不用着急回答我,你可以好好想一想。想好了,想清楚了,这样才不至于酿成大错。当然,在下也要警告大人一句,你要是执意如此,那秦轩也只好得罪大人了。告辞!”
“轩主且慢!我想问一句,你和王府究竟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他的事情你会知道的如此详细?”
“我们是仇人,不共戴天的仇人。所以你要小心了。”
旋身,微一施力,人已轻巧的跃上屋顶。只可惜,还没站稳心口的剧痛让他再难承受,他微晃身形,终于不支,缓缓地从屋檐上坠落下来,落在了雾芑的怀中。
惨白着容颜,微微喘气,月光下看来虽然美丽,却更是憔悴到了极点。
“你如何来了?”
“担心爷,就来了。”还是和以前一样,雾芑并不多话,只是从深锁的眉中可以隐约感到他的担忧和责难。
“来了就好。”终于,心中似乎泄了的一个负担,他软软地昏睡过去。
黑色的夜里,只留下雾芑担忧的呼唤:“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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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时辰之后,在雾芑极力地施救之下,秦轩总算又缓过气来。
“爷,可觉得好些了?”
点点头算作是回答。
这几个月来,雾芑一直觉得秦轩似乎特别容易疲累,本来以为只是痼疾再犯,没想到会变得越来越厉害。请了名医前来,居然也查不出究竟。还有额前那团黑色,这一切令他感到不祥。偏生爷又听不得他的劝,总是一意孤行。
“王府那边,可有动静?”
“没有,不过……”雾芑考虑着时候要将那事禀明与他。
“怎样?”
“我来时在王府外瞧见了一个人。”
“谁?”
“是玄蓁姑娘,我想她是来找爷的。”
秦轩只是轻轻哼了一声,便闭上眼不再说话。
“爷,她一个姑娘家深更半夜在那里实在是不妥。”
“是吗?”
“爷。”虽然不想让秦轩再去忧心,但那姑娘也着实让人放心不下,毕竟王府里都是些豺狼之辈。
“你想怎么做?”
雾芑猜不透秦轩的心思,只得如实告知了自己的打算:“把她带回王家。”
“把她带回来。”
“阿?这?”
“是的,这里,还要我重复一遍吗?”他眼中闪动着计量。
“属下遵命。”
不消一柱香的功夫,雾芑已经将玄蓁带入秦轩居住的地方。这个地方叫‘清风雅隽’,是三年前朱庸送给他的礼物。
房子虽说不大,但却亭台水榭,风景如画,非常雅致,可见那个朱庸的确非常宠爱轻眉,也为他花了不少的心思。
“姑娘稍待,你要找的人马上就来。”
雾芑将玄蓁一人独自留在了厅堂之中。
玄蓁有点局促不安,其实她是不该来的,哥哥曾经叮咛过她,千万不要在他不在时轻举妄动。可是,她真的没办法,她想念轩,一刻也无法抑止自己的思念。更何况,那日哥哥走了之后,到今天已然半个月了,却没有半点回音。
所以,她才会再一次贸贸然去了王府,因为没有哥哥的帮助,她只能守在府外,看看是否能等到轻眉出来。
“轻眉。”从哥哥这儿知道了不少他的事情,还有他的痛苦,这让她更是铁了心要与轻眉共进退。前世没有护住他,今生说什么也不放了。好不容易,好不容易,他才回到她的身边呀。
也许是想的太出神了,所以才没看见她所等的人已然从偏厅走了进来。直到她感到有一双手臂正紧紧环住了她的腰肢,她吃惊地急欲推开来人。
“是谁?”
“你不是想见我吗,”秦轩用头抵着她的发璇,轻暖的气息让玄蓁几乎晕眩,“可为什么每一次见到了反而象刺猬一样急着离开呢?”
这是前世的轩亦,也是今生的轻眉。
“终于找到你了,等到你了。”多日来的思念终于在今夜得到了解脱,有泪自眼角偷偷溢出。
秦轩转过她的脸颊,见到她狼狈的眼泪,心里似乎轻轻的被刺了一下。“为什么要找我?”找他的女人很多,她们的目的通常很简单就只是一个,那就是情欲。但玄蓁应该是不同的,虽然她的眼中也有迷恋,只是除此之外,他能够看出她眼底浓重的悲伤。“我们并不认识,我说得对吗,姑娘?”
该告诉他吗?这些往事任谁听来都只会觉得荒唐而不真实,而且若是让别人知道自己和玄华居然是不死之身的妖怪,恐怕还会给玄华带来更多的麻烦。那些贪婪的人类,一定会想方设法来捉住他们,喝他们的血,食他们的肉,就像五百年前的那一次经历一样。更何况,玄华哥哥的身子也似乎越来越弱的样子,他经不得再为她而施法劳心了。不行,不能说。
“姑娘?”
“我叫玄蓁。”怀中的玄蓁有些不满的小声抗议,实在不愿听到他如此疏离的称呼。
秦轩笑了,笑得轻柔,他没有拒绝,“玄蓁,对吗?那么玄蓁你是不是该回答我的问题了,你认识我吗?”
“你不认识我,但我认识你,我是朱甯的朋友。”这样的解释,应该可以吧,而且相信颀霜也不会揭穿她的。
朱甯?那个深居简出神秘的王府大公子。他和他应该没有任何交集呀?
“是朱甯让你来找我?”难道朱甯发现了他的秘密?
“不,来找你是我自己的想法。”
“为什么?”
“因为爱,我爱你,我爱你,轻眉,我爱你。”她几乎是嘶喉出了自己的心意,因为好不容易轩亦终于来了,因为再不会有另一个千年可以忍耐了。
“爱我?”
“没错,我爱你,我用尽生命,只为了再次找到你,只为了再次与你相守。”
不可否认,那样的呼喊的确震动了秦轩的神魂,从没有一个人会用如此认真的语气来对待他。对那些达官贵人而言,轻眉这样的身份的人实在不算什么东西,充其量不过是一个非常美丽的玩物而已。她为什么,会这样?
这份感情好是浓烈,但这样的感情,他是绝不能要的,要不起,也不允许要。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决不能让一个女人,而且还是朱甯的女人来搅局,弄不好可是会前功尽弃。
所以,很快的秦轩掩去了一闪而过的动容,再次显出那副轻佻的模样。
“爱我?爱我的容貌,还是爱我的身子?”
她咬紧了下唇,带泪的眼眸不解地凝望着他讥诮的眼神。
“不是吗?每一个来找我的女人都说我有着世界上最美的容颜,这份美丽让他们情不自禁爱上我。”
“不要!不要拿我和他们比。”怎么可以,真心被人如此轻待,而且轻待她的还是温柔的轩亦。“我爱你,我真心爱你。”
女孩的泪水似乎有着某种魔力,因为它也牵动了他的心痛。不过,他硬是将这份心痛压入心底。
“为什么你总是欺负我,前一次这样,这一次又是这样。我好痛苦,你知不知道?”
无法再继续说话,因为秦轩吻住了她。不同于以往的温存,那吻是如此动人心魂,似乎是要将她整个人燃烧起来。藉着这吻,有着灵力护体的玄蓁能清晰地感到他曾经历过的苦痛,颀霜说,那些苦是为她而受的。她在心中低低念着:轩,我要保护你,我不会让任何人再欺负你了。
好半天,他才放开她。
看着她神情迷醉的模样,秦轩不觉在心中冷笑。
“现在还痛不痛苦?”
玄蓁摇头。
秦轩温柔地轻抚着她的脸颊说:“天快亮了,我让下人送你回去吧,不然你家人要担心的。”
玄蓁依顺的点头。
“明天我再来看你,好吗?”
秦轩笑着说:“你随时都可以来,这里永远都欢迎你。”他意有所指地指指自己的胸膛。
玄蓁顿时红了脸。
“来人,送玄蓁小姐。”
太阳出来了,阳光下,玄蓁走了出去,阳光下,她又突然回过头,对着他粲然一笑,明媚灿烂,花园中的百花也没有她的美丽清甜。秦轩一时竟呆住了,总觉得那个镜头是那么熟悉,似乎曾在梦里见过。
“爷。”
“嗯。”
“爷不该挑逗玄蓁小姐。”
“为什么?”
“她是不相关的人呀,爷不是说过吗,不会去惹不相关的人。”雾芑隐约觉得秦轩对玄蓁似乎另有打算。
“可她是朱甯的朋友,是王家的养女。”
“爷的意思是?”
“我总觉得朱甯这个人不简单,他似乎知道了什么,所以我要利用她来打探朱甯的消息。”
“可是,爷……”
秦轩忽地一笑,“雾芑,我知道你的意思,对于她,我自有打算,她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
风扬起,吹落了一地的树叶还有细碎的花瓣。“唉。”轻缓地叹了口气,“残花退去,怎无人怜惜。”
“爷。那钱子绪呢,爷是不是真的打算杀了他。”雾芑询问中多了几分谨慎,他总怕自己会在无意中伤了他的主子。
“他非死不可。”其实,秦轩是个不太容易动怒的人,因为他有太深的心机,太深的城府,他是个聪明人,他也是个无情之人。聪明的人,不常显露感情,而无情之人,更是没有感情可以显露。可是,此刻,雾芑却可以清楚地感到秦轩正隐忍着他的怒意。
雾芑苦涩地点头:“我明白了。”
看着秦轩缓缓步入卧室的身影,突然觉得硬声声一阵无措感。真的不该提起钱子绪的,他应该想到爷的身子已经不得受伤了。可是,不该提的还是提了,他,雾芑,终究是一个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