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陨雨

4、第 4 章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个可怜人自然不会是静夏。
　　几天下来，缘只差没懊恼死。两个大男人成天在一小小的公寓里大眼瞪小眼。至此以后静夏倒再没提过一次死字。甚至比缘还正常，有一次还很认真地说：你一天到晚窝在这里是不是心理有问题，需不需要我帮你治治？
　　那你还不是一样？
　　我这是在疗伤，懂不，需要静养和……新的开始。然后对缘颇有意味地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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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的谈话无法继续下去时，缘便会躲进自己的房间。
　　出门的时候又碰到了异样的目光。明明都看到了对方，却偏要假装无视，然后看看他的门牌号。
　　“哦，这个人就是同性恋，就是那个变态。”缘心里替他说道。恐怕几天来这幢楼里所有人都知道一条新闻——205住着断袖。
　　在超市购买食材时，一个男人走近他。
　　“他喜欢这个。”两个胡萝卜落入缘的购物车。
　　缘疑惑地看着那个男人，雍容闲雅，不像是有问题的那一类人。
　　而后是草菇，冬笋。
　　“他不喜欢辣的，但偶尔会想吃咖喱，最喜欢酸甜的口味，习惯在餐后吃水果，比起肉更喜欢鱼，但不能给他吃海鱼，他过敏的时候很难饲候……”
　　缘脑袋里的疑问和他的购物车堆得一样高。
　　确认已经没什么可以再买的了，男子才说明了来意。
　　“我想和你谈谈，关于静夏。”

　　“缘，陪我看星星！”睡梦中传来静夏特有的音质。
　　缘以为自己连梦都惨遭毒手，待被人从床上拖起才猛然惊醒。半夜被人打搅梦境的滋味不好受，但与被一个同性袭击相比，缘义无反顾地与周公说拜拜。
　　可是为了以防万一，他睡前明明已经将房间上锁，还有，不是明确地说过不准他进来的吗？
　　恼怒一对上静夏的眼神，顿时烟消云散。忧郁神伤的眼神，他似乎又回到了那个失恋者的身份，令缘也有些不忍。。
　　如静夏所愿，繁星满天，月无影。
　　也学着静夏一样双臂枕头在草坪上躺倒，满目的星光仿佛触手可得。春末的夜风尽管还有些微凉，但伴上满天的星斗还是有几分醉人。
　　“一看到这些虚无缥缈的星辰，就会让人觉得身边能抓住的东西是何等珍贵。但总是有人看得到星光，唯独对伸手可及的美好熟视无睹。”
　　“等这世间所有美好都伸手可及，那就没有什么所谓的美好了。”
　　“的确如此。缘你知道为什么这世界上有那么多人不幸？就因为像你说的，没人相信美好可以轻易到手。所以就算手捧满世界的珍宝，自己却不相信拥有，那不就等于没有得到一样？”
　　“你是说……他？”
　　“爱情最可悲的不是对方不爱，而是对方从未相信过他的爱。他从来不曾相信我爱他。”
　　“静夏，人总要向前追着什么。如果星星那么容易摘到，就不会有今晚我俩夜半赏星了。”
　　缘伸手去抓当空划过的流星，明知徒劳依然向天张着五指。
　　静夏也伸手，但最后将手放进缘的五指中。
　　“我让你摘到，可好？“
　　缘伸回手：“静夏，我不想陪你玩这游戏。”
　　“游戏？这是易风说的？”
　　“你猜到了？”
　　“你今天抱回来的一大堆东西，要说巧也太巧了，居然都是我的喜好。他一直把我当作是在游戏，分明一直都在，却老躲着我。”长长叹了口气，无奈尽诉，“你陪我玩这场游戏可好？”
　　“恐怕你会失望，静夏，我非但不相信你的爱，而且不相信这世界上任何一份爱。按照你所说的来算，我是这世界上最不幸的人。”
　　“你难道就从未爱过别人？“
　　“我连自己都爱不起来，更何况别人？”
　　“我都不知道是不是该把你奉为天人，顶礼膜拜。”
　　“彼此彼此。静夏，你似乎在游戏中陷得太深了。”
　　“缘，你让我更有兴趣玩这场游戏了。这是你的错。还是说，你害怕？”
　　害怕？他居然说他害怕？他会懂得害怕爱的话，今时今日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他对爱，连害怕都不懂。
　　“你这又是何必呢？”
　　“相信我，我会让这场游戏很有趣的。”
　　“什么时候开始？”
　　“早就开始了……”低语间缘的怀抱已被占领。

　　“静夏是个尤物。如果不是知道他的游戏规则，必然会把他奉为上帝所创造的生命中最美的天使，并感恩不已。但那毕竟只是场游戏。所以，他的羽翼是假的……”易风如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