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伤，还是幸福》花折了丶寂寞

9、（九）

　　时间趁我们还没回过神的时候蜂涌而上，拖拉着我们来到了另一个场景。然而我觉得人的一生无非就是数不清楚的场景拼凑而成的，场景中有过快乐，有过忧伤，也有过平淡。于是我们就在这些支离破碎的场景中挣扎、挣脱、寻求。人生也许只不过是命运和时间合作的一种游戏而已，不管你曾经多么的努力，多么的付出，都无法挣脱游戏的环境，慢慢的习惯了自然。
　　各个大学的假期纷纷结束了，不同校园都堆满了不同的人，有期满的面容，有未尽的朦胧，也有毫不在意的，不顾时间的仰望。仰望天空，看日出日落，希望早日结束这平淡的颓废。俞辰雨在宿舍收拾着东西，因为她要搬过去和韩枫一起住，宿舍的姐妹准备的离寝餐也被她一句，“以后还是要上课的哦”婉转的拒绝了。忽然手机亮了起来，翻开信息小扣子三个字让她的抖动了一下。放下手中的东西，朝窗外看去。裹着黑色风衣，黑色的牛仔裤子，干净乌黑的发丝在春风中缓缓飘着，依旧是阳光般的笑脸。收回视线，提着沉重的箱子走下楼去。
　　“我来送你！”
　　刚出宿舍楼就碰触到温和的声音，俞辰雨没有开口，任意叶眉接过箱子。两人慢慢的向校门口走去。春天的阳光永远是那么温和，散着淡黄色的光线洒落在静静、缓缓行走的这对少男少女身上，轮廓更加清晰。有微风拂过，挡在女孩脸颊的发丝迎风而起，露出忧郁的脸庞。微风同样飘过男孩的面容，淡淡的有一点知足。然而就是这路太短了，不足感受到幸福就飘然而逝。
　　校门口，停驻的出租车静静的躺着。叶眉把箱子放到被司机打开的后备箱里，看着俞辰雨乘的车缓缓的启动，然后急速的在自己的视线里越拉越小。然而车上的女孩也回头凝视着，曾经这个笑起来有夏天味道的男孩不知道什么时候学会了忧郁。转过头拿出手机，小心翼翼的按着键盘。忧伤吗？幸福怎么可能和忧伤共存呢？
　　叶眉依旧站在俞辰雨离去的街道，呆呆的望着。即使眼前已经没有了伊人的影子，没有了任何关于她的讯息，但怎么还是不想收回视线，久久的凝视着。突然，手机吵闹的铃声打破了寂静。拿出手机，短短的几行字让他颤动心弦。
　　“小扣子，我喜欢你像夏天般的笑脸，但是现在却有点忧郁了。如果没有枫，我一定会经常感受到夏天的。我希望你能珍重自己，我不值得你这样的，很快就会找到属于你的她，我们永远都是好朋友。”
　　读到最后，“好朋友”三个字仿佛要刺穿瞳孔一样，那么刺眼，连心也跟着颤抖起来。颤抖的双手收回手机，眼神依旧静静的望着，不同的是多了几分绝望。不是早就知道结果了吗？为什么还要一位的追寻，直到感受到痛心彻骨的时候才能停止吗？
　　有人说，平淡就是一种幸福。俞辰雨搬到韩枫的住宿，窄窄的厨房，小小的卧室，没有客厅，没有电视。有的只是两个的简单的言词和关怀。
　　早晨的阳光透过窗子洒在脸上，懒洋洋的不想起床。伸了个懒腰，鼻子却碰触到浓浓的蛋香味道。
　　“宝贝！吃饭喽！”韩枫带着围裙，端着一盘鸡蛋放到桌子上，接着又走进厨房拿来两杯牛奶。然后走到床前抱起俞辰雨。“宝贝！去洗脸，然后吃饭！”
　　俞辰雨伸手抓起一块鸡蛋放在口中，幸福的朝着韩枫笑着：“真好吃！”
　　“你怎么不洗手就吃，脏死了！”韩枫调皮的用手轻捏着她的鼻尖。
　　“给！吃掉它！”俞辰雨随手又抓起一块递到韩枫嘴边。韩枫摆了一个不屑的表情，轻侧过头。
　　“不吃拉到！”韩枫沉去笑容，转过头。
　　“啊！”俞辰雨被他冷不防叼走手上的鸡蛋吓了一掉。“你坏死了！”随后向韩枫身上抓去。“哈哈。。。别闹！”
　　“就闹！”
　　“那我就不客气了！”
　　“别抓我，好痒啊！哈哈。。。。啊。。。”
　　喧闹了一会，沉寂了下来。俞辰雨把头轻轻的靠近韩枫怀里，露出弯弯的笑容。“枫！我好幸福，要是能一辈子都这样就好了！”
　　“当然，只要宝贝喜欢，一辈子我都闲短。”
　　吃完饭，俞辰雨不舍的告别了。韩枫也出了家门，去追寻生活的源泉，因为一年的学习已经结束了，试着去找工作。
　　韩枫走在这个有点熟悉的城市，停在一座硕大的楼体前。昨晚在网上查了招聘的公司，拿出手机，时间差不多。走进大门，踏进电梯，转眼间到了五楼。他转了一大圈才找到那家公司。敲门而入才发现，面试的队伍已经占满了整个迎宾的房间。
　　等了好久终于轮到了他，此时不知道身后什么是受再次拉长了队伍。韩枫有点紧张的整理下了衣装，庄重的走出迎宾房，走向面试的办公室。刚轻轻敲了一下门，就听到里面不耐烦的呼声。“进来吧！”坐在椅子上，递过简历，韩枫的心骤然紧张起来。略微颤抖的双手紧紧握在一起，渗出淡淡的汗水。
　　“技校毕业？”
　　“嗯！”
　　“下一个！”
　　没等韩枫张口说什么，面试的人冷冷的侧过身去，端起冒着白气的水喝了起来。
　　“你们公司不是说不在乎学历吗？”韩枫缓缓起身转向那人，颤抖着双唇。
　　“麻烦你去叫下一位面试的人。”喝水的人头也没抬的发出透着反感冷冷的言语。
　　韩枫没继续说什么，径直的走向门边，在他拉开门的那一刻背后传来，刻薄尖酸的话语。刀子般的向自己插来。“下巴老都想进大公司，也不照照镜子。”没有回头，没有反驳，只是默默离去。你的心酸，谁懒得去管呢？
　　走出公司，韩枫没有泄气，仍然按计划的去了昨日查询好的公司。结果都相差不远，更有甚者，一句“打扫卫生的不得入内。”被保安拦截。他失落的站在街道边，仰望着这栋栋高层建筑物，这个繁华美丽的城市。然而住在这里的人都是怎样的？此时，天已经暗了下来，肚子不禁叫了两声，这次想起，午饭都还没有吃。然后踏上公交车，消失在繁华的落幕。
　　俞辰雨走在路上，时不时的往身后看，总觉得有一双眼睛无时不注视着她。回头却又看不见人影，于是淡淡的摇了摇头，也许是自己神经太过紧绷吧！很快走到了住所，消失在阴暗的小区楼里。而在不远处一个男孩走到马路中央，静静的看着逝去她漆黑的楼道，怔怔出了神，然后缓缓的转过身，夜幕吞噬了他的身影。
　　很多时候生活是感伤的，幸福若花一下瞬间绽放、顷刻凋零。于是我们就不顾一切的挣扎在悲伤和幸福的边缘，久久的追寻。然而飘落下来的等待，是伤害？还是喜悦的到来？催碎面容的岁月，何时重来？等待，也许会是永恒的期待。
　　俞辰雨每天傍晚回家都忍不住的回头张望，但每次回头留在眼帘的都只是昏暗余辉下狭长的街道，空空荡荡。当她走进楼道的时候，总有另外一个身影漫出角落，静静的凝视那无人的门口。
　　是什么让你不顾一切的等待？是什么让你久久不肯离去的伤怀？
　　正午的阳光漫在韩枫疲累的面容上，这是第几天的追寻？自己更了解了这样的城市，口袋里的钱包已经干瘪了下来。转着脚步，耳边不禁传来嘈杂的施工声音，是工地。自己怎么又转回了原点，难道真的就摆脱不了命运？毕竟还是要生活，生活就必须吃饭。他再次咬着牙回到了起点，那个平庸的命途。
　　晚上回家的时候他告诉俞辰雨说找到了工作，每天要很晚回来不能给她做晚饭了。静静悄悄的房子脱出她喜悦的笑，也许她在乎的并不是什么自己的轻松，而是一个结实的依靠。简单而美好，一辈子都值得信赖的肩膀。
　　韩枫每天很早的出门，再次挥洒着汗水，搁在昏热的天气中，奋力的拼搏着。每晚回家更是奋力的学习着自己的专业，每日每夜。他坚信，付出一定会有回报。
　　而俞辰雨和每天一样上学，放学。不同的是她的生活仿佛骤出一道新生，是对生活的向往。双眸迸发着炙热的光，犹如世界一切都是美好的，照亮了昏暗的一切。这一天她仍然感受到一种默默的跟随。双眼精光一现，在街道拐角处躲进了榆树墙后。待几分钟后昏暗的街道上隐出一个人影，曾经熟悉的面容挂满焦急，四处大量着。风吹起清爽的发丝，露出焦虑的神情。
　　“小扣子！你干嘛还要跟着我呢？”俞辰雨从榆树墙后走出来，深情的难过遍布全身。双眼同时绽放着感动。
　　“嗨！我去那边有事，怎么成了跟着你了呢”叶眉指着前方，伪装的眼神不知道该放在哪里，睫毛不停闪动着，而嘴角强挤的笑容那么拙劣。
　　“别这样好吗？我会难过的！”一向坚强娇弱的身形略微颤抖，一双剔透的双眸强力支撑着，仿佛下一刻就会泪水决堤。
　　叶眉定住了视线，飘落在眼前这个如花、如梦的女孩身上。同时也卸去了所有的伪装，就那样望着，深情的望着。嘴角不自觉的抖动了几下。“我怕！怕你像上次一样遇到危险，让我默默的陪着你好吗？我不会干扰你们的。我只是希望你幸福。”平时俏皮的言语变的深沉，带着成年男子的气息缓缓流淌着，是谁道出了他的温柔？是谁忘记痛苦的烦忧？
　　俞辰雨没再说什么，缓缓回过头继续走着。只是谁也没有看到她回头的那一霎那涌出的泪水。为了什么？一个人真的可以同时对两个人一起动心吗？幸福永远是那么的娇羞，而痛苦却是无止尽的烦忧。
　　两个人生活在一起久了就会失去那曾经的火热，但这曾经的火热却未曾消失，而是随时间的幻化变成了依靠，变成了信赖，变成了类似于亲情的东西。它变的坚贞却不乏爱意。韩枫每个白天都挥洒着汗水，而傍晚却依旧学习着自己的专业，从不气馁。翻找各个成功的例子，各个经典的教程。俞辰雨却是更加认真的巩固自己的专业，找寻着各种与文秘相关的知识。虽然彼此各相忙，但是忙碌的气氛中也不乏温馨的嘻笑。
　　“枫，你们公司大吗？”
　　“呃。。。不算大。”
　　“你的好好努力了，当个经理什么的，到时候我可以给你当秘书去啊！”
　　“好啊！我得加油，可不能让我家宝贝给别人当秘书。”
　　“呵呵。。。没关系，我玩笑的！”
　　“但是我是认真的啊”
　　“你认屁真啊。。。嘿嘿嘿。。。”
　　“你。。。好，看我怎么惩罚你，来，亲一个。”
　　“不！啊。。。别抓我，我怕痒。。。哈哈。。。”
　　初秋正午的阳光永远是那么的炙热，焦灼的大地有微风拂过，参杂微微的凉爽。火红的光线撕烤着雏形的楼体，韩枫挥舞着手中的工具，却忘记擦拭额间的汗滴。在光线下格外晶莹，流淌着，划过唇边。是浓浓的咸味。
　　“收工了！收工了！”不远处传来喜悦的呼声，吸引了所有的苦劳的工人。蜂拥的纷纷聚集的刚才叫喊的那人。
　　“今天发薪了，下午放假！”
　　“噢。。。好啊！”惊讶的工人绽放出喜悦的笑脸，是浅浅的满足。
　　韩枫接过递过来的崭新的一叠粉红色的钞票，脑子里瞬间冒出很多幸福的点子。抬迈起轻盈的步伐走向回家的站点。下车的第一件事就是奔入附近的菜市场，各种青菜鱼肉尽收眼底。他询问着侃着价，不知道过了多久手中多了大包小包的袋子。
　　“喂！天虎！快和陈静过来咱们聚一聚，菜我都买了。”
　　“可是，我们现在上课呢！”
　　“你们就不会翘课啊！快过来帮我做饭，好好喝一顿。”
　　“有酒啊？好等着我！”
　　“这小子不说酒不好使啊！”韩枫放下电话一边摘菜一边自言自语道。不知道过了多久，韩枫摘完菜，坐到电脑前学习着昨晚的教程。不经意的看了一下屏幕右下角的时间。“这都三点多了他们怎么还没来。”
　　“嘣嘣嘣！！！”
　　“来了，真是不念叨还不来啊！”
　　韩枫拉开门正是王天虎的一脸嘻笑和陈静调皮的嘴脸。“今天什么日子啊？要请我喝酒？”
　　“我说请你喝酒了吗？是让你媳妇来做饭的。呵呵！”
　　“辰雨姐没在家啊？”陈静疑惑的看着韩枫。
　　“还没放学呢！”韩枫不自觉的挠了挠头发。
　　“你怎么不让她也翘课，让我们。。。你小子，重色轻友。”
　　“好了，好了，快进来帮忙。”
　　韩枫和陈静走进厨房，到是王天虎翘着二郎腿坐在电脑前玩着游戏。陈静一边吵着菜一边对韩枫说：“辰雨姐真够幸福的，有你这个大帅哥整天伺候着。”
　　“没有，我就今天有点时间。呵呵！”韩枫不好意思的笑着。
　　“要是天虎有你一般的体贴就好了，我就整天为他张罗。”
　　“谁叫你看上人家了，呵呵！说实话天虎这人真的不错，一辈子都不会变心的。”
　　“是啊！我也是看上他这一点的。”

　　。。。。。。
　　“饭好了！王天虎你快去端菜去啊！”陈静嘟着嘴拉着电脑前的王天虎。
　　“好了，好了，等一小会会，我马上就去。”
　　“忘买酒了！”韩枫在一旁不痛不痒的说着。
　　“那怎么能行！我去。”刚刚还沉稳的王天虎一下子从椅子上窜了起来。
　　“大酒包！”陈静低声说着。
　　“我和你一切去，顺便去接下辰雨，她应该放学了。”
　　“你小子对女人咋那么体贴？走吧！走吧！这不是明着让陈静和你比吗？”最后一句王天虎压低了声音。
　　“那你就对人家体贴点呗！”话刚出口就见王天虎冲出门去，随后韩枫也跟了上去。
　　买完酒，王天虎一个人提着重重的箱子走出超市，向韩枫的住所走去。而韩枫则是相反的，朝着俞辰雨的学校方向迈去。
　　狭长街道此时已经被夕阳染得绯红，白天的炙热早已烟消云散，空留一片寂静。有虫鸣响出草丛，而天边的那朦胧的月牙却偷偷的探出头来，静静看着眼下的人们。韩枫的脚步是急促的，但又是喜悦的。不知道为什么？每天都在一起的人儿为什么还会让他的心这般炙热，此刻心情犹如前世今生，隔绝恒久。心底的思念迎出心头，韩枫轻轻微笑着摇了摇头，下意识的放慢了脚步，视线却拉的更远。
　　漫步在夕阳已下的街道，徘徊不定的喜悦吓了自己一跳。拉长的视线盘旋在寂静校园前方的路边，那朦胧的身影那般朦胧。随着步履的增加，眼前的影像也明了了起来。只是这般清晰的身影就在眼前，为什么换来的不是喜悦，不是惊喜，不是兴奋，更不是幸福。因为那多时熟识的娇美被另外一个身影所包围着。谁凋零了谁的幸福？谁戳穿了谁的痛楚？是自己眼睛花了？还是这本来就是一个梦境？若是梦境为何泪水侵湿脸庞了还不惊醒。悲伤仿佛潮水一般纷然涌来，幸福就这样脆弱的被冲走了，飘到某个世界的角落，找不到了！
　　韩枫猛然转过头，奔跑在夜幕降临来的前夕。双腿奋力摆动着，仿佛慢了就会被悲伤追赶上。然而不知脚踩到了什么，就这样拼命逃离的身影在速度影响的惯性下跌了出去。跌倒了身体，同时也跌掉了久久的隐忍。眼泪再次从眼角挣脱，拼命的挥向焦灼的空气中。忍不住哽咽，忍不住低声痛哭。
　　是谁在你最难过的时候轻声呼唤？
　　是谁在为你轻轻擦干含泪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