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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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仿佛一柄巨大的放大镜一般一点一点的贴近，将幼小的身躯慢慢放大。又像一只神奇的画笔，在人的面孔上画上一道道深深浅浅的皱纹，将黝黑的发丝染成花白和纯白的颜色。同时又化成喜怒哀乐之神玩弄着人们的命运，决定着人们的生死。慢慢的一点一点的流逝，悄悄的吞没着，使周围一切幻化着。
小镇所在的市里很繁华，数不清的高楼耸立在喧闹的各个街道旁边，车水马龙的车辆和行人仿佛要挤爆掉这个城市，犹如一个十几平的房屋被扔进然而1000人一样，拥挤的没法形容，就是这样一个城市，在最边缘、最颓废的地段同样树立着一栋楼，不过这栋楼没有其他楼体的鲜艳的颜色，没有人来人往的拥塞，有的只是退掉一半白色的墙，四周为高高的围墙所环绕着，在围墙的中央部分有一个门，门是灰黑色的，但是就是这样的一圈围墙不知道围住多少人，而那些人在世人眼中几乎是十恶不赦，死了才好。
“吱嘎~~”灰黑色的门被打开了，走出一个留着平头，一脸黝黑，健硕，带着青年模样的人，看去前方的眼神透着久久的欣慰，不知道是多少次梦里才能见到的模样，泪水流出的一瞬间仿佛又再次找回了曾经离去的那个世界。
“韩枫！”此时俞辰雨的脸上同样流着泪，那泪水比韩枫的要多的多，奔放的冲出脸庞打湿了清爽的春装。就像偶像剧中的男女主角，不知道历尽了多少艰难险阻最后抱在了一起，就这样紧紧，越来越紧的抱着，泪水打湿彼此的衣领都来不及去擦拭，仿佛就要这样一直到老，一直到生命的尽头。春天正午的阳光已经有了暖意，温柔的抚在脸庞上有种暖暖的感觉，紧紧贴在一起的两个影子不知道变换了几个位置。
“啊哼！”身后的王天虎实在忍不住的故意咳嗽一声。随之两人慢慢放开彼此，女孩红红的脸像落日夕阳，绯红、娇艳、动人。
“我已经忍很久了啊？我不是人呐？”王天虎假作生气的说着。
“不好意思！我。。。”
“别像个娘们，好了好了我是嫉妒！都比我高了。哈哈！”随后两个大男孩相拥在一起。
“你们两个更肉麻！”
“好了，快走吧！回去好好聊聊！好好喝一顿！”
“天虎，你可别怂恿我们家韩枫喝酒。”
“什么！这么快就成你家的了，额！”
“再说，再说回去让你家小静收拾你。”
“他家？小静？”韩枫迷惑的看着王天虎。
“走吧！回去告诉你！”俞辰雨挽着韩枫向车站走去。
春天的阳光含着黄晕色温暖大把大把的洒下来，刚刚探出绿色的困草点缀着点点露珠，在温暖的色调反射出五彩的晶莹，闪着光，此刻的小镇仿佛一座遍地都泛着光，低低的薄雾在微风的轻抚下飘着，好像一个梦里的天堂，一个女孩依偎在男孩的肩上，厚实的肩膀让她完全的放松下来。没有紧绷的神经，没有沉痛的伤感，没有了任何顾虑。
“晨雨！没想到小镇也有这么美的一面，以前从来都没感受过。”
“嗯！我也是！也许是以前的我们总是低着头的不知所措，忽略了吧！”
“是啊！以后我们要经常来！把这里留下我们的印记！”
“怎么留？”
“看我的！”
韩枫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把水果刀，在这一片翠绿空旷的空野上唯一一颗白桦树上轻轻的刻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紧紧的注视着手的路径，被剥去的一块树皮上慢慢的出现清秀的字迹，“晨雨！永远爱你。”
————枫。
“你好肉麻！什么时候学会这哄女孩子的招数的，你学坏了。”俞辰雨甜甜笑着抬头看着韩枫。这个曾经比自己都还要矮的男孩，曾经一直偷偷看着自己的男孩，看到自己成为别人女友而伤心颓废过的男孩，这个从来没有放弃过自己的男孩。她甜甜的笑脸上出现了一颗泪珠，这也许就是别人常说的幸福的眼泪吧！为了自己他变了好多，不再稚嫩，不再沉默，也不会再轻易的哭泣了吧！
“我没有学坏！是因为你，是你在我的世界涂上缤纷的色彩，让生活不再只有黑色和白色，也擦去了灰色，这是我对你的承诺，也是多我的承诺，不管世界变成什么样，我都不会让它改变。”
“嗯！”俞辰雨重重的点了点头，眼泪不禁被震落，落在一片碧绿的嫩芽上，在明朗的阳光下闪着光，绚烂的饱含着缤纷的色彩，同时也洋溢出幸福的气氛。
狭小的屋子里王天虎和韩枫闲聊着，“天虎快来帮忙！”厨房里传来陈静的叫声，“小静，让他们聊吧！都很久没见面了。”俞辰雨温和的说着。“哦！”陈静瘪了瘪嘴！
“什么事？”王天虎看着厨房里的陈静询问道。
“没事，你去聊天去吧！”
“对！天虎你去和韩枫聊天去吧！在这你也帮不上什么忙！”
“就是，你也帮不上什么忙。”陈静接着话茬，做了个鬼脸。
“你们。。唉！”随后王天虎无语的走进了卧室。看着韩枫然后像是委屈的说道：“韩枫，女人要是团结起来就很难对付了，刚才你家晨雨和陈静，麻烦！”
“你才多大就看的这么透彻了。”
“不是透彻，你也和我差不多大，你是没看见刚才她们，一副好姐妹的样呢！”
“王天虎，敢说我们坏话，我们给你们做饭你还说我们坏话，哼。。。”陈静端来一盘菜放到桌子上。
“他不是说你们坏话，是嫉妒了？”韩枫一副老成的模样笑道。
“嫉妒什么啊？吃饭了，别嫉妒了，小静把饭菜都端来吧。”俞辰雨放下手上的菜说道。
四个人围着并不大放满菜的桌子，女生对着男生坐着，桌子上的才冒出热腾腾的白气，同时白气中也弄着浓浓的菜香味。
“重要的事情忘记了，我去买酒！”王天虎身子刚起到一半，就被一只细嫩的手按着头硬生生的推回了椅子。“喝屁酒啊！不准喝！”陈静看着王天虎然后白了一眼，“是啊！先别喝酒了，下午不是还要上课吗？”俞辰雨温和的说道，然后看了一眼韩枫，仿佛透漏着某种讯息。“对，喝酒对记忆不好，容易健忘，等高考完咱哥俩好好喝一顿。”韩枫笑着看着王天虎说道。“你们都是一伙的啊？”王天虎像吃了什么亏然只能忍着一样，低下头使劲的往嘴里扒饭。
“对了天虎，还有几个月就高考了，你们复习的怎么样了？打算考哪的学校？”韩枫恍然的放下筷子然后看着王天虎。
“复习的还行吧！这几次模拟考还不错。打算去首都。”
“就你那样还去首都呢！”陈静不屑的看了王天虎没好气的说道。
“我要是考去了，你和我上不了一个学校，到时候可别怪我啊。”
“是不是要说不管我了，找更好的北京女孩啊？”
“是啊！”
“那我就找个又帅又有钱的大帅哥，你也不看看你那样！”
“是啊，我的样是不怎么的，不知道当初谁哭的跟个泪人似的，我这才勉强受了你。”
“你。。”
“好了，你们两个别吵了！吃饭！”俞辰雨轻言说着。
“那你呢？辰雨！”韩枫深情的看了看俞辰雨。
“我要陪你啊！不想上什么大学了。”
“那怎么行？你必须得上。”
“你怎么跟我爸一样啊？我也不能和小静他们去一个学校。不想一个人去外地。”
“为什么不能和他们去一个学校？”
“那还用说，你不再的时候辰雨姐每天的抱着你以前送她的笔记本，还有一大堆纸条翻来覆去的看，哪有心思念书啊！”陈静忍不住插话。
“小静！”俞辰雨略微害羞的白了陈静一眼。
“不过去北京的专科还是可以的。”低着头的俞辰雨轻轻说道，仿佛是一个犯错的小孩。
“那你们就一起去，在一个城市起码有个照应！”韩枫松了一口去说道。
“那你呢？”俞辰雨带着无辜的眼神看着韩枫！
“我也会去找你们，正好想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太好了！”俞辰雨的眼睛顿时一闪灵光，然后夹了一块肉放都韩枫碗里，随后急忙抽回筷子，好像是生怕被人看见。
日子仿佛又回到了从前，学校放学的甬道上永远都有走不完的人，不管经过多少岁月。和往日一样，春天会慢慢变热，不知道什么时候嫩芽放大开了，于是绿色就蔓延开来，变得漫山遍野。南飞的大雁不知道是谁通告的讯息，匆忙着在天空排着整齐的队伍朝向那曾经熟悉的世界。
韩枫静静的站在有点破旧，有点衰败，但是又不知道多么熟悉的房屋面前。房子的一砖一瓦，边上的一草一木仿佛和以前一样。还有脑海中曾经闪烁过的颓废的线条，严厉、随和的面孔，长长的叹息。好像未曾变过，一切还是那么的自然，好像是现在就是刚刚放学回了家。
“小枫！小枫！你回来了。回来了！”韩枫回过神又再次碰触到那颓废、哀伤的脸庞，仿佛一切都还是从前。饱和泪水的眼眶被涨的红红，仿佛洪水来袭的堤坝，强忍着，一不小心就会决堤，但是还是在韩枫喊出‘妈’的你一瞬间骤然倾泻。颓废的母亲没有了言语，衰老的眼眸闪着泪光，眼泪像是被打开了悲伤的闸门哗啦啦的拼命的涌出，也许泪水也可以透出心声吧！此时韩枫读懂了。
“老太婆！和谁说话呢！”小屋的门被推开了，然而推开门的主角却是一脸惊讶，愤怒，畏惧！
“你个丧门星你还回来干什么吗？警察怎么没把你打死，快滚！滚远点！”
“爸。。。”
“我不是你爸，我好不容易和镇长解释清楚，告诉他你不再说我儿子，快滚吧！我求你了，让我们老两口消停活几年得了。”此刻的语气仿佛参杂了软弱。但是又仿佛一把匕首无情的戳进胸膛，还奋力的继续扎着，直到刺穿了心房，大把大把的鲜血一时无止境奔放的流淌着，好像要冲上大脑，然后模糊意识。
“爸！怎么说我都是你儿子啊！我知道我错了！”砰的一声韩枫双膝砸在坚硬的地上，含着悔意的眼睛同时也含满了泪珠，只不过没有光线，泪珠也显得不够晶莹。
“滚！好说歹说没用是不？走跟我进屋。有能他就死在这。”随着恶狠狠的言词韩庆国硬生生的拉着韩枫的母亲，拖进了屋子，紧接着就是一阵重重的摔门声。这声音犹如一首摇滚歌曲的收尾一样，四处顿时一片暗哑，谁也听不到谁的声音。
韩枫像是一个犯了罪的雕像一样，一动不动的跪着，直到眼前被上帝抽去光，洒下暗黑一少次怨恨过为什么要生在这样一个每晚只有暗淡黄光的家里，但是等到真的要失去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根本从来没有怨恨过。
夜幕渐渐深了下来，韩枫的母亲待到韩庆国睡去，偷偷的下地打开门，门外寂寥的淡淡灯影下空无一人，不知道是失望还是什么，不管是什么，但是却知道了眼泪永远不是我们能够控制的，重新走进屋子，关掉灯。唯一一点暗淡的灯光瞬间被黑暗吞噬干净，找不到任何存留过的迹象。
太阳还没有起床的时候，韩枫就拿着一件不知道怎么形容的工具，砸着地。从有点发抖的身体到汗水慢慢侵透衣襟，然后到视线变得漆黑才离去。就这样一天一天的青春闪动着，一天一天的不知道换了多少个地方。同时欣慰的是腰包里散满从来没见过的那么多的钱。钱也许是生存的根本，随时代的变迁仿佛又成了生活的全部，在绝大多数人眼里也许不是仿佛，而是事实。
“天虎，怎么样？高考顺利吗？”
“和预想的差不多，上一个普通的本科应该没问题。”
“你小子行啊！陈静呢？她怎么样？”
“马马虎虎赶上我吧！嗯。。晨雨好像不能和我们上一个学校了。”
“哦，那她人呢？”
“在宿舍，走我们回去吧！”
韩枫和王天虎并肩走向宿舍，此时两个女生在厨房烟熏火燎的做着饭。“我去买酒！这回可以好好喝了。”随后王天虎走向附近不远的食杂店。
“枫！你回来了。怎么样？最近工地的活能干吗？太累了就不要去了。”一脸心疼模样的俞辰雨拿着手帕擦拭着黝黑的脸庞。
“我没关系，你高考考的怎么样才是我最在乎的。”
“呃。。和当初说的一样，我只能上大专了。”
“别难过，大专有什么不好的，学技术的比本科都要有用，还早毕业一年。”
“嗯！你呢？和我们一起走吧？”
“不行，这个工程得到十一月才能完工，等完工我就去找你们。”
“那好，别让我等太久啊。我先去做饭了。”
过了一会卧室的小桌子上摆满了饭菜，“韩枫！来，终于可以大喝了。”
“就知道喝，酒鬼！”陈静瘪了一下嘴唇。“都说好的，你也得喝，不喝到北京的时候不要你。”王天虎倒满一个杯子放到陈静面前。“你。。。” “呵呵。。。”四个人都笑了起来。
时间好像是随着心情而动的，不过永远都是逆着你的想法，当你开心的时候就会悄然加速，而伤感时却像是停滞了脚步。韩枫依然低着头奋力的干着活，恍然间心里最重要的人都离开了这个伤心过，也幸福过的小镇，时光好像一休克的人，怎么叫都不醒，于是就忍不住给它个耳光好让时间快点走。韩枫自己租了一个小房子，每天除了干过就是回去睡觉，还有梦里甜甜的笑，就这样一天一天看着日历，看着表默默的数着。
大学校门排山蹈海班的人群，然俞辰雨有点窒息的感觉，经过了一系列繁琐的身心折磨终于解脱了，她无力的放下行李坐在床位上。六个人的寝室，自己还是第一个人到的。“爸！等下我们去吃饭吧？”俞辰雨看着送自己来的父亲。
“不吃了，歇一下我就得回去了，店里的生意找别人替管我也不放心呐！”余振刚心疼的看了看自己的女儿，不禁连续眨了几下眼睛。“辰雨，以后你自己就要独立生活了，爸不再身边有什么事就得靠你自己了。”
“我知道爸，你放心吧！你女儿会照顾好自己的。”
“嗯！有事打电话。呃！没事也要经常打电话啊！”
“知道了爸，你要要好好保重身体啊！我回家的时候不准瘦。”
“嗯！不瘦，我走了啊！”
“我送你出校门，看你上车。”
“不用，你就在这，听话啊！”
余振刚轻轻拉开门，然后慢慢走出了宿舍，在楼道里朝俞辰雨挥了挥手，走下台阶的那一刻步履顿时提增。俞辰雨匆忙的走进宿舍的窗边，眼前的曾经的高大身影顿时模糊，一点一点的变小，最后小到看不见了踪影。是泪水模糊了身影吗俞辰雨没有看到，其实余振刚也流下了泪，那泪水让他不得不快点逃离自己最爱女儿的视线，在女儿心中他想让自己永远都是最坚强、最高大的。
没过多久宿舍的人都到齐了，陌生的几个人在年龄相近没有代沟的情况下，很快都熟识了起来，闲聊着介绍自己。
军训对于最爱美的花季少女来说就是地狱，每天要穿着迷彩装，站在烈日下。还有练习什么步法，刚过一天宿舍就传来络绎不绝的哀怨声。
“什么烂学校，还要军训。”
“哪个大学都得军训的！”
“早知道就不上大学了，遭这罪。”
“是啊，你看我的皮肤都过敏了。”
“你那算什么啊，你看我，额头上再贴个月牙简直就是一女包拯。”
天微微亮，黑压压的云仿佛要贴近地面，压的人心里有点发慌。
“快起床了，集合了！”
“这才几点啊。。。好困啊！”
“哎呀。。。全身都痛死了。”
宽阔的校园，慢慢的拥满人群，像一天懒洋洋的蚯蚓一样，从甬道遍布体育场。过了好一段时间才集中在一起。队伍中俞辰雨忍着浓浓的睡意，憋着哈欠，不禁憋出零星的水珠，迷迷糊糊的强支着双眼，好像一不注意就会睡着。“俞辰雨！把扣子扣好。”
“啊？”
顿时全场轰然一笑，迷惑的目光扫视了一下，发现自己正前方正有一个男孩用手比划着，胸前。她这才发现自己的衣扣敞开着。
“你看看你们一个个萎靡的样子，能打仗吗？”教官严厉的训斥着，此时气氛静悄悄的。
“我又不会去打仗。”俞辰雨摸不着头脑的说了一句，顿时整个队伍的目光都被吸引了。
“对，你们是不会去打仗，但是训练对你们是有很大好处的，出了什么紧急情况，到那时候手脚不会发麻。”教官没有严厉的训斥，而是专注的侃侃着。
军训间隙休息的时候，人群都一哄而散，有的四五个聚在一起聊天，有的一堆人跑到角落去吸烟，有的跑进附近的超市。俞辰雨一个人独自的坐在草地上，静静的发着呆。
“喝水吧！”惊讶的抬起头。
“你是？噢！想起来了，你是告诉我扣扣子的。”
“我发现你很特别啊，还很大胆。”
“我那是什么大胆啊，是没经过大脑。”
人世间有一种东西叫做缘分，它看不见样子，闻不到气味，也摸不到手感。但是神奇的是能够将两个毫无干系的人迁到一起，而那两个人也就不再是毫无干系，会衍生出情感，至于那是什么情感谁也不知道，也许只有命运才有权利明了吧！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