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忆成断水不前》尊无绿

6、第五章 1

　　翌日，清晨鸟鸣，这荒野的冬日山中不知在何时多了几分生气。点和流早早出去了，杉更是在后半夜所有人睡时就不知所踪。

　　白泽从洞中出来，看了一眼轩辕道：“你这是做什么？”拢了拢身上所披的白色裘衣，真没想到，杉竟然趁自己睡着时又输了些法力给自己加，既然能维持现在这副人形，也好，反正现在这样子自己更习惯。

　　轩辕放下背上所背的粗壮木头，拍了拍身上沾染上的尘泥，回头朝白泽笑了笑：“没什么，只不过想给你做间屋子。冬天洞里潮湿阴冷，你身体本来就不好，就想着为你造间屋子，弄个火炕，生个火，挡挡风，怎么也得暖和，过得更舒服。整日里要不住在洞里，要不就往山峰上蹲，你的病恐怕这辈子也不会好。”

　　白泽回想起自己年幼时拙劣的技艺，不禁一笑。轩辕困惑的目光注视眼前这笑得灿烂的人，问道：“怎么了，好笑什么？”捋起有点过松的衣袖，抡起一件模样怪异的工具，砍削粗木头上的枝杈。衣襟半敞，胸膛褐黄色的肌肤裸露在外。高升的太阳散发着温温的光芒，光线穿过黑色的枯树林，勾勒着他挥汗健壮的身躯。

　　记忆在脑海中的碰撞，闪耀着绚丽易逝的美好，白泽回过神，察觉自己太过关注轩辕的体格了，赶忙将视线从轩辕身上收回。一阵吹面寒风掠过白泽苍白的面颊，带点割伤的刺痛，白泽的脸变得有些异样的红。

　　也许轩辕知道自己这样问出，刚才人并没有注意在听，回答是得不到的了。于是低下头，专注他手头上的工作，脱去了外面保暖而将身形紧紧包裹的毛大衣。那衣服穿在身上不禁碍事，砍木头时手脚不灵便，而且自己现在在日下一活动，身上就热得难耐，倒不如将它一脱，就算当时冷，活动活动总归暖。

　　预感总是令自己惊异，轩辕放下手中抡挥的伐木工具，直立起身子，撩起衣衫的一角擦了擦额上的汗，左腹袒露，溢出莹莹光泽的汗水。“没什么，只不过记起自己小时候也曾做过屋子，当时手艺太烂，觉得好笑。”白泽的声音清雅，过寂的林间，能把这声音清清楚楚的听见。

　　有时候觉得这山就是座死山，更多时候没有嘈杂的兽啼鸟鸣，空气如雷雷的鼓声沉闷轰鸣，但有时候却仍能听见一丝不见踪迹的乌鸦哀叫，雪间隐匿着神秘的生灵是沉睡或是清醒。

　　轩辕胸中激荡起一层波澜，一丝兴奋：“你也弄过？倒不如来帮我搭把手，闲着了，做点事，身体会舒坦许多。”经历过惊心战栗的年华，眼眸中消褪去少年时的青涩，换成喋血成熟的充满兽性的双眼，依旧给予人震心的迷人。

　　白泽屏着气息看着眼前，无论如何都无法将他抹上黑色的阴暗，他就是一个生活在光明之中的人，声音温和，态度谦虚，让人惊异的却是他身上无法抑制的坦荡正气，一个王者，站在面前的是一位人间的王者。虚度的时光自他来时，黑暗与光明变作混淆。

　　阳光透过横生的枝杈，打在美丽的容颜上，看出不的年岁，也没有衰老的刻痕，他仰起头，凝望着苍蓝色的天空。他的声音充满忧郁，恍若在薄暮中倚望夕阳般充满了安详逸乐：“好。”有时更会学着打趣道：“只要你不嫌我笨手笨脚。”

　　轩辕的心被欢喜所动摇，深吸一口气挺出袒露的胸膛：“自然不会介意，有你帮忙高兴还来不及！”喜欢看着他笑，带着一种恬静令人酩酊沉醉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