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兄弟（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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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阳光洒满整个窗沿，然而屋子里却依然是低沉灰暗的颜色。
司徒叼着烟，站在窗边看楼下秦彬背着书包离去的背影，慢条斯理地划亮一根火柴。
桌子上放着一张4A纸，上面是关于秦桐的资料，满满一页。
“有这样的一个哥哥……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喂？你好，我是秦桐。”
电话那头的声音清爽干净，让人听着就觉得舒服。
男人嘴角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压低声音显得严肃正经。“你好，是秦彬的哥哥吗？我是秦彬的老师，我姓李。”
“……李老师？我弟弟出什么事了……？！”
感觉到对方略带紧张的音调，司徒故意叹了口气，磨磨蹭蹭地说：“也不是什么大事……”
“……请直说吧！”
司徒一手撑着窗沿轻轻一跃，坐在上面接受日光的洗礼。
“我只是想知道，秦彬和你的关系如何？”
……
“李老师，等我回来的时候，我们再当面聊聊？”
司徒摸摸鼻子，说太多了？“好，如果有机会的话。”
“嗯？”
“嗯，我会跟秦彬谈谈的，谢谢你的支持。那么，再见？”
“……嗯，再见。”
司徒摸摸嘴角，有些感慨。
这么可爱的哥哥……怎么会有这么别扭的弟弟？
他换上另一张手机卡，让“李老师”回归虚无的黑暗之中。
【七】
从小就活在哥哥光环的阴影下，似乎再怎么努力，也无法获得比他更好的成绩。
“小桐又是第一名呢！”
“是啊，他班主任昨天打电话让我准备在家长会上说两句呢。歹势哟，我这种粗人会什么呢……”
“哎呀，老秦你就得瑟吧，生了小桐这么个好儿子……哪像我家的……”
……
秦桐那么好的话，有他一个不就够了？还生我干嘛……
“小彬？怎么站在门口不进去？”
秦彬抬头，众人夸奖的对象此刻正站在他背后，嘴角微翘，看着自信又优雅。笔挺的站姿，整齐的头发，干净的校服和鞋子。
“期末没考好吗？没关系哟，放假哥哥给你补习吧！”
秦彬木着一张脸，任他把自己牵进去。
“爸，妈，我回来了。”
“小桐回来了啊……”“今天在学校过得怎么样？”
“小彬被人欺负了？”“这孩子，怎么进门也不叫人！”
秦彬低着头，摇了摇头，丢下鞋子就跑回房间去了。
有什么好说的……我根本，就是可有可无的存在吧？！
“小彬，吃饭了哟~”
哥哥，最……讨厌……了。
【八】
下课铃响。
秦彬慢悠悠地背着书包下楼，心里盘算着回家还是乖乖回那个奇怪的驱魔师那里。
就算是驱魔师的家，也还是会出现奇怪的东西啊……不如回家算了。
只是有些人，总是喜欢出人意料。
“嗨小秦彬，我来接你回家。”
靠在学校大门旁边笑得一脸温柔可亲的，没眼花的话，就是昨天那位年轻的驱魔师先生。
早上难得的阳光只闪现了没一会儿，此刻又是阴沉沉的。周围潮湿的水汽挡在两人中间，似乎隔了一层时光的屏障。
秦彬莫名地觉得很安心，像是回到了小时候，被哥哥牵着四处游玩。
那个时候，他们只是亲密的兄弟。
是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竟然也会妒忌了呢？
“哥……”
感觉面前的人站定了，秦彬莫名地就叫了一声，头上传来司徒的轻笑，让他的耳朵刷地就红了。
“上车，我带你去吃饭。”
敢情，是因为没有准备晚餐所以才来接他的？
【九】
和司徒坐在麦当劳的情侣座上啃汉堡，秦彬很努力地把注意力集中在桌子上的薯条上，考虑是不是要吃穷他作为报复。
正在吃圣代的男人笑眯眯地在他额上弹了一记。
“别这么娇羞哟，她们会看得更起劲的。”
混蛋！是谁非要吃什么麦当劳还专挑了个情侣座的！
秦彬揉揉额头，瞪了他一眼。
“别这么看着我，我只是突然很想吃圣代罢了。”司徒一脸无辜地舀了一勺圣代递过去。“要不要分你一口？”
“不、用、了。”秦彬一字一顿地强调，顺带狠狠地咬了一口鸡腿显示他的愤怒。
只是，为什么，他一低头却在桌角看到了一个鲜红的血手印？
小小的，三岁小孩那样的大小，刚印上去的，似乎还可以感觉到那种余温。
年轻的驱魔师似乎也看到了，一脸轻松地开着玩笑。“怕吗？怕可以坐到我腿上哦，我抱着你。”
真是……有够混蛋的。
秦彬握紧了拳头，刚才一瞬间他紧张得想一拳打上去。
“司徒先生不是驱魔师吗？”
正悠闲吃圣代的人收起笑脸，气氛一瞬间凝固起来。
他淡淡地说：“魔在你心里，你愿意打开心让我进去吗？”
【十】
秦彬抱着枕头在床上翻来覆去。
墙壁上的墨迹像是被这湿润的天气侵染，蜿蜒着流下，在地上盘旋纠结。
秦彬睡不着，一时也没了恐惧或者说发挥想象让自己恐惧的心情。
晚餐时司徒说完那句话两人便都沉默了，一直到现在，没有再说一句话。
可是司徒的那句话却一直在他脑海里不断地回想重播，让人莫名地就觉得骨头发痒。
秦彬转过身，看见司徒正站在门口，脸上看不清是什么表情。
“司徒……”
男人似乎弯起嘴角。
黑色的墨线渐渐地爬上床，缠绕住少年的身体。
“救我……”
一夜无眠。
【十一】
秦彬起床的时候脑袋还有些昏沉，昨晚和司徒说了很多，又听他说了很多，到最后却不太记得都说了些什么。
后来迷迷糊糊就睡了，睡着的时候，外面天色微亮。
房间墙壁灰色的墨迹已经消失不见，还原了它雪白的模样。
秦彬听到门外隐约的声音，于是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听。
“屋子里的东西消失了吧？”
“……”
“那么，可以接回去了。”
“……”
……
要回去了？
秦彬揉揉脑袋，回床上继续补眠。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兄弟（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