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画眉之春雨劫》轩辕凰

3、第三章 水犹寒

　　魂魄不全需施法召回。
　　任之灵只说了这样一句话就把大家都赶出房间，自己在里面忙了近半个时辰了。
　　众人立在门外紧张的注视着窗上映出的房里忙碌的身影，许久也不见有什么异状，都开始有些不耐烦了。不知道这任大法师是不是又在故弄玄虚。无奈皇上皇后也在门外等候，谁也不敢有所怠慢。
　　姜采月偷瞟到皇帝一脸愠色又不好发作的样子，暗自好笑。竟然说什么“真龙天子在场能震慑四方妖邪，可使施法过程不被打扰。为保姑娘周全请陛下务必留下。”这样就把当今圣上强作了保镖。敢这般戏弄皇上的普天下恐怕也只有他任之灵一人了。
　　门被拉开，任之灵出现在门口，面带微笑，整了整并不凌乱的衣衫“醒了”。

　　屏退了内侍宫婢。皇上、皇后、姜采月、任之灵回到屋里。

　　四个人仔细打量着坐在床榻上的女子，女子也在观察四人，眼睛里透着警惕和恐惧。
　　这样的目光让皇后鼻子有点发酸。她走到床榻边，在女子身侧稍远的地方坐下，看女子没有表现出抗拒，便伸手握住女子的手。有些冰冷。温柔的微笑，慢慢的说“别怕，这里是我家，我叫江城，你叫什么名字？”
　　“．．．．．．”
　　“听得懂我说话吗？”
　　“．．．．．．”
　　对于女子的沉默四人面面相觑。皇后又问了些问题，但都得不到回应，也只得作罢。召来婢女，吩咐了好生伺候就叫众人散了。

　　无月之夜。刚晴了一日，又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
　　皇城南郊，一缕幽魂伫立在林间，形影被风吹得有些散乱。手扶枝叶，远眺着皇宫方向。“这么快就回去了．．．．．．又没人听我说话了”。

　　“姐，别怕，我们不会有事的。”小手拂过小女孩的脸庞，为她擦掉脸上的眼泪和雨水。“姐，抓紧我，别放手。”小男孩圆圆的小脸稚气未脱，眼睛里却闪动着超乎年龄的镇定。
　　小女孩用力点了点头，吸吸鼻子，强迫自己不再哭泣。虽然只比弟弟早出生十几分钟，但作为姐姐的责任感，让她觉得自己必须保护弟弟。

　　“姐，抓紧！啊．．．．．．”
　　“弟弟！”

　　猛地睁开眼睛，梦魇潮水般退去，一切都消失在浓浓的黑暗中。手用力按着憋闷的胸口，大口的喘息着。眼眶胀得生疼，伸手去摸，干的。已经流不出眼泪了。习惯性的揉捏眉心。十年了，挥之不去的噩梦。

　　沉沉雨幕之下，一座大宅之中。墙上映出一个人影，它慢慢举高手里的刀，猛地向下刺去，咸腥的液体喷涌而出，这似乎使它更加兴奋，再次举起刀，两下，三下．．．．．．

　　次日，细雨绵绵，毫无停歇之意。
　　“什么，忘记了！”
　　皇后朝姜采月无耐的点点头，又看向一边的女子。虽然还是不太说话，但好在终于是开口了。
　　姜采月玩弄着手中的折扇，望着对面坐着的女子。
　　方才进来时见她换了这里的衣裳。轻纱罩罗裙，锦线绣青梅。墨发如瀑，以彩绦略略束起。极自然的融入眼前的一切，好像她原本就应该在这里。
　　感觉到注视的目光，女子转头看向姜采月。目光相撞，姜采月并未回避，反而送上一个温和的微笑。注意到女子一瞬间的怔愣，不禁笑意更深。
　　“总得有个名字吧！”
　　姜采月“哗”的张开折扇，于身前轻轻摇着“可怜露沾衣，夜凉水犹寒”，询问的望向女子“水犹寒，可好？”
　　皇后斜了姜采月一眼。大冷天的，扇什么扇！

　　“不好！”突然传来一个清朗的男声，众人循声望去。两个俊逸的身影正朝他们走来。
　　皇上下朝换了便装，紫袍蟒带，尊荣天成。他不喜欢前呼后拥，所以向来不准众人随侍。跟在皇上身后的便是那个说“不好”的人。
　　月白长衫，攒珠银带，手中一只血玉笛煞是好看。一派空灵之气。女子看着任之灵心中怅然，若弟弟有机会长大，现在也该是这般风流人物吧！

　　见女子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看，任之灵得意的弯了弯嘴角。女人惊艳的目光他看得多了。而女子似乎注意到了那抹笑意，撇开脸去再看他。
　　任大法师挑了挑眉，很“知趣”的坐到了女子旁边“这个名字不好，女孩子不该叫阴气如此重的名字。就叫暖晴吧。”微笑的看着女子，似乎一定会得到肯定的回答。灿烂的笑容使阴沉的雨也天明媚了许多。
　　“水犹寒。我喜欢。”
　　任之灵的笑容蓦地僵在唇边，其余三人也惊讶的望向女子。从来没有哪个女人拒绝过任之灵，她拒绝了，还拒绝的这样斩钉截铁。
　　姜采月忍不住笑了出来，被任之灵瞪了一眼之后，忙掩嘴装做咳嗽。
　　“对了，你为何在此呀？”姜采月问任之灵道。
　　“皇上召我来问问这天降的‘异象’吉哉，凶哉？”任之灵顿了顿，瞟了女子一眼，继续道“此女子命盘与皇宫址位相冲，不可留在宫里。”
　　姜采月听了任之言便转向皇上道“既然如此，不如就让犹寒姑娘住到我府上吧，”姜采月又转向水犹寒，似在征询。“我今日来也正为此事，姑娘的病也需要我来调治，住到我处方便些”。
　　似乎被病这个字刺激到了，水犹寒全身一僵。
　　皇上在一旁始终不曾言语，脸色较之这雨天还阴沉些。皇后发现皇上脸色有异，便问出了何事。
　　“忠勇将军暴毙，陈尸皇城南郊。”
　　众人皆是一惊。忠勇将军常年驻守边疆，近日方返京述职，怎会暴死郊野。
　　“刑狱司奏，前日雨夜，于南郊，不幸遭雷击身亡。”至于为何忠勇将军会在暴雨之夜出现在皇城南郊就不得而知了。
　　“案子有诸多疑点，但棘手的是将军手里的一份重要东西不知去向。当务之急是马上找到它。”皇上看着姜采月的眼睛几秒钟，然后说“这份东西不能落在任何人的手上，你去找。”

　　姜采月，任之灵，还有被“赶”出皇宫的水犹寒。一行三人来到皇城南郊。
　　一座焦黑残城，孤立于这荒野郊外，平添几分阴森。断壁残垣，碳砖焦瓦，城内有很多烧焦的残树。立于附近也觉得阴风阵阵。水犹寒因问何处，何故如此？
　　姜采月笑答“此为前朝开国皇帝寝宫。这里还有一段动人的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