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家鸣少》白小丁

14、六 历练（1）

　　六历练（1）

　　三叔正在那书房之中，风致鸣来时候，风楚红头低低垂着，正在看账本。

　　风致鸣从前对这个三叔并不怎么留意，如今却忍不住多看几眼。风楚红今年约莫三十五六，神采奕奕，一双眼睛寒光闪闪，虽然并不是风清荷那样的美男子，却也十分英俊，那份冷傲之气，倒和慕鲸寒有几分相似。

　　他这个年纪，早就该娶妻生子了，只是如今，仍然是单身一人。风致鸣想到那些流言蜚语，空穴来风，也未必无因。风楚红若不是对男色情有独钟，他既不似二叔一般是病恹恹的身体，又不似慕鲸寒那样瞎掉一只眼睛，缘何至今单身，没有妻子？

　　风楚红听到有人来了，只是抬起眼睛，淡淡扫了风致鸣一眼，说道：“你回来了？”

　　风致鸣连忙拱手，恭恭敬敬行礼，答道：“是！”

　　风楚红虽然待他十分的冷淡，不过风致鸣知道他性子向来就是这样，也不曾特别在意。

　　“你从前年纪轻轻，不知轻重，惹下祸事，如今自然不能这般了是不是？”

　　风致鸣咬咬牙齿，脑袋却低着，仍然恭恭敬敬说道：“是！”

　　这时候一件墨色的袍子闪入了风致鸣眼里，他余光一扫，居然看见慕鲸寒进入，低低唤了声：“三爷！”

　　风楚红只是朝慕鲸寒点点头，也并没有露出什么特别亲热的表情，继续跟风致鸣说话：“七妹说你这次出去一遭，性子稳重，和从前大不相同。如今你就跟慕鲸寒学学，在他手底下做事。”

　　风致鸣也不知道三叔是有意还是无意，心中老大不愿意，却也只得再应了一声：“是！”

　　他看了慕鲸寒一眼，慕鲸寒脸上表情似笑非笑，心中一团怒火涌起来。

　　风楚红点点头，他又垂下脑袋，手中拿起一支笔，沾了墨汁，正准备写些什么。这时候慕鲸寒却开口说：“三爷，你要鸣少爷在我手底下做事，可并没有跟我说过。”

　　“那我现在说，你也听到了。”

　　慕鲸寒摇摇头，笑了笑，就出去了，风致鸣随在他的身后。他念着慕鲸寒刚才说的话，气打不了一处来，自己尚没有嫌弃时候，慕鲸寒却做出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分明是故意让他难看。

　　“鸣少爷，以后在我手底下做事，不知你心里面，有什么感想——”

　　风致鸣打定主意，决不能再让慕鲸寒惹他生气，样子淡淡的说道：“能有什么感想？”他连话也不想跟慕鲸寒多说一句。

　　“我记得小时候，你跟我说，你是少爷，我是你的奴才，你一句话，我就要被赶出去，你若有什么吩咐，我就得听着。如今鸣少爷怎么可能没什么感想呢？”

　　慕鲸寒仔仔细细瞧着风致鸣，看见他脸颊上果然浮起一丝淡淡的红晕，他知道风致鸣一定又开始生气起来。

　　慕鲸寒故意说：“三爷既然要我来带你，明面儿上说，我是师父，你是徒弟，不求鸣少爷给我来个晨昏定省，端茶送水，总是该恭恭敬敬的，我若有什么吩咐，鸣少爷要是懂事，也该乖乖来替我办了。”

　　风致鸣轻蔑的说：“慕鲸寒，你说这些话，还真显得是小人得志。”

　　“不敢，我以后教导鸣少爷，自然会尽心尽力，否则老祖宗和夫人，那都会生气的。”

　　两个人正这么说话，慕鲸寒突然看见旁边有一道人影，躲躲闪闪的，行踪鬼祟。慕鲸寒蓦然喝道：“是谁，别鬼鬼祟祟的，快些出来。”

　　那人吓了一跳，立刻跳出来说道：“小的是鸣少爷身边的小厮墨雨，并不是什么鬼鬼祟祟的闲人。”

　　“你好端端的，在这里藏着干什么？”慕鲸寒皱皱眉毛，不怒而威。

　　墨雨连忙回答：“小的昨天照鸣少爷的吩咐，送了一坛子酒给云家公子，那云家公子说少爷这次不来，也还罢了，下一次就一定要来，接着给我一张帖子，我正要送来给鸣少爷，只是看到两位有什么话要说，只好在一边等着。”

　　“这倒也有趣！鸣少爷今天去赴宴无妨，明日再来我这里报道。”慕鲸寒眼光扫过了风致鸣，隐隐带些许戏谑。

　　风致鸣不免心中猜测，慕鲸寒在想些什么，莫非认为自己回来没多久，又开始花天酒地了？

　　其实慕鲸寒无论怎么认为，又关他什么事情？风致鸣暗自哼了一声，接过了那张帖子。

　　慕鲸寒往旁边一折，拣了另一条路走了。

　　风致鸣突然想起，方才三叔提起了，母亲说什么自己跟以前大不一样了，风致鸣心中不由得一喜。看起来风如情虽然很信任慕鲸寒，然而内心之中，还是很疼惜自己这个儿子的，在别人面前，只说他的好话。

　　那慕鲸寒看起来十分镇定，说不定内心已经是气急败坏了。风致鸣想到自己落在了慕鲸寒的手中，自然不免要被为难，可是无论如何，他也绝不会让母亲失望，也要所有的人刮目相看。

　　只是风致鸣想起慕鲸寒那得意张扬的样子，心中仍然是阵阵气愤。他不由得想起慕鲸寒说的话，自己是风家的少爷，慕鲸寒如果不肯听话，就将慕鲸寒赶出去了，这种话他当然是说过的，只是那时候他年纪还小，想不到慕鲸寒居然还记在心上，念念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