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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岁月永不饶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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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东京郊区,一座看上去很陈旧的日式院落。
这个院落很安静,属于一个占地不小的大宅的一部分。
此时,院落里,一个老人坐在摇椅上,昔日犀利的目光此刻已经收敛,只剩下沉淀于岁月里的智慧和游戏人间后的空虚。
再强大的人也强不过岁月,人,终是要有一死的。只是这一切,他,放不下。虽然人总是感叹“寿无金石固”,吹说何必“荣名以为宝”,可又有谁可以真的放开?他也无法自认为是圣人,所以,他亦难免俗。
“老太爷,夕儿终于回来了!——”一个管家慌慌张张地冲进了安静的院落,声音顿时打破了院落的寂静。
“什么?”老人离开从摇椅上坐起来,看向满面红光的手下。
“老太爷,夕儿小姐回来了!”
延寿堂,江灵夕跪坐在蒲团上,很不舒服地左摇右晃,但因为跟江灵弋的约定,她又不能像以前一样嚣张。
“怎么了,夕儿?”江灵弋很“好心”地问道。
“没事!”江灵夕瞪了他一眼,继续左摇右晃。
“夕儿!”一个老迈的声音传来。
江灵夕回过头,只看到一个矮矮的老人向她走来。
“爷爷!”她认出来人,喊道。
“夕儿!——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江灵沉眼里满是慈祥。
“嗯!——”江灵夕也难得乖巧地应道。
“这次,会呆多久?”江灵沉坐在了桌子正对门的一侧。
“大概一个月吧!”江灵夕暗暗估算江灵弋的底线。
“这样啊……那弋儿,这一个月就由你照顾夕儿了!”他说着看向江灵弋,对这个孙子,他一向是爱恨交加。
“是,爷爷。”江灵弋颔首。
秋野家是江灵家的合作对象,但自从江灵弋拒绝了秋野香的婚事后,两家的关系变得很微妙。
怎么个微妙法?就是秋野家的人来,江灵家会很尽责地照顾好,以上宾之礼相待,江灵家的人去秋野家也一样,但要是提到联姻什么的,两家都会回避这个话题。
此时,筑石居外,一个二十刚出头的女人不满地瞪着那几个守门的保镖:“喂,我来江灵家,还从来没有我不能去的地方,你们凭什么不让我进筑石居?不怕我到老太爷那里两句话把你们的饭碗砸了?”
“对不起小姐,这就是老太爷下的命令!请回吧!”
“凭什么!你们小姐就可以进去,我就不能?”
“难道小姐内衣也可以让我们家小姐穿吗?”
“当然不可以!”
“那我们家小姐住的地方为什么就不能禁止人入内(穿内衣之意)呢?”
她顿时红了脸。
“咦?是菊吗?”女人正要离开时,一个声音插了进来,紧接着,一个身穿粉红色和服的马尾少女从筑石居的竹林里露出脸来。
“你是?”秋野菊觉得眼前的人长得很面善,但却想不起来她是谁。
“我是夕儿,江灵夕,菊不记得我了吗?”江灵夕说着右手做一个“V”的手势,指向自己。
“啊!是夕儿!”别的她可以不记得,但这个手势她可是刻骨铭心。
“呵呵……我就说菊不可能不记得。”江灵夕说着就拉秋野菊进去。
这次,没有任何人阻拦。
“为什么这次你不拦我?”停下脚步,秋野菊有些不爽地问。
“因为老太爷和弋少爷吩咐过,小姐做的任何事我们下人不得干预!”保镖恭恭敬敬地答道。
秋野菊有些难堪地看向江灵夕,可惜江灵夕一点都没注意到。
筑石居是整座深宅里最幽静的一处,也是宅子的核心。江灵弋将她安置在这里自然是为了困住她,当然,是困心。
这里,跟印象中有很多的不同,秋野菊看着筑石居里多出来的许多草木,在心里感叹。记得很久以前他们四个还是好伙伴时,在这里打闹嬉耍之际,这个屋子外面还是一片花丛,现在已经改成樱树林了。
很不老实地侧趴到桌子上,江灵夕一手提起茶壶向茶杯里倒水,另一只手则蘸着茶水写字。
“你在做什么啊?”刚刚在外面感慨完的秋野菊进来就看到这一幕,不由好奇地问。
“写字。”
“汉字吗?”
“对啊。我又不会写日文。”江灵夕懒懒地答道。
“刚刚邀请我进来时你还活力十足的,现在怎么这样?”秋野菊有些诧异。
“因为我……”
“因为这里布置的一切都有一种特殊的香味儿,可以让人变得懒洋洋,没一点精神。”很突兀的声音,比不过走进来的人让人震惊。
“和田瞬。”
“瞬!”
两个不同语气的声音同时响起,一个平淡,一个惊异。
走进来,跪坐下,和田瞬毫不避嫌地抓起那杯被江灵夕的手指蹂躏了半天的茶,凑到鼻下,闻一下:“好香的茶。从来没喝过,叫什么名字啊,夕儿?”正说着,那杯茶已入口。
秋野菊眼神古怪地扫了他一眼。
“哦,那茶呀?叫‘玉女指’。是弋从雪山带回来的。”江灵夕摆正身子,右臂支着下颌,脸总算是对上了坐在对面正好挡住光的和田瞬。
“听说你在中国遇到了不少事,不知道我和菊是否有幸能一闻为快呢?”和田瞬说着又嗅了一下已经空了的茶杯。
“你那样子好恶心的……”江灵夕很直接地说。
“那——”和田瞬的身子前倾,一把抓住了江灵夕闲置的左腕,“怎么才算不恶心呢,夕儿?
“瞬也在啊?”江灵弋走了进来,一身白色绣樱和服,闲闲地走到江灵夕左手边,坐下,不着痕迹地把江灵夕的手从和田瞬的钳制下解开。
“我们四个,到齐了呢!”江灵夕叹息似的说。
“这不是好事吗?”秋野菊面对江灵弋时总是一脸和煦的笑。
“嗯,是件好事,要去庆祝吗?”江灵夕很给面子地问道。
“对啊,我们四个难得见一次,是该好好庆祝才对,怕以后没这样的机会了!”和田瞬语带双关。
“虽然来日方长,但相聚总是不易,尤其是这么和谐的情况下,我这个东道主是得尽一下宾主之宜。”江灵弋说着拍拍手。
一个四十多岁的和服女人出现在门外,俯跪在地,问道:“少爷有何吩咐?”
“今晚在筑石居摆宴,我们四个儿时的好友难得欢聚一堂,得好好庆祝一番。”
“是!”
勾心斗角,虽然江灵夕不懂他们到底背后耍的什么花招,但也感觉到了他们之间涌动的暗潮。
儿时的伙伴,为什么一长大就不得不面对成熟带来的隔膜与争斗?
成熟,真是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