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女人》尉优

3、第 3 章

　　回到房间的洛美人坐在床前，无意识地抚着刚才叶悠铭抚过的唇，仿佛还残留着他灼人的体温。七年了，当年的事竟然已经过了七年，有时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义。原本以为足够坚强的她，再次面对叶悠铭时，却显得那样软弱无力。她甚至可以感觉到她身体巍巍地颤抖。多年来建筑的心墙在顷刻间瓦解，可见这一切的一切都做的还不够好。难道真的如老话说的一样，人怕见面。可是……可是她要报复啊，报复叶悠铭的无情，她不能这么软弱。她是可以控制洛城经济的洛美人，而不是当年那个，无助的薛典。重新建筑起心里的堡垒，一切都刚刚开始，你等着吧叶悠铭。
　　“在想什么？”薛典眨了眨有些失焦的眼，看向面前的人。
　　“宏姐，你什么时候来的？”一扫刚才的阴霾。伸手握住了来人的手。
　　“我敲了门，你都没有回应。在想什么那么入神？”温柔的整理着薛典有些凌乱的发丝。
　　“我能想什么，柳儿的事处理完了？”薛典忙差开话题。
　　“你呀……”两个人肩并肩坐在床沿。宏泛音宠腻的揉了揉薛典的头。她怎么会不知道这丫头的心思，只是她刻意回避，自己便不好再深究。
　　“我怎么了？”
　　“没良心的丫头，那柳儿……明明可以卖个好价钱，你偏偏五两银子就……，还留下一大堆乱摊子让我收拾。自己可好，跑去和静轩他们喝酒，你说你是不是没良心……”
　　“难为宏姐你了，我知道会损失什么，可人的一生总得为自己任性一次吧。”
　　“你总是容忍别人的任性，可你呢？”宏泛音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心疼的看着眼前的薛典。
　　薛典顺势将头靠向宏泛音的肩，像个撒娇的小孩般蠕动着……。“在宏姐的面前，薛典一直都是任性的，不是吗？”想到与宏泛音的初次相遇，不禁让薛典潸然泪下。当年好不容易从死亡阴影走出的薛典，无处可去，偏偏遇上了山贼，要不是宏泛音的出手相救，可能自己早就不在人世了。生性豁达的宏泛音不但好心的收留了薛典还把自己门下的许多生意交给薛典打理。并坦诚相告，自己是一个掌握杀手集团的头目。薛典听后并没有太多的惊讶，毕竟一个女人生在乱世，要能生存必须要有一定的手段才行。经过几年两人共同的努力，两人的生意也越来越壮大，更建立了如今的胭脂醉……。
　　轻轻拍着薛典的背“傻瓜，要不是你，我也许还在过着刀口上舔血的日子。我才要谢谢你。”
　　“要不是宏姐你的保护，可能薛典早就死了无数次了。”女人做生意常会引来旁人的嫉恨和妒忌，尤其是那些自命不凡的男人，生意场上的薛典得罪人是难免的，而宏泛音则负责暗中保护她。
　　“咱们别谢来谢去的，怪肉麻的，你今天也忙了一天，还是早点休息吧。”宏泛音擦了擦薛典还有泪痕的脸。安抚的哄上了，床盖好背子。刚要离开，却被薛典拉住了手……
　　“宏姐……我……”
　　“你呀……”转回身轻轻拍着薛典。“既然忘不了，又何必为难自己。”意有深味地看向她。
　　薛典不动声色的闭上了眼睛，安静的睡去……仿佛又回到了七年前。

　　那一年满十七岁的叶悠铭刚好完成了在外学习的日子，跑到表姑妈家过一段悠闲的时光。和自己的表哥整天无所事事的闲逛，第一次听到薛典的名字是在喝花酒的时候，一个当地的食客口中。当时只觉得此人姓名实在是古怪，缺点？哪有人叫这个名字的，可后来听说此女，容貌堪称一决。便兴起了看看的念头，多次上门求见未果。激起极大的猎奇心理，趁着一天闲来无事，悄悄爬进了薛府。这薛府在当地也是数一数二的富贵人家，七饶八拐，好不容易找到了薛典的住处，一个毫不起眼的小庭院，跟之前的庭院相比实在是相差深远。可见这薛家大小姐在薛家的地位一般。再往院子里走去，一个少年摸样的公子在庭院的中央拌着红泥。
　　“小姐……小姐”一个丫鬟端了盆水递到她眼前。
　　她接过水，又忙于手里的事。莫非这就是薛典？看她纤细的身材，实在是不符合时下的美女标准，小巧的瓜子脸一双细长的单凤眼，挺直的鼻子，绯红的樱唇。没有擦粉的双颊透着自然的粉红。有些凌乱的男装掩不住她露在外边的一截玉颈。不过说实在的，叶悠铭见了她不免有些失望。薛典和他想象的实在相差甚远，看样子谣传果然是不能信。虽然她是很美，可跟他见过的女子相比就逊色许多了。在他看来她的眼睛太细太长，他不喜欢。她的个子太高，不喜欢。太瘦，不喜欢。可不得不承认的是，她的肌肤实在是好的没话说，像上好的锦缎，散发着健康的光泽。
　　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原本忙碌的人儿放下手里的工作，暗自窃喜，她的笑很淡，眼睛像晶莹的水晶放射着绚丽的光彩。叶悠铭发誓那是他见过最美的笑容。看到这儿便不知不觉地走到了薛典的面前。
　　看到了眼前的陌生人，薛典表情先是一楞，马上又恢复了正常。“你是谁？”
　　恩，不错，声音很好听，我喜欢。叶悠铭心里讲道。
　　“在下叶悠铭，久仰薛姑娘的大名，特来求见。”叶悠铭露齿一笑。
　　薛典听后挑起了好看的眉。“大门在那里，公子请自便。”拾起地上的东西，转身牵起丫鬟的手离开了。
　　这对叶悠铭来说是个天大的打击，一直以来无论他到什么地方都会是吸引姑娘注目的对象，不屑他多说就有人主动粘上来。可这个薛典却连正眼都不瞧自己一眼。还像哄苍蝇一样把他赶走。这可让他的自尊心大大受到伤害。不过她越是这样就越激起了他的兴趣，他深信未来的日子将不会那么无聊了……
　　接下来的日子叶悠铭天天来薛府报道，当然也是翻墙进来的。而薛典的小丫鬟多次恐吓见没有效果，便随他去了。其实薛典可以找些家丁把他赶出去的，再或者换个地方住、再或者报官。可是她却默许了叶悠铭的行为。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十岁以后就不曾有人踏进她的小院。而叶悠铭每次来，只是站在院子里，静静地看着她，约莫一盏茶的时间便又悄然离去——也许是寂寞，也许是好奇。时间久了，这样的模式便成了一种习惯。她会不经意间看向窗外叶悠铭站着的地方……
　　这天叶悠铭还向往常一样站在院子里，天空忽然下起了滂沱大雨，刚要离开被薛典的丫鬟叫住
　　“我家小姐说外边雨大，如果公子不嫌弃的话，请进来喝杯茶。”
　　叶悠铭听后，心中暗自窃喜。三步并两步地跑进了薛典的屋子。这还是他第一次走进来呢，心理怀着莫名的兴奋。其实他早就透过打开的窗子看过薛典的房间。对着自己常站的位置是一扇窗子，窗子旁放着一张大大的书桌。薛典很喜欢坐在那儿看书，习字，还有冥想。但她多半时间是在那儿捏泥人。书桌的身后是一个大大的书架，放满了书籍。有些已经泛黄，也许它们的年纪比薛典还大。再就是一张四人圆桌，几张椅子。里边的一间房子是薛典的卧房。就一个大户人家来讲，薛典的房间显得过分寒酸。可叶悠铭却很喜欢这里，因为进到屋子里就能闻到浓浓的茶香，感觉暖意袭人，让人通体舒畅。
　　端了杯茶放到叶悠铭面前，薛典仅是安静的坐在他的身边。
　　叶悠铭道了声谢，便一口饮进。
　　“小心，水很烫”薛典连忙阻止，还是晚了一步。看见叶悠铭狼狈的摸样不禁笑出声来。
　　听到薛典的笑声使得叶悠铭心情大好
　　“让小姐见笑了。”
　　“叶公子，多次拜访也算是对薛典的抬爱，今天遭逢大雨，薛典理应尽地主之仪，只是日后还是不要来的好。”薛典正色道
　　“在下没没有恶意，只是想和小姐交个朋友”叶悠铭连忙解释道，好不容易可以接近眼前人，他怎么能轻易放弃。
　　“想公子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朋友更是不缺，何必苦苦执着于薛典一人”
　　好一个聪明的女子，轻易就看透了自己的心思，自己如此执着也不怪呼自尊心使然。
　　“谁会嫌弃朋友多呢，更何况在下真的是很欣赏小姐的人品。”
　　“只怕会让公子失望了，薛典生无所长，又生性孤僻，不知朋友改如何交往。劝你还是早早离开吧。”
　　“原来是这样，那小姐不用担心，我一定是个好朋友，小姐什么都不需要做，只要相信在下就好了。”
　　看着眼前豪言壮语的人，让薛典不知如何是好，如此的自信，那是自己如此渴望的东西。
　　“就这么定了，小姐就等着接收朋友的第一份礼物吧。”叶悠铭站起身，拱手道。还没等薛典开口便迅速地离开了。
　　“这人真是疯子，小姐还是离他远点的好。”丫鬟小桃说道。
　　“是啊。”薛典赞同的点点头。

　　后来的几天，薛典便再也没有看到叶悠铭的影子，心中不免有些失望，当日的保证仿佛还在耳边，可人已经不知去向了。她不禁提醒自己还是忘了的好，只不过是一个闲来无事的公子哥儿，开了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当真的才是傻瓜。入夜的小院有些冷，抬头看了看满天的繁星，薛典起身向屋内走去。忽然眼前被黑色的丝带遮住，惊慌失措地她刚要开口大叫，耳边响起了陌生而又熟悉的声音。
　　“是我，叶悠明，我是来送第一份礼物的，薛小姐你不要害怕，相信我。”陌生的气息吹拂在脸颊。
　　来不急思考便被叶悠明带离了原地，双眼看不到东西的薛典走起路来很是吃力，多次差点被拌倒，就在她生气的要决绝前往时，叶悠铭伸手抱起了她。
　　“在下无意冒犯，只是这样会比较快一些，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还来不急开口，身边就感到了急行的气流。真的如叶悠铭所说没用多久就到达了目的地。轻轻被托起的薛典感觉手下摸到的是粗糙的泥浆。
　　“站稳了，薛小姐”叶悠铭说道，顺手解开了她眼前的黑丝带。
　　眼前是模糊不清的景色，黑漆漆地，什么都没都没有。薛典转身莫名的看着眼前放大的笑脸。
　　“这是钥匙。”张开手掌，点点星光在叶悠铭指间流转。
　　转瞬间又有上百只萤火虫出现在眼前，空气中飘散着淡淡幽香，那是……薛典向有香气的方向看去，几百株昙花在月光的影射下渐吐芬芳。娇嫩的白色花瓣上挂着夜晚的水雾，停留在花间的萤火虫更像是美丽的碎钻，一闪一闪的。……
　　“喜欢吗？”磁性的声音把薛典拉回了梦幻的童话世界。
　　“为了抓它们，我半夜就到河边蹲着去了。连呆了好几天，连河边的蚊子也和我混熟了。”
　　“花是怎么弄来的？”
　　“你说它们……我偷的。”
　　“什么？”
　　“是真的，离这不远有个小气的刑老爷，家里有个几百盆昙花。我本来是想求他卖我几十株，种在你的小院，可是他不肯，还骂人，我一努之下，找了几个朋友把他灌醉，连夜偷出来的。”
　　“你怎么可以这样？”薛典责备的看着叶悠铭。这刑老爷是远近文明的吝啬鬼，做什么都事事小心，事事算计。唯独对昙花情有独钟，小心呵护。
　　“为了你的这份礼物，我现在可是弄的满身包，还背负了偷花贼的骂名，看在这份上，你就不要和我计较了吧，更何况明天天不亮，我就和朋友把花送回去,不会有事的。”叶悠铭信誓旦旦的保证道。
　　看着叶悠铭脸上红紫的包块，掩不住嘴角的笑意。更何况这刑老爷也实在是该吃点苦头。薛典默认了他的行为。
　　“笑了，就是喜欢。可以接收礼物了吧。”叶悠铭顺手抓了抓脸上的包。又引来薛典的微笑。
　　薛典真的是好喜欢这份礼物，这是十几年来收到的最华丽的礼物，只为了她一个人。
　　“我托朋友在家乡弄了点特产，不知道有没有这个福气和小姐共赏昙花？”眼前的手掌显得格外温暖，厚实的掌心纹络清晰。就让自己任性一下吧。薛典轻盈地伸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