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转河山》太裳

29、六壬式盘

　　“裴伯伯，您为什么会来到此处，您不是已经回昆明了吗？”六式侧过头问裴浒。
　　“当时上面命令我紧急撤离，并没有说明缘由，我只是执行军令。”裴浒心有余悸地摇摇头，“走到半路才知道，上面竟要炸毁营地，给我开车的小刘也毒发身亡。我一想你还在里面，心急之下就赶了回去。结果到了那里发现已经一片狼藉，我就想你会不会又回了朗德寨，就追着来了。”
　　六式脚下一空，站不稳般摇摇欲坠。上面并不知道自己接触过传国玉玺所以不会染病，自然想着是把自己也当做病原体一同炸掉。如果天尧没有被徐楼救回来，如果没有后面发生的一系列事，自己这条命，恐怕是就这样交待进去了吧。
　　“裴伯伯，那您没有感染那种病毒吗？”六式担心地问，他是怎样全身而退的呢？
　　“实际上，我已经注射了抗体。”裴浒答道，“不止在这里，桂西南也出现了这样的病菌，并且时间还早于文山。上面秘密研制出一种不是很成熟的药剂，给我们少数几个人注射过。我当时并不知道是什么，现在才明白它的作用。”
　　“那，不能，不能给所有人都……他们就不会死。”六式想到枉死的特种兵，一阵难过。
　　“这种药非常稀少，不可能大批量制造。”裴浒的声音也沉下去，毕竟是自己兵中的精英，就这样被牺牲掉，说不难过是假的。

　　“裴将军，我有一些问题想向您请教。”一直静静听他们说话的天尧突然出声，正色说道。
　　“请讲。”裴浒细细端详了天尧，又看看六式，应允了他的请求。
　　“既然您当年与苟老先生相处了不短时间，对他的工作内容也有具体了解，不知您是否对传国玉玺的下落有所知情？”天尧慢条斯理，这话却是一针见血。
　　六式不禁替他暗暗捏汗。裴浒既然曾经保护、监视过姥爷，那他必然知道些内幕，但这大都涉及到国家机密，他怎么可能会对别人和盘托出呢，他回答，是不义，不回答，是不仁。天尧的问题太大胆了，完全是陷他于不仁不义的境地。
　　“我说不知道，你们不会信。”裴浒选择了承认自己和此事的关联，“前面几年的确是我在明远身边，但是当苟翩被救回后，他才正式开始玉玺的寻找工作；而那个时候，我已经调回昆明，不再负责他。所以对他以后的事，我也知之甚少。”

　　“那姥爷后来有没有找到传国玉玺，您也不知情是吗？”六式急急插话进来。
　　“不错，你知道军队的保密制度，我不负责的事情，就无权知道。”裴浒对六式点点头，“但如果在此之前的一些问题，我还是可以回答你们的。”
　　六式定定神，既然姥爷寻找传国玉玺的工作是在军方的监控之下，那说明了一个事实。如果当年找到了，现在军方就不会默许杀手组织胁迫六式再来找玉玺，这必然是玉玺还在下落不明的状态。可姥爷三年前回到朗德寨，不再与外界接触，军方难道肯罢休吗？他又是为什么在一个多月前突然辞世的？自己毫不知情，知道玉玺下落的姥爷用了那么多方法都找不到，何必又把自己扯进这个秘密？
　　“那您知道我的太姥爷在临终前，跟我姥爷说过什么话吗？”六式抓住最后一线希望。
　　“他交给明远一包东西，并叮嘱他‘六壬式盘，水生于一。贪狼重现，天地相叠。遁甲太乙，万象……’这时苟老太爷已经弥留之际，气息微弱，明远附耳上去，我在一旁更是听不真切，所以他们后面的话我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裴浒回忆道。
　　六壬式盘？六式摇摇头，这怎么听起来和自己的名字这么想象，好像老爸当时给她取名也是因了这个东西，难道自己和这个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有什么联系吗？

　　“六壬其传尤古，或谓出黄帝、玄女，固属无稽，要。其为术，固非後世方技家所能造。大抵数根於五行，而五行始于水，举阴以起阳，故称壬焉。举成以亥生，故用六焉。其有天地盘与神将加临，虽渐近奇遁、六宫之式，而由干支而有四课，则亦两仪四象也。”六式一字一句地背出这段《六壬大全》里的话，小时候因为对名字的好奇，特地去翻阅过家里的藏书。
　　“难道太姥爷临终前交给姥爷的就是这个东西？”六式猜测道。
　　“不错，正是此物。”裴浒大方承认。
　　“此物现在何处？”六式急急追问道。
　　“你不知道？”裴浒表情十分惊讶，“就在你家里面啊！”
　　在家里面！六式被这个消息惊呆了，绕了一圈又回到原点，最重要的证物，竟然就在离自己最近的地方！六式顿时有些口吃：“可，为、为什么会在……”
　　“去病难道没有告诉你？”裴浒也有些诧异，“你竟然什么也不知道？”

　　看六式呆滞地摇头，裴浒继续说道：“当年你父母结婚后，你姥爷说要去很远的地方寻找传国玉玺，便把那个六壬式盘给你了妈妈，后来就一直在你家里。”
　　爸爸，是知道些什么的吗？六式微微心寒，他明明知道我冒着生命危险寻找传国玉玺的下落，他却还在极力隐瞒什么吗？
　　“那现在姥爷去世了，六壬式盘是唯一的线索了么？”六式平复下心情，语气平淡的问道。
　　“可以这么说，只能从六壬式盘上着手研究。”裴浒赞同道，“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送你回去。”
　　“回去？！”天尧第一个跳起来，“回去又有什么用，她姥爷想了一辈子都没想出来的难题，式式怎么可能破解！”
　　“这总比干坐在这里无从下手的好。”六式长叹口气，道出无奈和惆怅，一时大家寂静无声。

　　“式式！”沉默间门外突然传来一阵高呼！
　　六式一个激灵，这个声音，竟然如此耳熟！
　　一声枪响，凭感觉应该是守在门外的莉莉丝进行的反击！
　　“是谁？”六式一边大声喊着，一边焦急地追了出去，身后般濯和天尧也快步跟出！
　　门外已经没有莉莉丝的身影，六式急得原地跺脚，却见般濯转身向山上跑去！
　　“濯！濯！”六式喘着气跟在后面，般濯的身影太快，完全跟不上。
　　啊！六式一个不注意，被地上凸起的树枝狠狠绊倒在地，腿上的疼痛排山倒海般传来。
　　身后的天尧连忙搀起她，正要架着她往前走，却被一个大手猛地按住！
　　“濯！”竟然是般濯又回到原路，看六式的眼神满是焦灼和疼惜。
　　般濯什么都没说，蹲下把六式背起，继续向山顶跑去。是般濯吗，伏在他的背上，六式突然暖暖的，好安心。

　　赶到山顶，莉莉丝已经倒在地上没有声息，不知是死是活。而那个人背对着他们，也是默不作声，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熟悉感！
　　六式从般濯背上下来，悄悄抽出袖中的匕首，朗声说道：“你是谁？”
　　那个人慢慢回过脸，六式手中的匕首“哐当”掉地！怎么会是……她转过头看看天尧，再看看眼前这个人，竟然是两张完全一模一样的脸！
　　“你，你是谁？”六式难掩惊异之色，指着那个引自己上山的人问道。
　　“尹天尧！”声音不大，却带有帝王般的威严，那个人虽然清瘦憔悴，可那与生俱来的霸气震撼到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那……你又是谁？”六式缓缓回过头，盯住身后那个长身玉立的“天尧”。

　　他却没有看六式，翘起嘴角对着一旁随时准备拔枪的般濯低低笑起来：“你早就知道了？”
　　“不错，‘那个人’要求我除掉你。”般濯不见任何慌乱，淡淡地回答到，仿佛洞穿了一切，甚至这个局就是在他的设定中。
　　“哈哈哈哈！”天尧突然仰天长笑，“那个人终究是要置我于死地！”
　　“天尧，这究竟怎么回事，般濯你又做了什么！”六式忍不住发问。
　　“尹天尧？呵呵，这个名字我叫了这么久，还真是难听啊。”他冷冷地嘲笑着。
　　“难听？你不是尹天尧，你还能是谁啊？”六式更是不解。
　　“或许你该叫我哥哥，莫衍里。”

　　莫衍里！六式一时没反应过来，天尧穿越到这个时空就是以莫衍里的身份存活，虽然真正的莫衍里不知被弄到了那里，可说他自己是莫衍里也没有错，那何必在这个时候强调呢？六式一个激灵，难道说，他本身就是……
　　“小月亮！”六式不敢置信地喊出这个久违的名字，“你是小月亮！”
　　天尧，不，莫衍里点点头，略带赞许地看着她：“是我。”
　　“这……这到底是这么回事，哥你这是从哪里来的啊？那天尧呢？”六式一口气问完。既然他是莫衍里，那刚才那个人岂不是真的天尧？
　　“呵呵，尹天尧，你竟然还活着。”莫衍里轻声笑笑，仿佛高高在上操纵一切的神，低头看着庸庸碌碌的凡人向未知的迷茫奔去，然后轻易地伸出一只手，把他们禁锢在永久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