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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冥夜花伝廊 ...

  •   在他耳边吐出最后一丝炽热的喘息,极其盲目地蹭乱对方鬓角的发,也顾不及自己衣衫凌乱之至——好像有些留恋似的,再狠狠地在对方锁骨上烙下一排齿痕。自然,带动了些许的颤抖。交织的不仅是衣物。今晚实在是太意乱情迷了——让人头晕目眩的程度。他想着以后绝对不能这么风花雪夜——不能——然后,狼藉地,倒头就睡。在不足以被称为枕头的地方。

      ——序

      于约丑时三刻醒来,身子异常沉重——却又毫无睡意的他,决定在不惊动对方的前提下略微散散步。
      虽说身子异常沉重,不过也就是酸痛充斥全身的程度。并不是,如大多数人所料想的那样集中于某个特定部位。所以也没有妨碍他的自由活动。利索地(极其随意的小心)从原本纠缠不清的系统中抽身,在浴衣之外披上外套,毫无声息地开合拉门。这几乎是他的职业病。
      在发生了那些事情之后,心情并不是不平静。正相反,他几乎没有半点的情绪波动,冷静地可怕。一如既往地。
      到了走廊上,才发现这是个月明星稀的夜晚。
      夏末秋初的季节,一轮残月几乎沉到了地平线上。看来时间和自己估计的差不多。算了,估计这个又有何用。时间的话,他有的是。而在这意外失眠的夜晚,时间简直就是种恶意的施加。
      等到一阵凉意从脚底浮起,他才注意到自己是赤足行走在廊上。现在也不可能回房重新穿上袜子,他干脆就让寒意一直爬升至脚踝。据说在夏天,只要双脚露在被外,上身盖再多的被褥都是无济于事的——下场只有着凉。就这么一会儿,没什么大碍的。他想。只是,对于现在还在熟睡的某人来说,那点被褥是不是太单薄了——居然是自己先醒,这是不是不合乎自然规律——这想法也只是稍微浮现了一下就没了踪影。马上,他就回到了什么也没在思考的状态,靠在一根廊柱上将目光投向已无明月的夜空。
      对于夜,他总是抱有特殊的情节。
      曾经的他,是昼伏夜出都无法描述的繁忙——奔波于多个地点之间,于同一时间并行完成多项任务,这一切都做得干净利索,有条不紊。以至对于某一项任务的失败,那可以说也是意料之中。导致那任务失败的本因,就是他本人——并不是说能力的问题之类的。是更为复杂,追究到太久之前的过往的深邃的原因。这也是,所谓的因果吧。
      但是现在,这个因果已经不存在了。
      他闭上眼,试图模拟一种令人绝望的混沌。
      想象一片黑色的海洋。想象一种大量思念与人格共同存在的次元。想象他人与自我的境界线模糊散去的模棱两可。想象失去【自我】概念的状态。
      连思念都散去了的,究极的伪物的状态。
      连意志都消亡了的,究极的非人的状态。
      连鬼都谈不上。
      【神】的概念,是人类对于【不能】的设想。也即是,【人类】的完全反面。
      被寄予了超越责任意识的期待,祈愿,期盼,被赋予了使人类幸福的神德与义务的标签。那是,原始社会中神明一开始出现的动机。
      这就是他所体会的地狱吗。
      他几乎可以想象,曾经有一个人决定了【自己的幸福是无关紧要的】这件事。

      还不曾具有神鸟之名的他,曾经对自己寄予过期待吗?期待自己可以打破这绝望的格局,期待自己可以带来他未能设想到的可能性,期待自己——能够拯救谁。
      然而,自己到底是未能察觉到呢,还是视而不见了呢。
      于是在那一个决定下,他和他都死去了。他和他都在人格上,遭遇了绝对的死亡。
      可是,自己的死居然会被否定——这是他为数不多的,始料未及的事。
      【你以为自己去死就很高尚吗?】
      【你以为自己是被害者吗?】
      【你以为真正受伤的到底是谁?】
      【你难道没有注意到——他——】
      接着,他强迫自己中断回忆。逃避了回忆那苍蓝色的双眸(Peacock Blue)直视自己,说出那些最诚挚的事实的记忆。所以说要是这里出现了陆奥的仙人,该会有多令人头疼啊——这件事,也被逃避不去思考。
      因为即使逃避也没有用。顶多是缓和一下罪责的潮水上涌罢了。
      怎么可能会忘记呢。自从第一次被提醒,他就不曾淡忘这事实。
      想到的自然是赎罪——但是就如她所说的一样,任何形式的追忆和补偿最后都会落回伪善的范畴。所以,最后他觉得自己唯一能做的事情就只有一件。那就是将他所残存的形骸——那名为【真庭凤凰】的存在,抹杀。
      将真庭忍军抹杀。将这错误的历史抹杀。最后,也将自己——这错误历史的造物,一并抹杀。
      是历史使得他不幸了吗——还是说是更深远的因果误差呢——这些都无从追究。无从追究。无从追究。因而连憎恨都忘记了。
      被问到【私人情绪】的时候,他毫无动摇地回到【不曾有】。
      结果实际上是自我欺骗吧。是欺骗的欺骗的二重欺骗吧。并不是不曾有,而是有而至无——因为逃避而忘却了的私人情结。
      那么论现在的这种状态——可谓是,真正意义上的救赎吗。人格不再紊乱,自我得以寻回。这样的关系,终于走回了不再扭曲的轨道吗?
      算了,这个也不想。不想。
      到底从陷入深思到现在过去了多少时间——由于月亮早就沉下无法判断。睡意却没有怎么回来。
      即使如此,也不能再这么游荡下去了。这样的天气里,只是披一件外套怎么说都不足以御寒。
      自己大约也是悄无声息地出去,悄无声息地回来吧。他一向有信心做到无影无形,即使对方和自己同样是专家。
      这么想着,他转身决定踱步回房——
      “……不老实呢,左桑。”
      却是刚一转身,自己的鼻尖被某人的鼻尖迎上。霎时间腰上就环了对方的手。
      情况是,最擅长隐匿声息的他被反偷袭了。毫无预警。
      你的手明明更不老实一些吧。他这样想。
      没有等他回话,偷袭成功的人笑眯眯地将头在他肩上蹭动两下。“怎么?体验太难忘以致失眠了?左右田右卫门左卫门阁下?”
      脖子上粗糙但又细腻的触感让他察觉到对方并未扎起头发。
      和自己不同,对方没有披任何衣物就来到了走廊上。看着就觉得单薄。猜测他大约是刚起来的——衣物上还残留着被褥里的余温。果然并没有入睡吗……
      等等。
      他刚才说什么来着的?
      ……啊。这么一说,他好像有点理解了。关于自己莫名失眠的原因。简直就是万籁俱寂之中的恍然大悟。一种释然感充盈全身——随即而至的,是另一种更加躁动不安的感觉。
      给你说对了,这不错。
      可惜,这原因和你所说的多少有些偏差——
      “……不假。”
      他说。
      然后,几乎是同样毫无预警地——于一瞬间抓住对方的手腕,紧紧扣在对方背后的墙壁上。
      偷袭者被牢牢固定在他双手之间的狭小空间中。狭小得连暧昧都挤不下。
      在对方惊诧之余,他暗暗一笑。
      凑近对方的脖子在耳边放低声音说道。
      “凤凰……你还完全,不够格哟。”
      接着轻轻地,啃啮起对方的耳垂。
      【所谓失眠和风花雪月之间的关系,大致也就是如此吧。】
      “唉,左桑——”
      几近慌乱的声音。
      “不许。”
      随即恶意地□□最为敏感的部位。明确地接收到了那最轻微的颤抖,这也是意料之中的惊喜。
      “想主导局面是需要技术的……凤凰。”
      他笑着说道。
      “就地给你……上一堂生动的课吧。”
      喂喂这可是走廊啊。
      被扣在墙上,感到极其莫名其妙的他一定,是想这么说的。但是这话肯定是属于说了也无用的那类,于是就没有出口。
      回忆起来,这肯定是个令人发笑的夜晚。发生了某些奇特的尝试,弄得彼此都没能适应状况——但是,也不坏。至少比起那连相杀都毫无期待,由错误和误解堆砌起来的未来史,这样的夜晚是在是不坏到极佳的地步了。
      而对于失眠的他——于这不平静的丑时三刻,随意漫步在冥廊之中的无眠者。
      如果后世有人,来用简单易懂的话语描述他今夜无眠的根本理由的话——
      那将会是,极为简单的,【欲求不满】吧。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冥夜花伝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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