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閉公主》玉瓦

6、五歲訂婚

　　第六章
　　早已從龍武口中知道情況的龍三和鳳姒倒是沒有特殊的異樣，只是好奇著龍芭會有如何的反應。

　　「武皇子、別再開玩笑了！」月影這下子連耳朵都紅透了，說沒有問題，大家都不相信。

　　就在這時候，龍芭突然站了出來對著龍武說：「武哥壞，欺負月月。」然後就生氣的把小布包扔向了龍武。

　　但見龍武動作俐落的接收了小布包，然後指著自己的鼻子說：「我只是說出實情，怎麼我又變成壞人了，芭兒小公主，天大的冤枉呀！」龍武趕緊喊冤。

　　見到龍芭生氣了，月影心疼的趕緊又蹲下了身子，對著龍芭柔聲的說：「芭公主，別生氣，武皇子是和屬下開玩笑的，武皇子沒有欺負月影。」

　　龍芭非常仔細的看了月影好久好久，然後突然伸出了雙手對著月影說：「月月、抱」。

　　月影還來不及思考到眾人的想法，憑著直覺的就抱起了龍芭，直起身來時才想到了目前的情況，頓時又是一陣的手足無措，龍芭抱都抱了，現在是抱著也不是放下也不是。

　　當龍芭的話一出，大家都是一陣的錯愕，因為除了龍三和幾個哥哥會主動出手抱她外，龍芭自己從不主動要人家抱她的，更不讓親人以外的人接近她，幾個護衛除了可以和她說話外，除了嬰孩時期的龍芭，從沒有人再抱過她。

　　這時，龍三和鳳姒對視了良久，幾位老人家也是面面相覷的，幾個哥哥更是懷著不同的心思看著此刻親密的抱著龍芭的月影。

　　這時候，另一邊的龍武打開了龍芭生氣所丟出來的布套子，從中取出了另一個同樣由黑晶石所雕琢出來的方印，明眼人一眼就看出來了，印石上面所雕琢的是一個小女孩子牽著一隻狼犬的樣子。

　　大家一眼就看出來所雕就的是龍芭牽著狼的樣子，就只聽見大郎一聲驚呼：「刻的好像。」

　　龍三對著龍武伸出了手，龍武小心的遞上了印石和布套子。

　　龍三和鳳姒小心仔細的觀察著印石，觀看了好久後才又轉手交給了太后和太皇太后觀看。

　　幾個老人家看到後都不約而同的有了相同的看法，「月影是下了真感情在雕刻這一方印石的。」

　　雖然對比起來，兩方印石大小相同，雕工同樣樸實，但是這一方印石，明顯的洩漏出太多月影對龍芭的感情來了。

　　看著眼前雙手抱著月影脖子的龍芭，大家不禁都輕嘆了一聲，上天給了龍芭透析人心的能力，但是才五歲就決定了對象，會不會太早了些呀！

　　龍三這個做父親的，此時看著眼前的情況心中也是五味雜陳的，對於兒女喜好的對象，一向開明的夫妻倆，從來不會預設立場去干涉，總是給予最大的空間。

　　但是對於龍芭這個特別的孩子，夫妻兩人早已有心理準備要留她一輩子了，萬萬沒想到她竟然會是幾個孩子當中最早認定了對象的人。

　　但是才五歲而已，才五歲而已，龍三心有不甘呀。

　　龍三難得的沉下了臉來說：「你們兩個人過來。」

　　這時月影抱著龍芭慢慢的走向了前頭。

　　龍三帶著不捨的情緒對著龍芭伸出了雙手，只見龍芭看了看抱著自己的月影，又回頭看了看伸出了雙手要抱回她的爹爹，龍芭心中有了兩難，而月影則是沒有任何動作的讓龍芭自行決定。

　　龍三開口說了：「芭兒，妳才五歲，爹爹就算要將妳嫁出去，也得再等個十來年才可以，妳現在就不要爹爹了，爹爹好傷心呀！」龍三裝模作樣的哭訴著。

　　就只見龍芭猶豫的絞緊了小手，雙唇緊抿著許久才又開口說：「不怪月月。」
　　聽到了此言的月影心中感動不已，龍芭雖然只有五歲，但是對於維護自己卻不遺餘力。

　　這時的月影心中下暗下了決定，月影柔聲的對著龍芭說著：「芭兒，妳爹爹說的對，妳在嫁人之前都還是你爹娘的孩子，月影不會走，會等妳長大的。」

　　月影當著眾人的面許下承諾，當場令許多人動容，但是也讓龍三和幾個哥哥們心中很不是滋味。

　　說完後月影恭敬的將龍芭送回龍三大張的臂彎中，龍芭並未反對，只是張著大大的眼睛不停的看著月影。

　　對於女兒找到了喜歡的人，鳳姒好感慨，她也是十歲時遇見了龍三，所以她不會認為芭兒五歲就認定月影是一件可笑的事情，但是龍芭的情況又比當初的她複雜太多了，她不得不對此事多方考量。

　　這時候，龍三開口了：「你這個想搶我女兒的臭小子給朕聽好來。」此時的龍三矛盾的心態讓他連月影的名字都不叫了。

　　「我不管你剛剛所說的話是真是假，但是今天我女兒認定了你，不管十年還二十年後，芭兒想嫁給你了，你都得給我娶。」

　　龍三雖然心有不甘，但為了女兒著想，他還是讓步了，「娶了之後，要是被芭兒發現你對她不好，我這個做爹爹的絕對會替她將你給休了，我不在乎女兒有沒有嫁過人，就算她想嫁個三、五次，只要她高興都隨她去，我什麼都不在乎。」

　　龍三頓了頓又接著說：「霞兒和彩兒出嫁時，姒兒就說過了，冷水院內沒有潑出去的水，今天我就讓你坐實了當初對你的要求，口頭上讓你和芭兒先訂下婚事，十年過後若兩人還是有這個心，就讓你們正式成親。」

　　龍三一口氣說到了這裡，環顧了四下的眾人一眼，只見有人皺緊了眉頭，有人微笑給予祝福，相對的幾個哥哥卻個個臭著一張臉，連老太醫都一臉的不高興，反觀太皇太后則是笑咪咪的一臉無謂，而太后則是一則以喜一則以憂。

　　龍三低下頭對著懷中的龍芭柔聲說著：「芭兒，既然你喜歡月影，爹爹就先把月影給指婚給妳，但是妳要明白，人是會變的，要是妳發現了月影變了，還是妳自己變了，不想要兩人在一起了，一定要告訴爹爹，爹爹會做主廢了這樁婚事的。」

　　龍三語重心長的嘆了口氣才又接著說：「爹爹只要妳快樂，不要妳痛苦，明白嗎？」

　　聽到了龍三這樣說，鳳姒頓時才像從五里霧中驚醒了一樣。

　　人呀、還真是當局者迷呀，虧她今天下午還和劉嫂談論著兩個ㄚ頭的事呢，輪到了自己的女兒身上，自己就差一點亂了方向了。

　　是呀，自己都勸人不管好壞都要嫁一次試試看的，何況女兒也只是訂下親事而已。
　　未來會如何還不知道呢？自己又何必如此的憂心呢？況且從龍芭出生到現在兩人已相處了五年了，比起一些只憑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成親的盲目婚事好的太多了。

　　雖然女兒只有五歲，但是她看透人心的能力，能讓她輕易的了解月影的心態，若月影變心了，相信她一定比誰都能早知道，既然早知道了，就不會受到太大的傷害。

　　人與人之間的感情，最傷人的往往不是情淡了或是沒了感覺，而是負心的背後還夾雜著欺騙，那就令人難以忍受了，交織著欺瞞的背叛最是傷人。

　　感情中只要沒有欺瞞的成分，能夠修成正果當然是最好的，就算兩人最終有緣無份，再刻骨銘心也只會剩下令人懷念的遺憾，而不會有讓人恨之欲其死的愿對，這樣就夠了，只要沒有欺騙就不會有恨，真的、這樣就夠了。

　　龍三轉頭望著鳳姒，鳳姒輕點了下頭接著說：「月影，芭兒的情況，這裡的每個人都清楚，但是身為芭兒的母親，我還是很高興的聽到了你的承諾，但是感情的事誰都說不得準，我只有一個要求，那就是『不強求』。」

　　鳳姒看了周圍的所有孩子一眼後接著又說：「天生萬物，終有所歸，天體運行，終有所則，感情之一事，惟乎自心，若哪日你發現了對於芭兒只是將她當成了妹妹，那你就要退守到了哥哥的地位，芭兒也是一樣，在座的每個孩子都一樣。感情之一事，是絕不能強求的，強求了就不會有幸福了，我只在乎我的孩子是否幸福，其他外在的一切，，我和皇上一樣全都不在乎。」

　　這時在場的幾個比較年長的孩子都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而幾個尚年幼的孩子則還是一副懵懂得樣子。

　　鳳姒轉頭對著小小輕言了幾句話，小小隨即轉身走出了大廳。

　　鳳姒再次的開口說：「皇上已口頭先訂下了婚事，趁著今天所有的人都在這裡，我們就先簡單的交換個訂親的信物吧。」
　　此時，剛走出去的小小又走了回來，將手中的一個小盒子交給了鳳姒。

　　鳳姒打開了盒子讓身旁的龍三看了眼盒中的東西後，龍三稍微驚愕了一下，但稍後也點了點頭。

　　鳳姒輕輕將盒蓋蓋上後遞給了月影後接著說：「這裡面是那一天你用來切割石頭用的龍型匕首，今天我就把它當成訂親信物送給你了，而你這個黑晶石雕，就代表著你送給了芭兒的信物了，日後你就用這把匕首為芭兒切開任何她想要的石頭吧。」

　　鳳姒話中有話的對著月影說著。

　　月影則是恭敬的接過了裝著匕首的盒子後跪了下來，此時龍芭看到了月影下跪，馬上就從龍三的身上爬了下來，也跪到了月影的身邊。

　　月影看到了後，露出了一個笑容，輕輕的摸了摸龍芭的頭後接著說道：「月影在此，感激皇上和娘娘的厚愛，不追究月影的僭越。」然後對著龍三和鳳姒就磕了三個響頭。

　　接著月影帶著龍芭轉了個方向也對著太皇太后和太后老太醫也磕了個頭說：「月影感激，太皇太后，太后，老太醫平日的愛護，不追究月影的放肆。」

　　再接著牽著龍芭站起了身，對著其他的眾人也緩緩的行了個禮後說：「對不起了、諸位兄弟和姊妹們，月影冒犯了。」

　　事已至此，幾個做哥哥的就算再心有不甘，也只能忍著氣認了。

　　龍非氣悶著說：「還真是看不出來耶！平常的你就和憋叔一樣的冷面，沒想到卻是這裡面最不厚道的，這樣子就把芭兒拐走了，」

　　龍武也接著說：「雖然你是我的護衛，和我朝夕相處了快十年了，然而我也說了不反對，但是你算是監守自盜，所以我決定未來的十年，絕對會讓你徹底的孤枕難眠，不會讓你太好過的。」龍武還是不太甘願的說著。

　　聽到了這裡，衛影也不好再多說什麼，畢竟自己的手下，搶走了皇室的小公主，雖然心中仍暗自竊喜，但是面子上還是要做做樣子給主子的。

　　衛影輕哼了一聲後說：「在你還未成為駙馬之前，依舊是武皇子的護衛，能昇到多高的職等，就看你自己的了，若是武皇子想開了，順利的接下了皇位，你倒是可以順理成章的接下我的位置，若是不成，就看你其他的表現了，表現的太差，我也不同意你娶公主。還有十年的時間，你、嗯、好好努力。」衛影言不由衷的說著，結果得到了龍三和龍武的兩記白眼。

　　這時日影走了過來，拍了拍月影的肩頭說：「兄弟，好樣的，我挺你。」

　　月影輕聲道了聲謝，結果日影一回到龍非的身邊，馬上吃了龍非一拐子。

　　其他的人倒是沒再多說什麼，這時候太后問了：「月影，你本家姓啥？名啥？還有聯絡麼？」

　　「回太后，月影本性薛，名仲齊，本家人已四散，聽說父母皆不在了，也就不再聯絡了。」月影恭敬的回答。

　　「既然都不在了，那就算是我們皇室中的遠親就好了，這樣未來單純些也好。」太后點了點頭。

　　龍三看了看四周，沒有人再有問題了，遂開口說：「看你的樣子，未來就算不當護衛了，憑著這一手功夫和芭兒的眼光，未來十年內，是有可能攢下不少的本錢的，我也不怕你養不起芭兒，罷了、就先這樣吧，便宜了你這臭小子了。」

　　才剛說完話，心中實在不甘心就又對著其他的人說道：「你們這幾個臭小子，別盡想往你娘身邊挖人，怎麼就不見你們帶些個有用的人才進來。非兒這樣，武兒也是，現在連芭兒都被月影給訂走了，你們是要讓你娘未來身邊沒人可用是不是？」龍三越想越不甘心的遷怒了起來。

　　「爹爹，看多了院子裡的人，外面的人入不了眼的。」龍非涼涼的說著，還順便撇了眼站在鳳姒身後的雪兒一眼，大家看到了這一幕，心照不宣的都笑了起來，結果就只有雪兒低下了頭來。

　　「外面的人才，差多了，看二堂哥就知道了，男人都這樣了，女人、那還用得著比嗎？沒得比，沒得比，都給外人要出去兩個人了，早該清楚了肥水不落外人田的道理呀！爹爹。」龍武也直勾勾的瞪著小小說著。

　　這時龍凡也不安好心眼的接著龍武的話尾說：「二哥說誰是肥水？小小嗎？小小身上都是墨香，不臭的。」龍凡故做無知的發問兼挑撥，結果惹來龍武一個白眼和小小的瞪視。

　　反倒是龍崎一聽到肥水是小小，馬上就走到了小小的身邊，一直瞪著小小看著，看的小小全身都不自在了起來了才說：「什麼是肥水呀？是肥滋滋的水嗎？小小瘦瘦的，哪有肥？小小身上也沒有水呀！要比肥呀，我看起來還比較肥呢？我才是肥水啦！」

　　此言一出，眾人又是一陣的驚天大笑，連龍三都忍不住了，抱起了龍崎就往屁股上一拍，笑罵著：「我打你這個小禍水兼肥水。」

　　龍非和龍武都笑到跌到了椅子底下去了，其他的人更是笑的直不起腰來，每個人抱著肚子看著肉墩墩的龍崎好笑的邊跑邊揉著屁股。

　　「怎麼盡是養出了這些個吃裡扒外的人，要從你娘身邊要人，就要負責給我補上可以用的人，否則你娘肯，都別想我會答應放人。就讓你們陪著月影孤枕難眠個整整十年，我會好好看著的。」龍三打完了龍崎越想越氣的撂下了狠話來。

　　「不要呀！爹爹，雪兒十六了，我只要再等四年就夠了。」龍非哀嚎著，不顧雪兒的臉皮子薄，就都說出來了。

　　「爹呀、雖然小小才十五，但是太姥姥可是等著抱玄孫呢。」龍武雖沒明著說，但是話語中卻什麼都說了。

　　「很好，你娘身邊三個ㄚ頭就分去了兩個了，那春兒呢？該不會也被人訂走了吧？」龍三沒好氣的說。

　　只見這時，大家把眼光都投向了大郎，大郎和春兒都不好意思的也低下了頭來，龍三看到了後一滯，不會吧！真的連春兒都被大郎給訂走了。

　　這時後龍三更沒好氣的說：「還真的都分贓好了，要想挖走人，就都把人給我想辦法給補上來，別到時候，你娘身邊沒半個可以用的人。要知道，你娘身邊的人可都是你娘花心血栽培的。」

　　「爹呀！就是知道是娘花心血栽培的，所以才不能便宜了外人呀！當然要留下來在身邊才划算，當媳婦就真的是自己人了，不要計較這麼多啦！」龍非痞痞的說著。

　　「我已經請姜公公物色適合的人選了，虹姨也說好了要讓駱影回別院來當差，婉兒也說好了要一起回來的，再不然虹姨的二女兒小影兒也六歲了，再過幾年也大了，爹爹你就別和太醫爺爺一樣，重女輕男到連兒子都不顧了。」龍武把心中的計劃都說了出來。

　　「說我重女輕男，你們這幾個臭小子，哪能和這裡的女人比，她們個個貼心又懂事，知道處處為大處著想，哪像你們這幾個，一說到要接位，閃的比誰都要快，既不孝順又不貼心，還要我顧著你們，你們想都別想，沒送你們去和親就該偷笑了。想當初，妳娘才十歲，就讓我慧眼識英雄，不、是慧眼識英雌的留了下來，哪像你們這幾個，儘是往妳娘身邊挖人。」一想到可愛的女兒被別人給訂走了，龍三氣不打一處來的炮火連天。

　　「和親！爹呀！哪有兒子去和親的，這豈不是要我們入贅到別人家去呀？」

　　「哪沒有，只要我想要，我就一定讓他有。」龍三氣壞了，「上一回你舅舅就向我要過人了。那時看你們還小，怕送出去丟了龍祥的臉，所以沒答應，下次若是再有人來要，我就一個個把你們送出去和親，看能不能帶幾個有用的人回來，反正擺在這裡也只是占地方兼礙眼。」

　　好毒，真的好毒，龍三的一番話，說的在場的男子漢們各個一頭的冷汗。不過就是不知道龍三有沒有也把自己也給罵了進去。

　　這時鳳姒看到龍三和幾個兒子又槓上了，也不多去勸解，拉著龍芭和月影輕聲的交代著：「月影，芭兒不愛說話，也不喜歡人群，你要多擔代一些，既然名份已定，外面的一些閒言閒語，就不必多加理會，但也不必一味的隱忍，該反擊的就反擊，別讓人爬上了頭頂了，知道嗎？」鳳姒輕聲的交代著。

　　「月影知道。」月影乖乖的領命，鳳姒輕輕的拍著龍芭的頭，心中還是為這個特別的孩子操著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