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江之白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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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悠悠的夜风，吹过皎月织就的银练，吹过银练下的树枝，吹过树枝下的草尖，吹过草尖上的牡丹叶，吹过牡丹叶上将合未合的牡丹花瓣，吹过花瓣上停栖的蝴蝶……
噗。
有什么打在了牡丹的花瓣上，惊动了沉睡中的蝴蝶，蝶翼煽动，扑簌簌的飞远了。
牡丹洁白的花瓣里，那个掉下来的物事还在骨碌碌的滚着——一粒葡萄籽。
藏在花蕊中的小虫，悄悄的探出了一个头，寻思着要不要和这个新来的打个招呼，毕竟，一朵花里住两个虫，委实挤了些。
噗。
又一粒葡萄籽砸了下来，牡丹的花瓣颤了颤，刚露了个头的小虫，又把头缩了回去。
离着牡丹不远的一处高枝上，一双白色的绣鞋正忽悠悠的荡着，穿鞋的是一个着白色纱裙的女子。她晃晃悠悠的坐在树枝上，葱白的玉指间，正拎着一串油亮亮的紫葡萄。
噗。又一粒葡萄籽从女子的红唇里吐了出来，嗖的，砸进了牡丹旁的草叶里，惊走了一只浑身乌黑乌黑的油蝈蝈。
虫子和人不同，虫子看得见人看不见的东西。比如，那只跑掉的蝈蝈就看见了那个一直坐在白衣女子旁边的女子。她一身水蓝色的裙装，静静的做在枝头。一头碧蓝碧蓝的长发在在月华中轻轻浮动，犹如滚滚的浪花。要是有个万八千的精怪在旁边，则当知道，这是个水化的妖怪。
“小夭，他们打了多久了？”白衣女子一边吃着葡萄，一边开了口。
“已经一个时辰了。”蓝衣女子答道。
“一个时辰？咱们追着他们也跑了好几里的路了，他们不累么？唉，要知道就在集市里多逛会儿了，等会再赶来给她收尸不就结了么。”说着，白衣女子又塞了一颗葡萄进嘴里。
“应该就是这会了。”蓝衣女子抬起眼皮，看了看远处的树林，那里的鸟兽早就被惊散了，一袭白衣在黑漆漆的林木间上上下下的飞舞着，白衣的身侧隐约间，还能看到几道黑影，伴着黑影的浮动，似是有点点的星光在白衣的身旁闪烁。
呯、呯、呯。
铁刃相击之声、剑锋上的轻啸、武者口中的呼喝，远远传来。
恍然间，一个有些不同的啸声传来，犹如裂帛之音，转眼间，所有的声响都归入了寂静。
“我刚才好像看到一个穿黑衣服的人。”
“那些刺客穿的都是黑衣服。”
“我说的是袍子，不是夜行衣，你看见没？还带花边来着。”
“看到了，连脸都没蒙，看来是相信自己能一剑毙命。是刺客的首领吧。”
“唔……过……过去看看吧。”淇生把最后一颗葡萄塞进嘴里，拍拍手，随手丢掉了手中的葡萄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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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沉沉的天幕，压着仓仓的树林，浴血的白衣上开出了大朵大朵的红牡丹，妖艳的红色，像是鬼魅的利爪，深深的钩住了濒死者最后的一点气脉。
脚步，有脚步声传来，由远及近，倾轧过细碎的落叶，发出轻微的声响。
垂死的女子，猛然间张开了眼睛，嘴巴微微的张开。可是，没有用了，她发不出声音。她的所有挣扎，不过是让血液在她白色的衣襟上开出更绚烂的花朵。
脚步声，脚步声由远及近。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江之白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