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云自梦》方西南

78、最后的羁绊

　　秦夜陵消灭完所有的入侵者之后，回到帐中，没有发现熟睡的人，高兴的神色顷刻间倒塌，秦思瑜发现了秦夜陵的不对劲，跪下：“夜陵哥哥，请务必冷静。”秦夜陵失神的摇头：“我想一个人冷静冷静。”

　　拖着疲乏的身体无精打采的走进夜色中，坐在湖泊的岸边，像一个小孩子紧紧的卷缩，双臂将自己包围起来，头埋进了膝盖，冷风就这样吹皱平静的湖泊，他轻声低喃：“浓眉妹。”没一会儿草原上响起了撕心裂肺的吼叫，附近动物皆是一惊，秦思瑜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在心里祈祷。

　　上官燕顶着黑眼圈，一夜无眠。吴彦一大早就为她打水，上官燕伸着懒腰,他们之间就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依然和以前一样，相处的极其自然，吴彦的手摸上上官燕的动脉，微微摇头：“你最近的饮食和睡眠不太好，长此以往，对胎儿不好。”上官燕叹气：“这也是没办法的，你也知道，现在这个情况，我怎么能睡的着啊。”

　　吴彦并不顺着上官燕的话说下去：“我给你开一些安神的药。”上官燕礼貌的说：“谢谢。”吴彦将她的头发弄了弄：“我们之间，不说谢。”上官燕低头：“要的，要说的，不说你就不知道我谢你了。”吴彦的一闭眼，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若无其事的说：“吃完饭后，我带你到处走走？”

　　上官燕依然止不住的谢谢，吴彦不再勉强，只是脸色有点不太好，依然忍着，两人来到帐外，这是一个大家族，豪华的帐篷，高高的栅栏，成群的牛羊，到处都充满了欢歌笑语，琳琅人面色都很和善，见上官燕穿着别国服装也没有歧视，吴彦对她讲解着各种物品的作用，上官燕认真的听着。

　　她买了一些手工艺品，想着这个给夜陵，这个给思思，小雨，还有曹方和安乐。顺便为吴彦身上的配件换了剑鞘，吴彦没有意见的看她鼓捣，这是一天中最大的市场，只不过不用多久，这里将会堆满尸骨，成为战场的屠宰地。

　　一阵爽朗的笑声破坏了上官燕还不错的心情，吴彦率先站在上官燕的身边，安抚她的情绪，乔尔巴恭喜道：“小世子，恭喜你得偿所愿。”吴彦面无表情的说：“不用为此恭喜。”上官燕白他一眼：“白痴。”乔尔巴不解风情：“看来皇后娘娘很适应啊。”上官燕插着腰走到他的身边，不小心扭了一下，抓住了乔尔巴的手，乔尔巴一闪而过的惊异，很快面带微笑：“皇后，走路要小心。”上官燕回敬道：“没办法，最近又重了不少。”

　　吴彦走过来，扶着上官燕：“没事吧？”上官燕安慰道：“没事。”

　　回到吴彦的的帐篷里没多久，吴彦就被琳琅王请去做客，留下上官燕无聊着，周围的人说的话一句都听不懂，突然帐篷被人掀开，乔尔巴走路进来，毫不客气的坐在属于上官燕的床边，他晃了晃脑袋：“找我什么事？”

　　上官燕微笑：“是这样的，我是想对你提个醒。”乔尔巴摊开手，上官燕侃侃而谈：“这场仗如果再不停止，那么琳琅将会遭受有史以来最大的伤害。”乔尔巴嘲讽道：“可笑，看情况的人都知道，秦夜陵已经是逃不掉了。”

　　被人提到他的名字，上官燕的神色一滞，拍了拍自己的脸：“你觉得吴彦凭什么无条件帮你？”乔尔巴问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上官燕忍不住嘲笑某人白痴脑袋：“在朝云国客栈中，你如果被吴彦杀死，这场战役打的会比较有意义一点，但是你没有死，证明他另有目的，如果是我，我会让你和夜陵打的头破血流，然后坐上皇位，反正脚已经踏上这儿的土地了，顺便收入囊中应该是一件很简单的事儿吧。”

　　乔尔巴的神情凝重，一个人思考了一会儿，上官燕继续敲边鼓：“王子，你就眼睁睁的看着吧！”乔尔巴眉头一皱，下定决心：“但此刻父皇被他所蒙蔽，我也不被信任。”上官燕附在他的耳边：“让夜陵帮你坐上皇位，然后停战。”乔尔巴虽然纠结，但是眉宇间的激动已经被上官燕察觉。

　　乔尔巴站起身：“一言为定。”上官燕将信交给乔尔巴：“记住，派人交给夜陵，就在今晚，速战速决。”

　　上官燕将怀中的药倒入杯中，摇晃，自己事先服下解药，此药并不是毒药，无色无味，即使是吴彦也无法感知的药，产于琳琅的高山，你可以叫它□□，当然少量是对人体没有多大害处的。
　　她一定要弄清楚，这所有的一切。

　　不知不觉天色已晚，上官燕心惊胆跳的在吴彦的门口等着，吴彦喝了许多的酒，脸色潮红，但好在神志清醒，见到上官燕在他的帐外，有点激动，走上前将她揽入怀中，紧紧的抱着，上官燕别扭挣扎：“吴公子，你喝醉了。”吴彦任性的说：“没有，我没有，让我抱你。”

　　话音刚落，上官燕被一拉扯，吻上她的唇，上官燕的手上端着茶水，不能过于挣扎，只能让他尽兴，吴彦的吻逐渐深入，他的气息开始紊乱，用力的摸上上官燕的胸口，上官燕一惊，哼哼。吴彦解开上官燕的腰带，上官燕逼不得已用力一咬，吴彦像是清醒了一些，上官燕喘着气：“吴彦，我儿子都快被你吓出来了。”吴彦这才清醒后，他不得已一笑:“是啊，你还是一个很大的孕妇。”

　　上官燕对自己臃肿的身材可是没有丝毫的意见，被他这么一说，有点担心，自己吃的营养品太多，会导致廋不下来，万一变成肥婆，被秦夜陵瞧不起怎么办？吴彦为了化解尴尬：“你手上拿的是什么？”上官燕回过神：“哦，这是解酒汤，我想你今晚因为琳琅王，会喝很多酒。”

　　她伸出手臂将他拉进帐篷，倒入杯中，递给吴彦，见吴彦有点犹豫，上官燕不爽的问道：“你这是在怀疑我吗？”吴彦立刻摇头：“是感动。”举杯一口气全部喝掉，上官燕摸上他的头发：“慢慢的睡一觉吧。”吴彦毫无负担的享受她温柔的抚摸，平静的闭上眼睛。

　　片刻之后。

　　上官燕问道：“告诉我你是谁？”吴彦的额头溢出冷汗，没有说话，上官燕耐心的开始引导，以前她在秦夜陵还是阿三的时候，对他用了催眠术，但是中途失败，这一次加上迷幻剂，应该会没问题的。

　　“父皇不让说，否则会杀了她。”吴彦紧张的抓住上官燕的手臂说道，上官燕皱眉忍住痛，难道他真是庄王的儿子，她继续问道：“为什么对上官燕如此不同，对她如此执着？”上官燕三个字像是触动了什么可怕的机关，吴彦的反应空前激烈，上官燕不得不绑住他，她温柔的说道：“不会伤害任何人，你只要说说看就好了，几个字就行。”

　　“姐姐，琪琪。”

　　上官燕的心被刺上了一刀，她摸上吴彦的脸，泪水滴到他的脸上，吴彦被惊醒，他睁开第一眼就看见上官燕的泪眼，温柔的问道：“谁欺负你了？上官。”上官燕扑到他的怀里放声大哭：“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吴彦有点六神无主：“你别哭，我最受不了的就是你哭。”

　　上官燕捶打着吴彦的胸口：“你是坏蛋，你是混蛋，你是，笨蛋。”吴彦好心的安慰：“好，你说什么我就是什么，别哭好不好。”上官燕突然抬头，重新摸上吴彦的脸，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

　　大叔，你的安排难道就是让所有人互相残杀？

　　上官燕心痛的看着吴彦：“对不起，我会用一辈子来赎罪，这一次，你就原谅我吧！”吴彦被这样的话一惊，他的耳朵感觉到了周围的异动，突然火烧上了帐篷，吴彦一切都明白了，他输了，又一次输了，这一次，他没有翻身的能力，因为是被他最爱的女人伤的。

　　门外响起了秦夜陵的声音。

　　吴彦推开上官燕：“你走吧。”上官燕摇头：“我不走，放心，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吴彦大笑：“上官燕，这样的话，你说的太多了，这一次，我不会相信你。”秦夜陵的声音再次响起，帐篷被士兵们用铁钩分开，他们两暴露在众人之间。

　　吴彦讽刺的一笑，然后将上官燕朝秦夜陵的方向一扔，乔尔巴所有的弓箭手都指向了他，上官燕对秦夜陵一笑，冷静站在一边，趁秦夜陵没注意，冲到吴彦的身边，而此时，乔尔巴的弓箭手射向了吴彦。

　　秦夜陵的眼睛充血，心脏仿佛停止了，吴彦瞪着眼睛发呆，这一切怎么发生的都不知道。

　　乔尔巴下令停手，但是已经来不及了，一切已晚。

　　吴彦回过神来接住上官燕的身体，将她的心间伤口紧紧按住：“你别动，相信我，我会救你的，一定会救你。”上官燕微笑道：“小二，你是我的小二是不是？”吴彦的泪流下来，不说话，秦夜陵已经飞奔到上官燕身边，抓住她的手颤抖，嘴一合一张，无法开口说话，只能一拳打向吴彦。

　　上官燕有气无力的威胁：“秦夜陵，死瘪三，不准欺负我的小二。”秦夜陵的眼眶第一次红了，他摸上自己湿润的脸，这是什么东西？上官燕的眼泪顺着眼角留下来：“你们的心都好狠，都这么狠，可是我，不管怎么样，都是爱你们的，我的心不能撕成两半，所以，我将命给你们。”

　　上官燕很多生气的话已经没有气力说了，为什么不说，有那么多次机会，你们都选择了欺骗。她很没用，恨不起来所有人。一直以来，身边的人就以各种理由或欺骗或利用她，但是任何人她都恨不起来，他们是她深深关心的人，甚至他是她最爱的人。如果能一直陪在他们身边就好了。

　　突然上官燕捂着肚子：“好痛，好痛。”上官燕的羊水已破，但是她却没有力气，上官燕抓着秦夜陵的手：“我肯定没劲生他了，这样也好，至少我能让宝宝活着，吴彦，记住一定要救我的孩子，一定要，实在不行不剖腹。”吴彦转过头，上官燕再喊一次，他答应。秦夜陵摇头：“我不要他，只要你，没有你，我什么都不要。”上官燕很想吼人但是无能为力：“夜陵，我大概不行了，不能陪你了，记住，我爱你，还有，别忘了我。”

　　秦夜陵见上官燕已经昏厥，推开吴彦，抱起上官燕，他的眼泪流不出来了，痛到没力气哭，一瞬间，江山什么的都不在意了，他不敢想象没有她的日子，将会是怎样的地狱。吴彦站起身拦住他。秦夜陵一字一句的说：“永远别再碰她，永远。”吴彦擦干泪水颤抖：“让我救她。”

　　秦夜陵在犹豫，吴彦深呼吸，让自己保持冷静，直勾勾的盯着秦夜陵：“相信我。”